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士兵瞧瞧死不瞑目的小兵,又瞧瞧央子義,統(tǒng)統(tǒng)閃到一旁竊竊私語著。龔時秋吞了下口水,在人群中嚴(yán)肅的喊道:“別打了,人已經(jīng)死了!”
央子義又補了幾刀,瀟灑的把那長刀一扔,抹了下臉上的血,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
“你,跟我過來?!饼彆r秋仰頭示意央子義,央子義十分不服氣,但他知道龔時秋是領(lǐng)頭人,不得不服從。
他撫著下巴,回想起央子義殺人時爽快又麻木的模樣,不禁心生敬佩。
“這一看就是個打仗的好苗子啊,犧牲一個廢物沒什么關(guān)系,這個人必須留下?!?p> 龔時秋抬眸觀察著央子義,他身材很好,臉生的十分好看,又帶著一絲倔強,就連男人看到了,第一眼都會覺得特別驚艷。
“我見你能打,不如你多加練習(xí),日后在戰(zhàn)場上戴罪立功,也許還能得來個好位分?!?p> 央子義眼眸一閃,作揖答謝。
此后兩人經(jīng)常在一起訓(xùn)練,他們一起練劍耍刀,一起捉雞獵鳥。
而央子義也圓了心愿,戰(zhàn)場之上一刀砍下赦安將軍的頭顱,立了大功,一戰(zhàn)成名。
二人順利回到了京城,央子義聲名鵲起,成功獲得了爵位。當(dāng)然這也少不了龔時秋在龔僥耳邊說的好話。
兩人本以為可以一直這樣和諧的相處下去,可不料卻有一個不速之客插到了兩人的中間。那人便是太師,李康繼。
回京后,龔時秋做任何事都一帆風(fēng)順,龔僥因此特為他尋了一個太師,一來是為輔佐鞏固他的位置,二來,又可多學(xué)個一技之長,以后為朝廷效力,更是容易。
李康繼此人狡猾,詭計多端,對太子卻不是一般的好,他將畢生所學(xué)都用在了太子身上,希望他以后可以順利繼承皇位,自己也好沾光。
他不止一次的提醒龔時秋要遠(yuǎn)離央子義,因為他早些時日就聽說過央子義殺人的事,內(nèi)心十分抵觸,總覺得央子義不是忠臣。憑他的實力,定能謀反,所以添油加醋的把央子義說的不倫不類。
可龔時秋認(rèn)識央子義那么多年,自然了解他的心性。央子義性子雖倔強,令人怖懾了些,但對他可是一直坦誠相待的。
奈何龔時秋怎樣為他辯解,太師也一直不肯接受,無奈之心龔時秋只好漸漸遠(yuǎn)離了央子義。久而久之,兩人已經(jīng)生分到見面都不會打招呼了,一直持續(xù)到前些日子,潯與國還未淪陷的時候,央子義偶然得知龔時秋想要借此機會從中作梗,取的皇上信任,對皇位虎視眈眈。
央子義十分不滿,心中對龔時秋的認(rèn)識已經(jīng)模棱兩可了。
經(jīng)過潯與一戰(zhàn),龔時秋也撈了功勞去,當(dāng)日,龔時秋也在戰(zhàn)場上,只是沒與他一起行動罷了。
自那以后,央子義真的不再信任龔時秋。既然龔時秋執(zhí)意要與他各走各路,那他也不會再強求什么。
央子義望著那有些昏暗的天,不禁嘲諷道:“真是難兄難弟也有翻臉不認(rèn)人的時候?!?p> 賀君賦嗤笑道:“想不到你和他還有這樣有趣的經(jīng)歷。央子義,你幾年前也挺殘暴的嘛!”
央子義:“放屁!小爺我就是不愿與他們爭,要不然那個罵我的狗東西肯定死的更慘。”
賀君賦噗嗤笑了一聲,摟著央子義的脖子道:“快些走吧,回去晚了,大夫人又要對我冷嘲熱諷的了?!?p> 央子義身體微微一僵,“大夫人欺負(fù)你了?”
“大夫人恃強凌弱,見到太子又是唯唯諾諾的模樣,我見了都心煩?!?p> “丞相呢?”
“別提了,丞相對太子也是卑躬屈膝的。可能他看自己是丞相,也就有點面子,比起大夫人,不那么卑賤些?!?p> “你在丞相府待著,可真是坎坷啊。府中可有什么與你親近的人?”
“倒是有一個四小姐很討人歡喜...對了!玲悅呢?那日你說她會來丞相府找我,可這都兩日了,我未曾見到她身影啊?!辟R君賦緊張的詢問著。
“玲悅?...誰???”央子義又犯了毛病,他從來不惜的記住下人的名字,有時甚至能把那些做官的人的名字都給忘記,因為他根本不屑記住。
“就是跟隨我的那個小丫鬟!”
“...我找人替你尋尋就是了...你先把手松開,別激動?!毖胱恿x無奈的說著,因為賀君賦正掐著他的肩膀。
她立即松開,表示歉意。
“到了,我送你進(jìn)去吧,我怕大夫人見你一人回來就責(zé)罵你?!?p> 賀君賦有些感動的看著央子義,把央子義看的渾身起雞皮疙瘩。
“別這么看我...怪惡心的。”央子義抬高手把她的臉懟到側(cè)面去,賀君賦側(cè)著臉傻笑。
賀君賦道:“我可是有你的把柄在手。”
央子義問:“把柄?什么把柄?”
“你昨晚同我撒嬌的把柄。”賀君賦將眼睛瞇成一條縫,笑嘻嘻地看著央子義。
央子義神色有些焦慮,紅色已經(jīng)蔓延到了耳尖。
“本王...怕你啊?!彼行]底氣的吞了下口水,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處境,他傲嬌的推了一下賀君賦,“快進(jìn)去,你敢在別人面前提這件事情,丟的是我們兩個人的臉。”
賀君賦道:“我自然不會說出去,不過,這件事可是真實存在的,央子義,你今后可要好好待我。”
央子義說:“少廢話,快走?!?p> 侍衛(wèi)恭敬的拉開大門,兩人共同邁了進(jìn)去。
“父親,母親?!?p> 賀君賦走進(jìn)正廳,發(fā)現(xiàn)丞相和夫人都在,旁邊還坐著張彩虞。
張彩虞一看到央子義,眼睛都亮了幾分,她忍住內(nèi)心的喜悅,端莊的起身給他行禮。但見央子義身上背著賀君賦,表情瞬間冷了三分。
央子義看都沒看她一眼,心中想著,“這種矯揉造作的癩蛤蟆,本王還是不看的好。”
他上前一步道:“丞相,今日本王碰巧遇見太子和令愛,本想一同敘舊,只是太子臨時有事,二小姐又崴了腳,只能冒犯二小姐了?!?p> 說罷,他便輕輕放下賀君賦,扶她坐到椅子上。
丞相微微抬手,以表緊張擔(dān)憂之意,“啊...原是這樣。殿下既然與知柔相識的早,算得上是青梅竹馬,親近些倒也沒什么問題。只是勞煩殿下了,還親自送小女回來,不如殿下留下來用了晚膳再走?”
丞相討好的問著,本是客套幾句,卻不料央子義竟真的死皮賴臉的應(yīng)道:“好啊,那就謝過丞相了。”
張彩虞聽了這句話,心中早已樂開了花,抿著嘴高興的不行。
央子義也不客氣,慢慢悠悠的走到賀君賦身邊坐下,和她閑聊。
“你這表情怎么如此哀怨?。吭趺?,不歡迎我?”
賀君賦強顏歡笑道:“噗,怎么會呢。殿下能留下用膳,我自是欣喜的?!?p> 央子義挑眉點點頭,“嗯,那以后可有你開心的了?!?p> 賀君賦瞪了央子義一眼,附在他耳邊問:“玲悅的下落,什么時候給我打聽清楚?”
央子義裝模作樣的想了一會兒,也學(xué)著賀君賦的模樣,貼近她耳邊,咬耳道:“你求求我,我就幫你找?!?p> 賀君賦瞪大眼睛,一時語塞。
張彩虞坐在對面,看著兩人動作親密曖昧。她不甘,頗有氣勢的起身,徑直朝二人走去。
“殿下,妹妹腳上還有傷...需要修養(yǎng)。殿下有什么疑問,不妨與我說說,我定會為殿下排憂解難?!?p> 央子義皺著眉抬眼看她,冷冷的回了一句,“不用?!?p> 張彩虞剛要說想帶央子義去后院逛一逛,卻被無情打斷。她愣在原地,甚至還有些想哭。
“彩虞知道了...”她微微顫著聲音默默離開。
賀君賦看著張彩虞受挫的背影,有些想笑。
“你要不要這么冷淡啊,我姐姐都受到打擊了?!辟R君賦輕笑道。
“嘖嘖嘖?!毖胱恿x只是搖頭,語氣詞代表一切嫌棄之意。
兩人小聲交談著,過了一會兒便有一個丫鬟過來了。
“丞相,夫人。晚膳已備好了?!?p> 丞相點頭起身,伸出手示意央子義去小廳入座。小廳占地面積不大,平時就供用膳,同坐六七個人沒什么大問題。
央子義扶著賀君賦起身,一旁的丞相夫人說道:“殿下,知柔讓下人扶著便好了,您何必親自來呢!”
央子義微笑道:“既然是我送二小姐回來的,那不如好事做到底。”
賀君賦一臉質(zhì)疑的盯著央子義,她可不記得央子義會“好事做到底”,央子義可是一個只會損人利己的家伙。
央子義微微側(cè)身,勾起嘴角看著賀君賦,賀君賦則是滿腹疑惑:這人何時喜歡裝好人了?
兩人慢慢吞吞的移步小廳,丞相本想讓央子義坐在好位置上,但央子義卻坐在了賀君賦的身旁。
“好事做到底,我照顧她。”央子義笑道。
美食一盤一盤的上來,山珍海味樣樣齊全,這是丞相特意吩咐柴房做的。
賀君賦面前擺著一盤蝦,她瞧了一眼央子義,帶著玩弄的意味小聲說道:“殿下不是說要好事做到底嗎?不如殿下為我剝蝦吧,我太累了?!?p> 她故意垂著頭,裝作很累的模樣,對著央子義挑了下眉。
央子義蔑視地瞧了她一眼,眼神里盡是無奈,但還是微笑著伸出手去剝那盤蝦。
“小崽子,等我找到機會,我就掐死你?!彼麗汉莺莸匕盐r的頭掐掉,很顯然,他把那只蝦當(dāng)成賀君賦了。
“殿下不要生氣,能不能掐到我,還兩說呢。”賀君賦瞇著眼一臉得意,心里美滋滋的。
央子義瞥眼瞪著她,把剛剛剝好的蝦懟進(jìn)她的嘴里,“吃你的蝦?!彼÷曋淞R著。
賀君賦得意洋洋的嚼著嘴里的蝦,一邊吃一邊小聲說著:“殿下剝的蝦就是不一樣?!?p> 丞相和眾人都各吃各的,沒人注意到兩人親密的動作,只有張彩虞在一旁憤恨的看著。她緊捏著筷子,飯也吃不下,早就被氣飽了。
賀君賦無意間對上張彩虞那怨恨的眼神,連忙避開。
就在央子義剛要把剝好的蝦塞進(jìn)賀君賦的嘴里時,賀君賦一下奪過,又塞進(jìn)了央子義的嘴里,“殿下也吃?!彼炖锉揪腿麧M了蝦,鼓著腮幫笑瞇瞇的說道。
央子義面無表情的嚼著自己剝的蝦,心中無限心酸:自己竟被一個小丫頭給耍的團團轉(zhuǎn),又是背人又是剝蝦的。要怪就怪自己非要找兩個人去攪和龔時秋和賀君賦,現(xiàn)在想想,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其實央子義也想不通,原本去救尋賀君賦,就是想要讓她接近太子,可現(xiàn)在看到賀君賦與太子在一起時,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甚至想宰了那個姓龔的。
他平了平情緒,自我安慰:沒事,定是因為我與龔時秋水火不容,見他得意,我就不樂意罷了,才不是因為賀君賦。
他這樣想著,內(nèi)心卻還是很氣憤,不知不覺間就將那一盤蝦全都剝了個干凈。賀君賦在一旁干瞪眼,眼睜睜的看著他動作嫻熟的剝著蝦,手上的力道一次比一次重,像是在慪氣一般,賀君賦到時有些心疼盤子里的蝦了,每次都被硬生生的拽下來,就算已經(jīng)煮熟了,看著也挺痛的。
“喂,你沒事吧?”賀君賦抽了抽嘴角,小聲道。
央子義用哀怨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冷冷的道了一句:“吃蝦。”
“哦...”賀君賦拿起筷子去夾那盤被堆滿的蝦仁,有意無意的瞧上央子義幾眼。結(jié)果這一頓下來,賀君賦別的沒吃,倒是蝦仁裝了滿肚子,不合時宜的打了個飽嗝。
央子義驚愕的轉(zhuǎn)頭,“你...注意點?!?p> 賀君賦有些窘迫:“我...”她剛又要打一個嗝,就被央子義捂住了嘴巴。
“唔?!辟R君賦被噎了一下,有些難受,伸手就去拍央子義的手。
央子義索性給她順了順背,然而這個場面,像極了一個主人在安撫一只吃撐了的狗。
“我...嗝...吃不下了?!辟R君賦欲哭無淚。
“活該,讓你耍我。”央子義在她身旁低聲咒罵了一句,隨后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