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拎著買的東西愉愉快快地回來了。
想著一家人吃的時(shí)候該有多和樂。
路上有人友善地問她為什么這么高興,她也樂呵呵地表示,要過年了嘛。
當(dāng)然,刻薄的婦人也有,一開口就打趣她,“喲,買這么多東西去周家呢,周家可真是有福氣啊?!?p> “嬸嬸?你是眼瞎還是記性不好?我們安家的東西為什么要給周家送去?”安然震驚地盯著她,眸中全是冷意。
雖然她不在意原主以前做的那些事兒,但也決不允許一直有人用這件事來調(diào)侃她,甚至她爹娘。
對(duì)她爹娘來說,這大概就是永遠(yuǎn)無法痊愈的傷。
無法反駁。
“好了好了,紅花你也是的,大過年的怎么竟說這種事兒,難怪年年都不愉快?!鄙砼缘娜思娂娮銎鹆撕褪吕?。
但這次安然卻不打算善了,讓她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把這事兒當(dāng)成把柄。
“我和周家怎么樣,都是我和周家的事兒,也不用你這個(gè)不了內(nèi)情的人來說三道四。再說了,總拿這事兒來嘲諷我們家,是周家送你錢還是送你雞了,非得幫他們出這個(gè)頭。有時(shí)間來對(duì)我們家評(píng)頭論足的,倒不如回去管管自己的兒子閨女?!睋?jù)她所知,她的子女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自己在家過得不痛快,就還要出來找痛快。
這樣的人,就該被狠狠懟一頓,她,終究還不夠狠啊,總是溫柔地告誡她們,啥傷人的話也說不出。
只是不管安然的話狠不狠,那個(gè)名叫紅花的嬸子在聽到自己的子女時(shí),臉色一變,悻悻然走了。
戳人戳短還是有用的。
有過這樣一番爭(zhēng)吵,安然愉悅的心情也淡了幾分。
慢慢晃悠著回家了。
走到家門口,發(fā)現(xiàn)大門微微敞開。
安然倒也沒有奇怪,就她這幾天觀察看來,白天的村里,幾乎家家都不會(huì)鎖上門。
正準(zhǔn)備推門的時(shí)候,聽見趙梅在叫安立吃飯。
安然蹙著眉頭思忖著,在她印象中,她們家吃飯都會(huì)等到人齊才吃的,除非安立上工真的忙到很晚才只有她和她娘吃。
“怎么這么早就吃了?閨女都還沒回來呢?!卑擦⑧洁洁爨斓胤畔率掷锏幕顑鹤呦驈N房,“還是等等吧?!?p> “等什么等!”趙梅不耐煩地回了一句。
卻在安立一臉“你怎么這樣啊”的模樣下,沒好氣地解釋道,“你真當(dāng)我是后媽啊,不等你閨女要吃頓好的?家里哪里有好的你倒是給我找出來?!?p> 接著嘆了口氣,一邊盛著玉米糟一邊說道,“家里的米沒多少了,就是閨女一個(gè)人吃也頂不了多久了,我們能不吃就不吃吧。讓閨女瞧見我們和她吃的不一樣,肯定也不肯吃了。
聽到這兒,安然的鼻頭酸澀起來,低下頭,兩朵淚花在地上盛開。
“我們之前不是還有二十斤大米嗎,這么快就沒了?”
“這不是扛去周家了嗎?”趙梅不甚在意地說道。
“是是,我都糊涂了,那咱們快些吃吧,一會(huì)兒閨女該回來了。”
“你慢點(diǎn),這東西糙,哪里能吃這么快,喝點(diǎn)水……”
安然突然跑開無聲哭泣起來,安立夫婦給的愛實(shí)在是太滿了,她快要沉浸其中了。
而此刻極其無能的她也不能回去,回去也不能解決家中沒米的困境,只能徒增安立夫婦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