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大堂內(nèi)的人目光統(tǒng)統(tǒng)聚在一處。
那是個侍女打扮的姑娘,年紀(jì)不大,此刻滿臉羞怒。
“怎么?不是嗎?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兒擺在面前,以折瘋瘋的品性他能不碰?怕是除了名分什么都有了!”先前說葷的大漢一拍桌子,頗為惱怒。
小姑娘雙手叉腰,也不講涵養(yǎng)了。
“空口無憑說瞎話,你倒是爽到點子上了!可你這般背后造謠會對林小姐的聲譽造成什么影響,你心里沒數(shù)嗎?你們也不去打聽打聽,林老爺是多講究禮節(jié)的人!若不是折公子于匪下救了小姐,老爺才不會讓他在府中小??!”
“喲~”
與大漢同桌的一位男子打起圓場:“這不是林小姐身邊的秀兒嘛?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我這兄弟說話急,你別放在心上?!?p> 秀兒撇了撇嘴,不再理會他,繼續(xù)叮囑掌柜剛才未說完的話。
大漢卻不依,愣是較真上了。
“誰又知你說的真假?再者,我當(dāng)著這數(shù)十位兄弟說,敞開了的說,何處詆毀?當(dāng)是林家好大面子,說幾句話都要不得了嗎?”
“嘿你這蠻漢子,我家小姐好歹是大戶人家的女兒,你這一番言論若讓不明真相的人聽了去,一傳十十傳百,估計傳得我家小姐孩子都五歲了。名聲何其重要?怎能讓你瞎說?”秀兒緊緊攥著袖子,氣得咬牙切齒。
似乎是詞窮又或是理虧,大漢憋紅了臉也沒再說出一個字。
慕十七藏不住笑意,齒牙春色。
“哼?!贝鬂h瞥了她一眼,憤憤喝起酒。
……
飽了肚子,慕十七不做逗留,付完錢便牽著馬往城外走去,心中思量萬千。
雖說師父她老人家終年呆在邊春山,隔絕于世。但她的身份絕不會簡單,甚至可能與帝家有很大關(guān)系。
北朝存亡,丞相……
嗐。
細(xì)細(xì)想來,早先她滿心百姓與天下疾苦,此外之事從不刨根究底,以致被奸臣設(shè)計陷害。
歷代皇帝本就忌諱功高蓋主,任你戰(zhàn)功赫赫一片丹心也抵不過絲絲縷縷的猜忌。
鳩酒賜下,不過是亂葬崗多具尸體罷了。
慕十七撩開額前幾縷青絲,彎唇笑了笑。
這回呢,藏在暗處人心下的東西,她皆要尋出來理個明白!畢竟再如“前世”那般渾噩不知事,當(dāng)真無趣冤極。
若記得不錯,半月后便是江湖大會。
……
芒山,天蝎宮。
大殿主位上半坐半躺地倚著一個臉戴鬼面的男子:“查得如何了?”
男子淡聲問底下半跪的黑袍人。
黑袍人微微抬頭,聲音嘶啞。
“羅剎門成長極快,大量招兵買馬卻風(fēng)雨不透。門主尚未查出是何人,只知接頭的是靈鷲城怡紅院的老鴇。身家干凈,二十有五,武功不弱?!?p> “那可是千兩黃金呢?!蹦凶有Φ昧钊税l(fā)冷。
黑袍人會意,起身退去。
“靈鷲城,不是臨著帝都么?難道會是宮里的人?”他喃喃著,眸子中閃過一抹冷厲。
……
“我有一匹小紅馬,我從來也不打。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去看戲,我手里拿著小馬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的噼里叭啦摔了一身泥?!?p> 慕十七輕輕哼著胡亂湊在一起的調(diào)調(diào),滿臉春色。
忽地,前方傳來一陣激烈的打斗聲。
真有好戲看吶?
慕十七將馬兒栓到樹上,凝神細(xì)聽,悄然朝聲音來源靠近。
影影綽綽間,數(shù)十個黑袍人正圍著一輛馬車,周圍橫七豎八的躺了些尸體。
仔細(xì)一瞧,慕十七便注意到黑袍人袖口的金絲蝎子圖案。
天蝎宮的人?
莫言啊莫言,你這又是在殺誰呢?
慕十七靜靜觀察,絲毫沒有出手的打算。
站在最前的領(lǐng)頭人揚了揚手,其余黑袍人慢慢朝馬車靠近。
從其小心程度來看,里面應(yīng)是個大人物。
嘭!
馬車突然破開,一道白影竄出,正巧奔向慕十七的方向。
領(lǐng)頭人打了個手勢,霎時數(shù)十人散開意欲包圍。
慕十七反應(yīng)極快,趁著沒被發(fā)現(xiàn)快速退回拴著馬兒的老樹附近,一躍上樹。
她可不想惹一身腥。
定睛一看,被黑袍人追著的竟是個十六七的白衣少年。
此時樹下形勢極為嚴(yán)峻,眼看少年就要身首異處。他倏地停下,扔出三兩個銀球。
趁這空當(dāng),黑袍人的長劍便到了跟前。白衣少年側(cè)身躲過,卻沒避開另幾人的招式。
嗤。
劍尖沒入血肉的聲音尤為刺耳。
少年卻全無痛色,一掌劈出,要了黑袍人的命,隨即迅速閃得遠(yuǎn)了些。
嘭!嘭!
兩聲炸響在黑袍人當(dāng)中響起,一瞬便又取了數(shù)人小命。
見狀,慕十七眼睛一亮。
這玩意兒,好生厲害!
然而白衣少年的境況并沒好過,甚至遭過先前。
領(lǐng)頭人終于發(fā)話:“不用活的!”
聞言,眾人無所顧忌的攻向他。
白衣少年心下一沉,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內(nèi)息亂了,被刺傷的手臂也僵硬起來。
有毒!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柄桃骨扇破空而來。當(dāng)先那人躲閃不及,一命歸陰。
桃骨扇一轉(zhuǎn),慕十七躍下接住,衣訣翩飛。
她擋在白衣少年身前,嫣然笑著。
“哎呀,殺氣那么重做什么?”
領(lǐng)頭的黑袍人似是沒想到此處會有人,且跳出來不自量力的要當(dāng)回英雄。
他不屑道:“閻王不尋你麻煩,沒曾想你倒是個找死的?,F(xiàn)在滾開,我還可饒你一命!”
慕十七輕展骨扇,搖頭晃腦道:“打那邊山上來的倆小童,逗著樂著遇上毒蝎子。不哭不鬧,作個揖抖個身也就過去,卻不知毒蝎子往哪處瞧了?”
黑袍眾人登時就驚疑起來。
半響,領(lǐng)頭人抱拳道:“冒犯了,少俠可否留個名好讓我等有個交待。”
“扶蘇?!蹦绞咦旖青咝?。
“走!”
領(lǐng)頭人提起內(nèi)力,正欲施展輕功離去。
“等等!”慕十七瞧了眼癱在樹下的白衣少年,她可不會醫(yī)人?!敖馑??!?p> 領(lǐng)頭人掏出一個玉瓶,拋給了慕十七。不過三兩息,便盡數(shù)沒了影兒。
慕十七倒出藥丸,放入少年口中。
“多謝?!彼袣鉄o力地道。
片刻后,身體便能活動自如,少年看向慕十七的目光充滿了佩服。
“你是何人?怎招得他們追殺?”慕十七把馬牽了過來,問著。
“并不知曉。我家在靈鷲城,原本是與仆從一路的,忽然就被他們圍住。還好我跟人學(xué)過些功夫,不然……”少年打住不說,語氣稍稍難過。
“你叫什么名字?”
“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