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漫天殘霞,血一樣地映襯著驪歌赤紅的眼睛。她呆呆地望著翻滾的熱浪,心里空蕩蕩的,沒了方向。
“你沒死?”看到羅如從懸崖里一躍而起,懸在半空,驪歌心里震驚,但提著的心一下放松了。
“當然是遇到了我這個幸運星嘍?!毙〖t驕傲地挺起胸膛。
又是好運,驪歌心里苦笑了一聲,從前娘親常教導她一句話,叫“天道酬勤”。然而命中注定好運的人,終究會逢兇化吉,像自己這樣天生霉運連連的人,僅靠自己努力是根本改變不了什么的。
她拖著空蕩蕩的軀殼慢慢地靠近懸崖,身子往前一傾,就這樣死掉也挺好的,沒必要讓自己活得那么累。然而腰間卻一緊,身子瞬間停落在母親的墳前。
她驚異地看向羅如,只見羅如手緊緊地抓著長鞭,她也正看著自己,眼睛里沒有同情,沒有悲憫,隱隱地帶有一絲理解。
“禍福與否,盡在你的想法。我的百毒不侵雖有師父幫忙,但我過去三年鼻青臉腫也是很痛苦的,夜間抵擋野獸雖有小花幫我,但我也受了很重的傷,還有小紅救我,但我這次跌落懸崖也是疼痛裂骨?!辈恢罏槭裁匆v這些,但羅如覺得應該要解釋清楚。
驪歌心里哀嘆一聲,世間怎會有這樣的人?怪不得你身邊會有那么多人喜歡你。
“你為什么沒有告訴雅靜小姐,我是驪歌?”
“你在她心里是個好人,我想保護她,還有她的感受?!?p> 驪歌苦笑一聲,心中不覺遺憾,若不是命運多舛,我們或許會是很好的朋友。
“你還想死嗎?”羅如直直地望著她。
驪歌閉目不語,久久的。
“你有過后悔的事嗎?”驪歌反問。
羅如愣住了,依舊面無表情,但驪歌從她的眼睛里知道,她一定很難過,很哀傷。
驪歌抬頭,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你可知,我自私懦弱到害了自己母親的生命。我很愛她,她把一切都給了我,但我也恨她,她的總是的自以為我好害得我很苦很苦。”
似回憶到了什么,羅如的身子搖晃了兩下,原來她同自己一樣,也是因為自己的自私懦弱害了……
平復了心情,羅如緩緩地啟口了,說:“正是因為過分愛你,你母親才當不了一個合格的母親,你可知?”
對啊,她很愛很愛我,時時刻刻都在擔心我受傷,擔心我難過,然而我卻害死了這輩子最愛自己的人。驪歌雙膝跪在了墳前,痛苦地蜷縮起身子低泣起來,哽咽著,喃喃自語,“娘,娘,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真的有意要你死的,我真的是太累了……”
哭聲狠狠地刺痛了羅如的心,伴隨而來的是胸口的一陣陣窒息,娘,對不起,對不起,我當時實在是太害怕了……
相默不語,黯然淚下。
……
漸漸的,月亮慢慢地爬了上來。
“我們做朋友吧。”幾乎異口同聲。
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