送李湯生回飯店的汽車上，武進三忍不住開口道：
“李先生，謝謝您替我解圍?！?p> “小事一樁，不必客氣?！?p> “但您既已同我們有了合作關系，再跟斧頭幫談生意……是否有些欠妥？”
李湯生微微一笑：“武先生，那只是一種說法而已，完全可以不必發(fā)生——”
“——只要杜先生如實履行對我的承諾?！?p> 武進三笑得很勉強：“我明白了?！?p> 這是放出威脅的信號啊。
李湯生不在意幫派斗爭這點小打小鬧，他選擇同杜玉笙合作，只是因為后者手眼通天，能幫他同那些官府大員搭上話而已。
若杜越笙沒那本事或無意踐約，李湯生也隨時可以轉向他的對手。
畢竟在軍火販子眼中，真正理想的合作伙伴，還得數(shù)那些掌握一方財政的割據(jù)軍閥。
……
“系統(tǒng)，能不能提前給我兌換??？”歐遠心里試探道。
“提前兌換的物品不可丟失或損壞，如有違反，結算時將從您自身財產中扣除?！?p> “根據(jù)您的信用等級，當前允許您兌換價值500金幣的獎勵額度?！?p> “是否確認兌換【南北武林英雄帖】的獎勵額度？”
確認。
100金幣已到賬。
解鎖【鷹眼感知】！
初次啟用“鷹眼”的感覺，就仿佛開了人生放大鏡般妙不可言。
聲，光，影，物，人，靜，動。像一列列軍容整齊的士兵，排隊等待他檢閱，而他可以隨時決定這些信息的優(yōu)先處理級。
他首先看向面色古怪的阿山。
姓名：【米仲山】
稱號：【斧頭幫小頭目】
評級：【斗士】
天賦：【牛仔的槍機】
技能：【爆裂疾射】、【火線狙擊】
威脅度：紅色
[注：系統(tǒng)根據(jù)顏色深淺標記目標威脅度，不同狀態(tài)下有一定波動。]
“喂喂！怎么搞的？一張紙都能看魔怔？”阿山?jīng)_他晃晃手掌。
歐遠退出鷹眼狀態(tài)，將手上那本“南北武林英雄貼”展開。
茲議于民國二十年十月十七日，于上海虹口精武國術館，舉辦首屆南北武林英雄會。促進各地愛國武人交流，弘揚技藝，重振國術威名！
——敬呈者精武強國會廖靖塘
米仲山斜著睨了幾眼，緩緩搖頭道：“救國光靠練武怎么行？我去行個方便，等我一會兒啊……”
歐遠杵在包廂門口，百無聊賴的點根香煙，旁邊湊過來一位穿旗袍的年輕女子。
“這位先生，方便借個火嗎？”聲音透著冰冷的磁性，女士香煙夾在指尖。
抬眼望過去，見到一張白雪脫塵的瓜子臉，鼻梁精致，丹鳳眼中柔光浸潤，眉間卻偏帶著二分風塵氣。
放到后世，又可稱作綠茶臉。
歐遠擦著火柴，直接單手遞過去。女孩不以為意，微俯下身對準火頭，隨之輕快而熟練地揚起修長脖頸。
燈光下，白煙繚繞，身姿綽約，看得歐遠一陣恍惚。
“跳支舞嗎？”女子突然道。
歐遠先是一怔，隨后笑了笑：“不了，我不會。”
換作剛才，他很樂意陪這小妞來段社會搖，現(xiàn)在酒醒了可丟不起那人。
“看來你更喜歡跟男人‘起武’啊?！?p> 歐遠啞然失笑，正不知該怎么接，一位身材高大的西裝男子恰好走來。
“蘇小姐，可否賞光與在下共舞一曲？”他面相英武，語氣卻溫和儒雅。
女孩略一欠身，微笑道：“請容我先去補個妝?！?p> 待她離去，男人語氣便轉為冰冷。
“小子，你跟蘇盈什么關系？”他見此人西裝不整，行止間透出一股痞氣，料定是個白相癟三。
“關你屁事?！睔W遠兀自抽煙道，他最討厭女人面前杰克蘇、男人面前龍傲天的裝嗶犯，壓根不給其好臉色。
男人面含慍怒，語聲更寒：“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歐遠上下將他掃了掃，忽而輕笑道：“關我屁事?！?p> “王八蛋！”任他修養(yǎng)再好，也忍不住心頭火起，大手一揮就要抓歐遠肩膀。
后者左手小擒拿無聲貼上男子腕門，卻不想對方也諳熟此道，虛晃一招后直奔歐遠面門而來。
“啪！”男子只覺眼前黑影一閃，右臂即被歐遠死死掣在身后，關節(jié)處發(fā)出一聲清脆的挫響。
他使盡渾身解數(shù)也掙不脫背后鉗固，臉色憋漲到通紅。
蘇盈從盥洗室回來，見狀只好眼神游離裝作沒看見。
歐遠放開裝嗶犯，任由他死死瞪自己兩眼后憤然離去。
“我剛離開一會兒，你就跟一位男士舞起來了，看來我的猜想果然沒錯?！碧K盈嘴角掛著淺淺笑意。
歐遠苦笑著猛抽一口煙卷，把手遞到女孩身前。
“蘇小姐，可否賞光共舞一曲？”
柔和燈光打在身上，歐遠憑借超強的身體協(xié)調性，盡量跟上蘇盈的舞步而不致踩到她腳面。
“我叫蘇盈，你呢？”
“歐遠?！?p> “歐先生，謝謝你替我教訓武進三那個俗物?！?p> 原來武進三也曾得罪過這位蘇小姐。
“分內之事而已，但也榮幸之至?！?p> 他漸入佳境，想起廣場舞大爺常用的一招旋轉下腰，便拈起蘇盈的芊芊細手于空中作軸，待她旋轉360度后再欺身下壓，最后環(huán)住其腰肢將她猛地摟入身前。
一曲終了，樂聲驟停，蘇盈緊貼著歐遠胸膛，冰冷的音色中摻入半分旖旎。
“歐先生，你真是個……膽大妄為的人?！?p> ……
回去的路上，歐遠一直沒提這茬兒，倒是米仲山饒有興味地問道：
“跟上海灘七大名媛纏綿一曲的感覺如何？”
歐遠一愣：“誰？蘇盈？她……不是舞女嗎？”
“噗哧！”阿山?jīng)]憋住笑，“堂堂蘇二小姐竟被人當成舞女，她聽到豈不得怒跳黃浦江？”
歐遠搖頭笑了笑：“反正我也沒別的想法，就想搞錢?！?p> “嘖嘖，不解風情哇老弟?！卑⑸絿@口氣，“看你也不像貪財?shù)臉幼?，打算賺多少？?p> “先定一個小目標，掙他個一兩萬再說。”
米仲山眼神古怪，這小子怕是對錢一點概念都沒有吧？
回到熹明巷，會館中弟兄見到歐遠都露出了敬畏的神色，他昨夜大戰(zhàn)中展現(xiàn)出的兇悍身手令這些人印象深刻。
歐遠拿鷹眼四下掃過去，普遍是門徒境界，個別會武功的有門徒巔峰，威脅度在白色到淺紅之間。
但在這個有熱武器甚至蒸汽外骨骼的時代，隨便給他們一把手槍，其威脅度就會躍升至深紅甚至深紫也說不定。
如果赤手空拳的情況下直面劉一刀，他的威脅度會是什么顏色？深紫色？或者干脆成了黑色，像三國無雙里開大的呂布那樣。
人力終有所限，這只破爛拳套也該升級一下了……啥時候我也弄個機械臂玩玩？
米仲山前去書房單獨面見霍老，他雖不具堂主或香主的正式頭銜，但顯然是后者極為仰仗的下屬。
“見過我讓你查的那人了？”霍東明手捧一本賬目細細閱覽。
“沒錯，他跟青幫似乎有些茍且，武老三對他很尊敬的樣子。”
原來米仲山今日帶著歐遠大鬧百樂門，所謀其實是在李湯生，教訓武進三只是順勢而為罷了。
“正常，李湯生是杜玉笙的客人，武進三豈敢怠慢了他？”
“他直接認了劉一刀那批軍火，還說有意跟咱們合作?！泵字偕叫Φ?。
霍老淡淡一哂：“憑劉一刀怎攀得上他的關系，定是上面有人搭線?！?p> “您的意思是？”
“昨夜抓的舌頭開口了，他們中有張哮林的人?！?p> “……青幫三大亨同氣連聲，另外兩個是否也有參與呢？”
“不知道，或許還沒打算撕破臉皮吧……”
“還有件事……”米仲山把地獄魔晶的情報告知霍老。
“唔……歐遠有心了，不過科學非我所長，你二人見機行事就好?！?p> 霍老頓了頓，又沉吟道：“李湯生那邊你暫勿輕舉妄動，我總覺此人牽連甚大，這幾日先將幫中事務處理干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