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棋局01
將死之人……和昏厥之人……
在得知兩個消息后，我自然選擇先去卞夫人那里拖延時間。
雨，似乎沒有要收斂的意味。中途遇到趕去大公子宮殿的宮人們……都亂成一鍋粥，步伐急促飄忽……
縱使撐著雨傘還是濕了青絲，冰涼涼的雨水浸透我火急火燎的心……
我沖到卞夫人關(guān)押處時，殿門還是敞開的，好似就在等待某人似的……
我心中大感不妙，來不及擦拭身上的雨水就徑直沖進去。
“且慢！”
監(jiān)侍們聞聲即刻止住，表情不那么驚恐，倒是卞夫人面色蒼白的倒在大殿之上，一臉狐疑的盯著我。
行刑的監(jiān)侍認識我，十分識趣……默地退下了……
不過我還是知道的……我的身份不足以可以插手這類行刑……曹操一手操縱著漢宮上下……若不是他提前知會……我萬不能那么輕松就攔下他們……
曹操究竟是想做什么？……是變了主意……還是卞夫人本就是個障眼法……其實另有圖謀？！
好一會兒……卞夫人才驚魂已定，我便回頭要出去，走到殿口，頓了一下，眉毛漠然一蹙：“大公子病倒了，為他最親愛親近的母親……”
哎……都是個被曹操設計的可憐人，罷了……我就大人有大量……也不追究誣陷我之事了……
原本還替曹丕心疼，不料卞夫人的反應猛地讓我神經(jīng)一刺，原本打算離殿的她又抽身回來:“呵，為了他最親愛親近的母親？”
我忽覺看不清卞夫人……那個分明不易藏匿秘密的女人……在談及曹丕時的神情使五官嚴重扭曲……是諷刺？不屑？還是厭惡？
不，這都不該是母親對兒子的表現(xiàn)……他們之間……是怎么回事？
關(guān)于曹丕的歷史……我知道的少之又少……
我正要開口解釋什么，曹丕的隨從侍衛(wèi)卻在這時趕來稟報：“姑娘，大公子醒了，說想見你?！?p> 我剛轉(zhuǎn)身，卞夫人反倒嗤鼻：“被人賣了還不自知！”
我聽著無語，隨即和侍從急忙離開：“不管你是真冷漠還是默默關(guān)心，虎毒還不食子，你放心，我會替你看看他是否安好?！?p> 我知道自己為何這樣做，雖然是卞夫人那先前設計害我，但我與曹操早已串好計策，曹丕始終在局外……忽覺鼻子酸酸的，仿佛對曹丕生了一種的憫愛……
我和侍從各撐一把傘，一前一后。侍從步子很急，我猜想曹丕是急著叫我回去詢問卞夫人的情況，但一想到方才卞夫人的話，我不得不斟酌一下答語……要是曹丕知道……自己卻被自己的父親……母親……設計……即便是未來要坐上大位的人……錐心的痛……能減幾分？
我不知……
我腳下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
都淌過積水……濺起來……臟了衣裳……不只是因為地面泥濘才要小心行走……
漢宮局中局……里三層外三層……到底誰是局外人，也是說不清的……
皇宮，從來都不是在這時才顯現(xiàn)出它的暗無天日……一張張漠然穩(wěn)重的臉……都不是生來就失去了稚氣……
“前面就是大公子的宮殿了。”侍人說道，我忙回神……他引我到殿內(nèi)就恭敬得退下了……
曹丕隔著屏風，正歪斜著坐在榻上，半邊被褥擠到了地板上……他衣衫半開……披散的頭發(fā)還是濕漉漉的……嘀嗒在地板上的聲音格外刺耳……
我站在屏風外面，作了個揖:“大公子的貼身侍女呢？”我問。
曹丕不語。
我感覺有點兒尷尬，聽著水嘀嗒在地板上莫名覺得毛骨悚然……
想著我都不知道啥時候能回到現(xiàn)代，在古代多個朋友總比敵人要好……況且，他以后是要當?shù)弁醯娜恕椰F(xiàn)在對他好點兒，以后要是犯了什么事指不定能赦免什么的……
我干咳了一聲，恭聲道:“濕著頭發(fā)……風寒不易好的……”
“進來！”
“??？”
我原地愣了一下……瞅了瞅?qū)m殿里……靜悄悄的……除了我倆……沒有一個人……
我尋思著曹丕做事隱忍……應當是打點好了一切……這殿外又都是他的人……不會有什么瘋言瘋語傳出去……
便照做……
我進入內(nèi)殿后，見曹丕衣衫不整……我有點兒難為情……
前不久還在嘲笑孔明迂腐……過不了男女有別這個坎兒……沒想到這么快就真香……我也要變得這般知禮數(shù)了……要是放在宮外……我自然不顧忌這些個繁文縟節(jié)……但是現(xiàn)在是深宮……衣衫不整成何體統(tǒng)！
我朝殿內(nèi)掃視一眼，尋著掛衣物的架子，走過去扯下一件衣服，旋即一個轉(zhuǎn)身遞給曹丕……
衣物的下擺在空中劃出一個美麗的弧度，我和曹丕的視線在衣服上相撞……他的眼神迷離而憂郁，我莫名就呆滯了幾秒……
沒等我反應過來，曹丕已然湊過身子來:“既然濕頭發(fā)風寒不易好……那請文姬姑娘……哦……不對……是不是該稱呼別的……”
“鳳傾……”我說。
“煩請鳳傾姑娘幫我擦下頭發(fā)……”
我無語……
這幾天忙著周旋……整得我暈頭轉(zhuǎn)向……我這突然想起我身份已被揭露的事……
曹丕憔悴的臉上笑了笑:“放心，父親并不打算暴露你的身份……消息已經(jīng)封鎖……在宮里……你還是你的才女蔡文姬……鳳傾……這名字我記住了……”
他意味深長地轉(zhuǎn)頭看了看我，遞給我一張帕子……又扭過身子把頭發(fā)湊到我手上來……姿勢有點兒曖昧……
我尷尬地接過帕子……搓了搓曹丕的發(fā)梢，假裝忽然想起什么，忙轉(zhuǎn)移話題:“大公子的母親已經(jīng)沒事了……大公子放心……”
我手里沒停下擦頭發(fā)的動作，莫名想起李必來……
李必雖然是個尖酸刻薄的老板，可是每當我遇到困難狼狽不堪的時候……卻總在我身邊……
我剛進cos圈兒的時候……真的因為cos架空人物這一大膽想法被漢圈兒撕逼過，什么臭雞蛋爛生菜淘米水，都往身上撒，就差沒潑硫酸了！
即便是這樣，李必還是陪在我身邊給我加油打氣，頭發(fā)被潑臟水就幫我吹頭發(fā)……
我承認:當時幫助荀彧投靠曹操，回歸歷史只是幌子。我是帶著濃厚的個人感情的！畢竟……他和李必那么像！
“你不必做這些的……”曹丕忽然開口。
我一時間晃神，那一頭密密幽黑的長發(fā)從我指尖滑落，心里不由得發(fā)毛……
“什么？”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