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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我醉了嗎？”
“小朋友，你醉了?！?p> 夭夭聽了這個答案，鼻子一酸，癟了癟嘴，大聲道：“我醉了嗎！”
釋空輕輕撫去夭夭臉上那顆自己跑出來的眼淚，溫聲道：“嗯，我醉了?！币驗楹攘司频木壒?，她的臉很熱，眼淚更熱，現(xiàn)在，當(dāng)下，在這個透著寒意的初春夜晚，在這天地間，于他來說，她是唯一炙熱的存在。
夭夭咧開了嘴露出大白牙傻笑道：“嘻嘻，我也醉了，和尚，是不是好巧！”
釋空淺淺一笑：“嗯。挺巧的?！?p> 夭夭繼續(xù)道：“和尚，娶我！你種菜我做飯，你采藥我釀酒，我殺人你超度……嗬咿，嫁給你我就不殺人了，你說好不好……”
“好。”
夭夭盯著釋空看了許久，收斂了笑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你騙人！”
釋空溫聲和氣地道：“小朋友，我只騙了你那兩件事兒，再無騙你的?！?p> 夭夭依舊抽抽噎噎絮絮叨叨：“先生，你騙人！你說那日你事忙，所以讓我那日先回，第二日去城東的‘南苑’找你，你會給我補過生辰。你說桃花簪是一個護身符，能護我周全給我?guī)砗眠\，我需得一直戴著。”
“我信你、我信你個鬼?。∥沂遣皇怯胁“∥倚拍?！我干嘛信一個算命先生胡謅的話啊！”
“你給我桃花簪的那天，族長、族長肯讓我進我們桃花妖的祭祀的地方了，那是我們桃花妖族最為神圣的地方，我還以為是你、是你給的桃花簪、顯靈了呢！族長說、說只要我拿出半顆妖丹，他們便、便可以容下我，我便能像同齡人那般生活了，可是他們等我拿出了半顆妖丹后對我、對我趕盡殺絕！他們想利用同一顆妖丹間的感應(yīng)來殺我！他們想趁我虛弱要我命！他們想讓我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夭夭忽然笑了笑：“但是他們又膽小又蠢，我都那樣了他們竟然還畏畏縮縮的，動作那么慢，反而讓我先發(fā)制人反將了他們一軍，我讓他們死在了自己想的方法下，想的方法總得用上不是，遂了他們的愿?！?p> “我那時好累啊，我不想睡，我不甘心！可眼皮的垂下由不得我?！?p> 夭夭抹了把眼淚繼續(xù)道，“先生，你知道嗎？原來那些聽說都是真的，人將死時真的會出現(xiàn)幻覺，我看到了先生你，我看到了光，我突然想起來，先生說要給我補過生辰的，我不能失約，我不能失了先生的約！我要去南苑找先生的?！?p> “但等我到你的桃園時卻發(fā)現(xiàn)你的桃園大門緊閉，我等了好幾日你都沒回！先生，你讓我來，你卻走了！你答應(yīng)過要給我過生辰的！我終于知道為何一個算命先生要戴著面罩遮臉了，原來是為了、便于逃匿，我都不知道你長什么樣，只記得一雙眼睛，我要、我要怎么找?。∧氵@個騙子！我就想，我就待在你這南苑了，這是你的家，先生你總歸是要、要回來吧！可被我等到了吧！你這個騙子再也、再也別想跑了，你跑不了了！”
夭夭吸了吸鼻子，很是委屈地道：“先生，桃花簪有了道裂縫，我盡我最大的努力都沒能消除掉這條裂紋，對不起，先生?！?p> “先生，南苑的桃花樹我都有好好照看，你放心。先生，我什么時候能夠找到你，南苑這么大卻只有我一個人，先生，我真的很想你?！?p> 釋空抱著夭夭，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背，一聲一聲地說著“對不起”。
對不起，害你入局。
對不起，讓你受苦。
對不起，沒護好你。
對不起，讓你久等。
對不起，才找到你。
對不起……
這一覺夭夭睡的很是酣暢，她對先生說，先生，我好像知道你長什么樣子了，原來先生你面具下的面容是那么好看！先生，像你這樣好看又溫柔的人，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句話，便足以使人心甘情愿的淪陷了吧。
微風(fēng)拂過，吹的桃花飄落，它在墜地之前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來不曾存在過，然后漸漸的眼前所有的景象都變得模糊起來。
每次都是如此。
哦，這次有一些不同，有一瓣桃花落在了她的嘴上，帶著香氣帶著柔軟帶著溫?zé)帷?p> 正當(dāng)夭夭想同以往那般閉上眼，等著夢醒時，她看見有一個人從遠處走來，身形輪廓逐漸明朗，那張臉亦逐漸清晰，逐漸與釋空的面容重疊，夭夭看著來人，一時沒忍住眼淚：“先生，我想吃你買的青菜豆腐包！”
先生將負(fù)在身后的手拿出，手中提著的是打包好的包子，先生的聲音一如往常溫柔，他含笑道：“小朋友，生辰快樂?！?p> 夭夭聞了聞味道，是青菜豆腐包！她歡歡喜喜的奔向先生，只覺心口驀的一涼，醒了。
夭夭拍了拍臉，用自己的手給自己扯了個笑，心里道：沒事，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已經(jīng)夢到先生了，那距離吃先生買的包子也不會遠了，頂多再做幾百年的夢吧?！?p> 正是夭夭的發(fā)呆時間，一碗醒酒湯遞到了她的面前：“先將醒酒湯喝了，我去給你拿吃的?！?p> 夭夭看了看醒酒湯，道了聲謝，接過它咕咚咕咚喝了個干凈。沒過一會兒，她就瞧見釋空拿著一托盤吃的進了房，其中……夭夭又仔細(xì)的嗅了嗅……愣愣地看著釋空將托盤上的吃食一樣樣擺放到桌上，有一大碗粥，兩碟咸菜，有昨晚未吃完的紅燒肉，兩盤炒時蔬，有一大碗面，還有……五個包子，青菜豆腐餡兒的。
夭夭木木然地去拿包子，卻被釋空抓住了手，他道：“我怕這包子冷了，便一直將它溫著，現(xiàn)在雖不如剛出鍋時那般燙，但左右還是會燙著嘴的，且冷一冷?！?p> 「這包子剛出鍋，現(xiàn)在吃容易燙著嘴，且冷一冷?！?p> 釋空邊給包子扇著風(fēng)邊道：“這包子是城西街頭包子鋪的，我這次下山第一頓花錢買的飯便是這個，三文錢五個，聽聞這家包子鋪早已開了上百年了，因其物美價廉生意一直不錯。你昨兒個說你想吃青菜豆腐包，我也不知是哪里的，我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這家?！?p> 「我獨愛這家包子鋪的包子，三文錢五個，剛好一頓的量，價廉且物美，在眾多包子中，我尤愛這青菜豆腐包?！?p> 釋空碰了碰包子，覺得溫度適合不會燙手便不再扇了，拿了一個遞給夭夭。
夭夭咬了一口，滿嘴都是青菜豆腐的味道，可……夭夭一口一口的將包子往嘴里送，好像這樣便能欺騙自己的嘴巴，讓其感覺這些與百年前那青菜豆腐包的味道無差。
釋空給她倒了杯水，道：“你慢些吃，沒人同你搶，這些包子都是你的?！?p> 「你慢些吃，沒人同你搶，這些包子都是你的?！?p> 包子塞得滿嘴，夭夭含含糊糊道：“先……和尚，好吃！”
看著眼前人的笑顏，釋空的雙眉都高興地?fù)P了揚，他將一碗面推到夭夭面前道：“縱然是好吃也別只吃包子，聽聞人間過生辰時都有吃長壽面的習(xí)俗，我也做了一碗，只是不知合不合你口，你嘗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