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是對造物活動進行預先的計劃。所以，能做出設計的事情，就是可控的。人類不可控的事情或者力量，就不可能做出設計。
同理，當實驗的不可控性過強，也不能算得上“研究”。
這是謝倉玉第三千五百二十四次實驗。
截至今日，實驗的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
但可怕的不是這極低的成功率，他去年經(jīng)歷過上萬次的實驗失敗才取得一個關鍵性突破，失敗并不會叫他覺得可怕，可怕的是過高的不可控性。
他與病毒打了十幾年交道，可以肯定導致人尸變的的確是一種病毒，但這種病毒太“活”了。
“活”到什么程度呢？他一旦進入生命體就會飛速改變宿主的基因序列。
能使基因突變的已知病毒并不少，像大名鼎鼎的HBV、HPV、HIV都在此列。
但喪尸病毒與之又大不相同，它過于霸道，一旦進入宿主體內(nèi)，不出十分鐘，就能將一個活生生的人轉(zhuǎn)變成沒有理智、沒有情感的“畜生”。
而越研究下去謝倉玉越能理解謝君臨為什么明知這病毒不可控性這么強還是遲遲不愿放手，甚至最終拉開末日的序幕。
這病毒太迷人了。
對于一個天才科學家來說，誰能抗拒得了這么有挑戰(zhàn)性的項目？還有什么是比未知和希望更大的誘惑嗎？
是的，除了未知還有希望。
謝君臨的初衷沒有任何問題。
這病毒，可能真的是為人類進化而出生的。
唯一的偏差還是在突變的基因上。
為什么接入病毒后宿主的某對基因總是在某個位置發(fā)生突變？
而這種突變，不僅僅是喪尸化的原因，也是喪尸進化的原因。
而理論上來說，若是掰正這種惡向突變，喪尸化并非不可逆轉(zhuǎn)。
但有沒有可能……逆轉(zhuǎn)喪尸化的同時，保留生命體進化的正向進行？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出引起基因突變的根源，先“掰”過來再說。
謝倉玉真的很忙。
……
……
朱鳶也真的很忙。
一躍成為唯一“能進化的普通人”，她每走一步都要再多十幾雙眼睛粘在她身上。
上一個有這種待遇的可能是國寶大熊貓吧……
為了躲避這些粘人的目光，她不得不天不亮就出門做任務，天完全黑了再回來。
每天披星戴月，連老首長都沒這么日理萬機。
饒是如此，都有成群結(jié)隊的人蹲守在各個城門門口，只為能跟她搭上一句話。
而她被問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請問究竟要怎樣才能進化?。俊?p> 朱鳶只能裝作高高在上的模樣，眼也不抬，直接命蘆薈帶著自己飛速離開人群。
她倒是知道怎樣才能進化，可這進化手段并不適合人類啊。
她一邊與伙伴們馬不停蹄地東奔西走，一邊焦急地等待著謝倉玉傳出消息。
這一等就是半個多月。
……
……
她再與謝倉玉那邊搭上線已經(jīng)是半月之后。
安祚帶著何寡婦的小兒子在交易市場擺攤。
賣的是某寶幾百塊能批發(fā)一大堆的劣質(zhì)羽絨服。
今年的寒潮來得格外的早，可能是人類生活向原始社會靠攏使得全球變暖得到了極大的緩解。
十月的帝都已經(jīng)悄悄入了冬。
這個姿容無雙的男人帶著個瘦弱小男孩，一人一個小馬扎往這魚龍混雜的交易市場一坐，只差沒在腦門上寫上“我是弱雞快來欺負我”幾個字。
果不其然，朱鳶見到他們的時候，幾個小混混的咸豬手都已經(jīng)快要懟到他那張人神共憤的漂亮臉蛋上去了。
他眨著那雙使人魂牽夢縈的桃花眼，拼命對著朱鳶使眼色。
朱鳶抱著雙臂作壁上觀。
她勾起的嘴角分明顯示著：作，使勁兒作。
安祚夸張地摔到一邊，避開了幾只咸豬手?！鞍パ健?p>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使得這幾個小混混更激動了。
“小娘子，你這女扮男裝有點不專業(yè)，但是男聲學得還挺像啊！”
“妹妹，給哥笑一個唄，哥拿兩件羽絨服也不是問題嘛！”
他們越說越不像話，眼看著安祚的神色逐漸冰冷下來，朱鳶嘆了口氣，一巴掌將幾個小混混拍在地上。
？？？
這可是三個人，不是三張大餅！
一巴掌是不是太夸張了！
吃瓜群眾差點沒認為這三個小混混是朱鳶請來的托兒，專門為了配合她讓她能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大戲而來。
但這幾個像大餅一樣被拍在地上的小混混心里清楚這一巴掌的力度有多么驚人。
都耳鳴了好么！
最下面的直接半截身子叫她給拍進土里了！
媽媽，這不是人??！有怪獸！
末日里但凡活到這個時候的哪個不是個會茍的人精，三個小混混站起身來大氣也不敢出，一溜煙地跑遠了。
臨走前還不忘恭恭敬敬地道歉，“不知道是大哥您的女人，小弟得罪了！”
？？？
朱鳶差點沒控制住自己又一巴掌糊了上去。
她像男人？
是在諷刺她A－的胸嗎？
不得不說，這幾個小混混還真是祖墳冒了青煙，深諳“茍”的精髓，溜得夠快，逃過一劫。
安祚裝模作樣地對朱鳶道謝，又含羞帶怯地邀請她護送自己和“貨物”回家。
吃瓜群眾們露出一副大家都懂的笑容。
朱鳶真想撬開安祚的腦子瞧瞧是什么樣的大腦結(jié)構(gòu)才能想出這樣狗血的接頭方式。
今天流的汗，都是選隊友時腦子里進的水。
作為眾人眼里的“大哥”，她不得不“紳士”地扛起這堆劣質(zhì)羽絨服，跟在一大一小兩朵嬌花身后。
……
……
“什么意思？”
朱鳶眉頭緊鎖，蘆薈也將自己團成一個結(jié)，拼命地搖晃著身體抗議。
“有很多實力強勁的隊伍每到一個新世界都會第一個選擇通關五號鬼域，你可知道是為什么？”安祚輕輕抿著上好的雨前龍井，茶香氤氳中，更使他整個人都飄飄欲仙。
寧這么有錢還去賣劣質(zhì)羽絨服？知道拖著劣質(zhì)羽絨服進高檔小區(qū)有多么尷尬么？
朱鳶并不答話，她知道還在這兒聽他比比？
是做任務得積分不香嗎？她嫌積分燙手嗎？
安祚搖了搖頭，仿佛知道朱鳶不會接他的話，他繼而道，“九號之前的鬼域大多會觸發(fā)隱藏機遇，有的會產(chǎn)出異寶，有的……總之五花八門。而五號鬼域又是最特殊的存在?！?p> 朱鳶挑眉，顯然她已經(jīng)極不耐煩。
安祚也不再繼續(xù)賣關子，“五號鬼域的特殊獎勵是固定的——一個答案?！?p> “謝倉玉的研究已經(jīng)到了最關鍵的部分，卻缺錢了最后一環(huán)?！?p> “這一環(huán)，是末日因素?！?p> “答案，只有五號域主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