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媽媽的吵吵聲,“你這孩子怎么回事?天天這么晚回來,是被哪個野男人給勾走了?”,說話既難聽又刺耳,胸口有一口氣,堵在喉嚨上,不上不下,我看著操勞的母親,沒了往日的輝煌,年老的臉龐上,帶著歲月的殘痕,心中泛起一絲苦悶。
我默不作聲的進了房間,看著從房間里走出來的妹妹,我露出了心酸的笑容,蹲下身子,摸著幼小的妹妹的頭,“姐姐今天給你買了糖,看”,我從口袋里,掏出幾顆零碎的糖果,擺在妹妹面前,那是上一次城北給我的,我沒舍得吃,上次準(zhǔn)備給妹妹來著,結(jié)果太著急給忘了。
媽媽聽聞,不由得說道,“你哪來的錢買糖,沒看到我為了給你兩上學(xué)起早貪黑的干活,你還要那閑錢來買糖吃,不許吃,聽到?jīng)],小雨”,小雨聽到媽媽的話,眼巴巴的看著我手里的糖果,我忍著眼淚道,“我沒買糖,這糖是城北給我的”。
原本以為母親會讓小雨吃,誰知……母親上來就給了我一個耳光巴子,嘴里罵道,“我說你哪里來的這么多糖果,原來是城北那小子的,不許吃,都不許吃,還回去,即使我們再窮也絕不吃他們家的一點東西”。
我無聲的哭著,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媽媽拉著妹妹進了房間,“要吃糖媽媽買,走別理會她”,我卷縮著身子,蹲在地上,心口處傳來揪心的痛處,我不明白,為什么母親那么討厭城北一家,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到底是為什么??!
隨后的幾天里,我受到了葉藝辛同學(xué)的報復(f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開了,被一個跟我身高差不多的女孩子救了,從她的眼睛里,我可以看到自己的狼狽樣,她向我伸出手,問道,“你怎么會被關(guān)在這里”,我沉默不語,她似乎看出了我不想說這件事,于是她換了個話題。
“你現(xiàn)在可以站起來嗎?”,我用手蹭了蹭身上的衣服,回握著她的手,我點了點頭,她笑得很燦爛,也笑得很美,“我叫林盛,高2A班的,你叫什么呀?看你一個人怪可憐的,要不要吃個糖?我這里有草莓的,菠蘿的,還有蘋果的”,不等我開口說話,她自顧自的將糖果拿了出來,遞到我面前。
我看著那些糖果,默不作聲,林盛糾結(jié)地想了想,將全部糖果塞在我手里,“我想了一下,你肯定這些糖果都沒有吃過,就都送你啦”,林盛笑著說道,她是我見過最美的人,特別是她笑著的時候,如果要說是哪種美?那大概是心靈的美吧,她有一種很親切的親和力,已經(jīng)很久沒有體驗過了。
她就像是繁星里最閃亮的那一顆,讓人移不開目光,他的一句小小的話,讓我心間有了一絲觸動,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這樣跟我說話了,我的淚水再次,忍不住的涌了出來,眼淚這種東西不值錢,卻總是喜歡往外冒,我又哭又笑的跟她說了一句,“謝謝”。
林盛走到我面前,替我擦去了淚水,抱了抱我,“你是被欺負了嗎?”,我忍住眼淚點了點頭,她卻跟我說,“以后要是有人再欺負你,你也讓他們嘗一嘗被欺負的滋味,人不要一直一而再而再而三的被傷害,也要學(xué)會反抗”,她的話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腦海里。
你就像天上的暖陽,照耀著徘徊的人,讓他們找到失去的夜明珠。
與她道別后,我照?;氐搅思抑校赣H看到我這副狼狽的樣子,恨鐵不成鋼的罵著,“你這又是怎么了?這一天天的,也不讓人省心”,“騎車不小心掉河里了”,我隨便找了個借口糊弄過去,母親卻不依不饒的抓著這個點罵著,“掉河里了,你這眼睛怎么長的?怎么不淹死你?真的是”,聽到母親這令人扎心的話,我的心再次隱隱作痛,我緊緊地握著拳頭,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妹妹握住我的手,我松開了拳頭,彎下腰看著妹妹,眼忍住眼淚,笑著說,“小雨看姐姐帶什么好吃的啦”,我拿出林盛給的糖果遞給了妹妹,“是糖果”,妹妹開心地叫著,卻膽怯的不敢拿,妹妹偷偷的看了眼媽媽的方向,被媽媽瞪了一眼,像泄了氣的氣球,嘟著嘴,看著我手中的糖果。
看到妹妹的舉動,我的心涼了半截,就連呼吸都感覺到壓抑,無比,這個家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家了,以前的家是充滿了歡聲笑語的,不管發(fā)生什么,都是笑著解決的,就是因為一種意外,那這個家支離破碎。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我沖進房間里,找了個角落,壓抑著哭聲,默默的哭泣著,看著桌上的那張全家福,我的心顫抖著,多么希望這只是一場夢,我希望這只是一場夢,一場夢……
那場意外奪走了爸爸的生命,整垮了家里的脊柱,沒了爸爸,家里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擔(dān)在了母親身上,從那天起,我們就過上了四處奔波的日子。
那是一個下雨的陰天。
街道上早已空蕩蕩,天上很黑,云很重,外面灰蒙蒙的一片,早已分不清那邊是路。
妹妹吵著要吃餅子,爸爸沒法子,只好出去幫妹妹買餅子,我看著拿著雨傘的爸爸沖出家門,走到下雨的夜里,媽媽剛好打工回來,沒見著爸爸,便問道,“你們的爸爸呢,去哪了”,妹妹還小只會叫著餅子,餅子兩個字,我告訴媽媽,“爸爸出去給妹妹買餅子去了,到現(xiàn)在也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