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醫(yī)院見聞
話說醫(yī)院是個奇怪的地方,在這女病人往往是一個人來到,男病人往往是拖家?guī)Э趤淼摹?p> 伺候老人的往往是老伴,醫(yī)藥費往往是兒女交的,治療還是放棄全憑他們做主。
說起來這是一個非常奇怪的事情,原因多種多樣,但是更多的是錢,沒錯就是一個錢字。
人早死晚死都得死,但是不得不承認,有錢人要晚死那么幾年,窮人小病扛著,大病挨著,等到再也扛不住了,就只能等死了。
活不起,也死不起,不敢生病,因為哪怕是一場普通的感冒也能花掉半個月的工資,這就是當(dāng)下的社會。
貧富差距并不是不可以有,所謂的公平永遠都是烏托邦式的夢幻而已,但是這個差距不能大到生與死之間的區(qū)別。
魏源在樓下散步的時候見到了一個瘦瘦的小小的小姑娘穿著病號服,她坐在樹蔭下讀著一份兒童讀物,她瘦小的身體就像是歐洲神話故事里的精靈一樣。
魏源剛剛想要和她打個招呼,忽然他看見了一只蝴蝶飛到了小女孩身邊,女孩的父母來了蝴蝶便輕盈的飛走了,陪著女孩在樹蔭下讀書,一家三口的笑聲為一片愁云慘淡增添了幾分樂趣。
這樣一個美麗的午后,哪怕僅僅只是看著也是不錯的選擇,他并沒有打擾這個溫馨的畫面,將香煙重新塞回?zé)熀?,笑了笑走到了一邊?p> 還沒走幾步,忽然就聽見身后有人喊:“救命啊!”
那一群看熱鬧的病人家屬和救人的醫(yī)生就把現(xiàn)場圍成了鐵桶,魏源離得有點遠,等過去的時候就已經(jīng)散了。
零零碎碎的人還在議論著什么,移動病床上有個人蓋著白布單,看樣子是沒救了,地上一灘血跡,還有一些白白的跟豆腐腦一樣的東西,魏源明白那是腦漿子。
來了著有一七八天了他知道,這打聽消息就得去這個綜合樓下邊的走廊里去,那邊是老頭老太太們的自留地,消息最靈通了。
這些個常年呆在醫(yī)院里頭的老頭老太太們都有錢,沒錢也住不起院,就是身邊沒個陪的人,喜歡那些活泛的小子小姑娘。
魏源嘛,別的本事沒有就個討老人喜歡,原因很簡單嘴甜,加上話多,老頭老太太愿意跟他講以前的事情。
這些個老人就這樣,老了記性不好了,現(xiàn)在的時期記不住過去的事情忘不了,啥事也干不成就只剩下八卦一下這個愛好了。
吃完飯,李大師那邊也不需要他老照顧著,他就下來瞎溜達,就跟老頭老太太打聽這件事。
“你說那個女娃啊,我聽說過,那是個苦命的孩子……”一個老太太錘了錘腰說道。
“早些年……”
文英出生在一個普通的農(nóng)村家庭,幼年家境貧寒,和當(dāng)時很多女孩一樣,上完初中就進城打工,但是初入社會的她單純的就像是一張白紙,很容易就被人騙了。
那時候……
2006年
那時候正趕上用工潮,大量的農(nóng)村剩余勞動力涌入了城市,繁榮的市場下隱藏著的也是湍急的暗流,剛剛走出社會的文英就是這些人的獵物。
不得不說,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如此大的世界,人渣敗類處處可見,而文英只不過是其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受害者。
兩次失敗的婚姻抽空她的生命,一個嗜賭如命的爛賭鬼,一個只會喝酒的酒鬼,毀了她的一生。
昔日的笑容不再,剩下的只有生活的苦難在她臉上刻下的痕跡,當(dāng)她的第三次戀愛開始的時候她似乎真的以為找到了人生的真命天子。
但是,醫(yī)院的診斷結(jié)果卻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由于數(shù)次人流她已經(jīng)沒有了再次生育的能力。
領(lǐng)養(yǎng)一個?
很抱歉,婚姻對于男女雙方來說原本就是不公平的,領(lǐng)養(yǎng)只會存在于男性不孕,而女性不孕的后果只有一個那就是離婚。
三次失敗的婚姻徹底粉碎了她的對生命中的最后一點幻想,人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她不明白,也從沒有思考過如此復(fù)雜的問題,但是,或許她已經(jīng)明白了,不過如此而已。
仿佛見,他似乎看到了一只長著翅膀的巨大白貓拖著一輛只會在童話中才會出現(xiàn)的南瓜車,踏著彩虹橋從天際飛馳而來,車上是一個陌生的女孩,她的笑聲隨著疾馳的貓車逐漸遠去。
隨著故事的結(jié)束,唏噓聲一片,人活得久了,什么事情都見過,這就叫活久見嘛。
魏源站起身,看著一輪紅日逐漸墜入地平線隨即和老人們揮手道別,他要給李大師買晚飯去了。
回到病房,李大師剛從廁所回來,這次還是熟悉的湯面,最近李大師口味清淡了不少,原因是用藥期間忌辛辣油膩,本來還忌煙酒,但是這酒還行。
煙……就算了吧,也就這地方?jīng)]有煙霧報警器,要不然早洗澡了。
轉(zhuǎn)眼間到了出院的時候了,在醫(yī)院呆了已經(jīng)半個月了,除了前三天見過那個女孩,后來他就再也沒有見過。
本來還想把撿到的畫冊還回去,但是一直也沒有找到她一家三口,直到他去辦出院手續(xù)的時候只看到的女孩的父親,。
他似乎正在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魏源沒有說話僅僅是將畫冊還給了了他。
男人抬起頭接過畫冊,很驚訝的看著他,頓了頓說道:“其實也沒有必要還給我了?!?p> 魏源看著這個男人,滿眼血絲,帶著一臉的疲憊和絕望,僅僅幾天他的頭發(fā)就白了不少。
魏源沒有問為什么,而男人也沒有說什么,兩個人來到樓下的長椅邊,默默的和他坐在一起并排坐著。
然后默默的一起吸煙,給他一點力所能及的安慰。
是啊,不知不覺已經(jīng)九月了,院子里的菊花開的鮮艷,但是就像是黃巢的那句詩:“颯颯西風(fēng)滿院栽,蕊香花冷蝶難來。”
是啊,九月了,已經(jīng)是深秋了,又到了百草枯黃蕭蕭落木的季節(jié)。
魏源站起身只是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愿她會在另一個世界為你歌唱?!?p> 隨后,轉(zhuǎn)身離去。
魏源和李大師辦了出院手續(xù)就離開了醫(yī)院,回到宿舍樓,魏源的心情依舊不是這么好,天空也陰郁著。
夢里他再次看到了貓車和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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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看冰輪
過渡章節(jié)即將結(jié)束,正文拉開大幕,昨天我收到了我寫作生涯以來最大額的打賞,兩千點,對很多作者來說不算什么,可是對我來說彌足珍貴,我不會放棄,因而還有你們啊。謝謝我是睡我是誰老哥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