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再次遇見那個明媚的少年,才知道他居然是左相之子杜昱。
小小年紀(jì)卻早已看透世態(tài)炎涼,懂得人情世故。
那個時候的長孫南寧也是明白了,有時候,不如就不如,裝傻也是保全自己的一個法子。
女孩不能常常見到少年,少年的事情也是很多,可是女孩卻記住了少年右手上的那個倒三角的疤痕。
少女心思終歸是少女心思,皇家的套路太深,她根本摸不清。只是,她還有最重要的一事未想明白,為何他要求娶姐姐。明明那晚,是她救的他……后來的后來,當(dāng)她看見他懷里的那一只淡藍(lán)色點綴的耳墜時,方才明白,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終是命運多舛多戲人。
成親那日,整個長安街熱鬧極了,鑼鼓喧天,而她被許多人扯著,從晚上到早上,頭上頂著特別重的冠墜。
在進(jìn)轎之前,她與姐姐要一同同父親母親跪拜,然后,她們被拉到內(nèi)側(cè),就被迷暈了。
暈是真的暈了,起碼她暈了,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上轎了。她看看自己身上被換了的裝扮,只是無聲。
她下轎的時候,有個老嬤嬤拖著她,應(yīng)該是父親派來的,她就配合著。雖然這場看似鬧劇一般,但是于她而言,最起碼拜堂是真心的,哪怕,同她對拜的那個男子不喜歡她。
進(jìn)了洞房,所有人都下去了,因為小蓮應(yīng)該是跟著姐姐,所以這兒只剩下她一個人。她那時候想,年少被棄,他同她說:“自己回家”,如今,這整個長安城終于有她可以回的家了,真好。
可是真的好嗎?就算她現(xiàn)在問自己,當(dāng)初的選擇就不會變嗎?她想會的,她會變,她會逃婚,這樣就不會有后面的所有,所有。
一夜,無人。
她就那般穿著喜服坐了一夜,外面的喧嘩與她無關(guān),畢竟這場婚禮算是她,偷來的。其實,她還是期待著他來的,來掀開她的喜帕,她那前半生一直在到處鬧騰,可唯獨那日她真的就那樣端端正正地坐了一夜。她等到他來了,卻不是滿臉歡喜,而是一臉怒氣地推門而入,他一把扯下她的喜帕,揪著她的衣領(lǐng):“長孫南寧,你可真是好手段!”
他說:“長孫南寧,你真是好手段!”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東宮深入莫測,你不愿去趟那趟渾水,卻把依兒送到那個鬼地方,你們長孫家還真是好計謀,你,現(xiàn)在跟我去面見圣上!我退了你!”然后扯住她的手臂,狠狠地拽著她,她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那樣被拽到了圣上面前。
一場鬧劇,真的是一場鬧劇,一場天大的鬧劇。
明明是姐姐同父親商量好的,卻最后怪在了她一人的頭上,她的父親說她生性不懂事,又同姐姐長得一般,跑錯了地方也不自知;她的姐姐,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地哭泣;而從一開始便什么都知道的太子殿下則是心疼地?fù)е慕憬悖参恐?;她的丈夫,她拜過堂的丈夫,則是冷眼旁觀,還一臉堅決地要退婚……
她就那般穿著還未來的及換下的喜服跪在大堂之中,凌亂的頭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