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虛空掠奪者（1）
“那杜魯家族的顏面恐怕是絲毫不剩了。”周翰看著水晶高腳杯，聲音凜冽，“對了，我最近要出一趟遠門，莊園事物就交給你打理，希爾達公主那邊我會交代好，我在帝國中相識甚少，基本上不會有人來拜訪的?！?p> 周翰同歐德交代道。
杜魯家族官邸，凱爾特手持長劍，同一名穿著白色襯衫的男子周旋著。男子穿著皮褲，長筒靴，衣襟塞入褲腰中，汗水正從他發(fā)梢不斷滴落，他咧著嘴，牙關(guān)直發(fā)顫，凱爾特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凱爾特嘴角下彎，兩道淚溝紋從眼角蔓延至嘴唇兩側(cè)，他目光陰翳低沉，如同一條伺機待發(fā)的毒蛇，在尋找一擊致命的機會。
那男子終于忍受不住這般壓抑，他狂吼著，湛青色斗氣從他周身涌出，斗氣攀附在他劍上，宛如火焰。
男子嘴唇哆嗦著，他的瞳仁在逐漸縮小，暴露而出的眼白上血絲密布，牙關(guān)已然碎裂，鮮血從牙縫中噴涌而出。
“去死吧。”男子怒吼道，他竭盡平生力氣躍起，他渾身被青色斗氣包裹，他雙手持劍，從天而至，沖向凱爾特，而劍身因為斗氣的加持，如烈陽般赤紅，鐵屑化為星火，在青色斗氣中如漫漫流螢，他整個人都恨不得燃燒起來，這恐怕是他最后一次揮劍了。
凱爾特見勢，卻將長劍同手負在身后，他雙腿微微擺開，降低重心，只伸出左手迎向那柄長劍。
銀白色斗氣在他身體中穿行著，隨著血液，匯聚在左手手掌上，頓時，他手掌上泛起了密密麻麻的金屬狀銀色角質(zhì)鱗甲，冷光和銀色斗氣也覆蓋在其上。
凱爾特輕蔑一笑，他抬手便握住那柄如巖漿一般赤紅的長劍，而后從他掌心溢出的斗氣如觸手一般將劍從男子手上奪下。
那柄長劍被斗氣蹂躪成赤紅鐵球，猛然擲在地上，黑白相間的瓷板地頓時四分五裂，火光從大坑中騰躍而上，爆鳴聲此起彼伏。
男子錯愕無比，他雙腳還未著地，喉嚨便已經(jīng)被凱爾特那只銀光繚繞的手鉗住。
凱爾特右手順勢將劍刺入男子左側(cè)胸腔。
凱爾特將劍拔出，松開那男子，男子腦袋栽自己兩腿之間，姿勢詭異地團在地上，鮮血從他身下不斷流出，均勻地布滿了練劍室黑白相間的瓷磚地面，早在凱爾特接劍之時，他的脊柱便已經(jīng)被完全震碎。
“你的榮耀。”凱爾特低聲說道。
他也曾是一名小貴族，家族資產(chǎn)被杜魯家族吞并了，只能任人擺布，他新買的雙層小木屋里還住著他待產(chǎn)的妻子。
而這只不過是凱爾特·杜魯公爵清晨簡單的訓(xùn)練活動。
凱爾特揚起手臂，舒展身軀，他赤著腳，身上還穿著睡袍，腰帶松垮垮地圍在腰間，胸口露了出來，結(jié)實的胸肌上毛叢旺盛，像一塊棕色的毛氈。
推開練劍室的大門，濕潤的空氣稀釋了血腥味，他隨手將劍丟給一旁的仆人，另一群仆人手中拿著洗漱器具，內(nèi)衣，軟甲在等他。
這些女仆們各個年輕貌美，粉色的唇，尖翹的下巴，寶石一般的眼睛，如精靈一般，她們微低著頭，露出雪白的脖頸，同她們身上的白色長裙一樣潔白。
凱爾特瞇眼看著雨中的綠色植物園，他自言自語道：“史蒂芬是吧？我會當(dāng)著希爾達的面殺死你，在角斗場的最中央，讓全帝國人都看到，她勾搭了一個怎樣的廢物！”
雪萊帝國的雨中黃昏。
周翰出門的時候沒有讓老歐德跟上，他穿過幾條幽暗的街區(qū)，花了一個銀幣，雇了一輛馬車朝著皇宮出發(fā)。
禁衛(wèi)軍遠遠地便攔下了下他。
“我要見公主殿下?！敝芎材贸隽讼栠_給他的勛章，這是格林家族特有的身份標識，衛(wèi)兵們看過幾百上千遍了，一眼就辨認出來了。
相隔甚久，周翰再次見到了希爾達，這回周翰看她倒是更像一名貴族小姐了，她穿著一件白色典雅的拖地長裙，耳垂下是光彩奪目的粉色水晶耳墜，她似乎正要出門。
“十分抱歉，這個時候來打擾公主殿下了，”周安摘下濕漉漉的禮帽，“有些事情在信中確實不好說清楚，我還是希望當(dāng)面同殿下講?！?p> “先生，不礙事，我倒是覺得有些驚喜呢?！毕栠_微笑著說。
希爾達吩咐完喬娜一些事情之后，便將周翰帶至小教堂之中，這儼然成為兩人“幽會”的地方。
希爾達將墻邊燭臺點亮，周翰站在她身后，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那是他來到這個國家第一聞道的味道。
“關(guān)于凱爾特的魯莽我還沒有當(dāng)面道歉，先生如果有什么需求我一定會盡力滿足的?！毕栠_真誠地說道。
“我想托你尋找一些材料，這些材料異常珍稀，你或許不能直接得到它們，但是我只要關(guān)于這些材料的線索就行，越詳細越好?！敝芎查_門見山地直接講明來意，也沒有假意寒暄。
“什么材料？”希爾達試探著問道。
周翰將清單遞給希爾達。
希爾達看完后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她問道：“為什么會是這些，很多東西已經(jīng)不是金錢能夠解決的，圣女之露，地之咆哮，幽冥火種，阿摩尼亞之水?！?p> “這是我的秘密，還請公主殿下相信我，況且我不需要公主殿下為我湊齊這些東西，我只需要有關(guān)于它們的線索就行，剩下的事情我會解決的，作為報酬，我會滿足公主殿下一個愿望，任何愿望都行?！?p> 希爾達笑了，“先生就算不提出這樣的條件我也會去做的?！?p> “我一向不喜歡白白受人恩情，個人性情而已，還是說你覺得我辦不到?！?p> 希爾達藍色大眼睛眼中滿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她說道：“知道我為什么對先生有好感嗎？就是先生從來都讓人捉摸不透，不像其他人，一眼就看穿了，當(dāng)然了還有先生無與倫比的自信，總而言之，是個有趣的人呢?！?p> 周翰苦笑道：“這算得上是一種稱贊嗎？”
“三天時間，最快也要三天，格林家族的情報網(wǎng)從東海岸的帝國到西海岸的帝國的往返時間就是三天內(nèi)，若僅僅只是要尋找這些材料的消息，成功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p> “期待您的好消息?！?p> “先生，若是凱爾特的問題您盡管同我說，沒必要真同杜魯家族對抗，我知道您或許有您的依仗，但是杜魯家族的權(quán)勢并沒有您想的那樣簡單?！?p> “也不全是他的問題，他的出現(xiàn)也僅僅是一個契機而已。”
希爾達點了點頭，她說道：“父王已經(jīng)介入到我同凱爾特之間了，先生的這次出現(xiàn)估計已經(jīng)有人稟報給父王了，在這段時間我同先生還是盡量少見面為好，還望先生理解?！?p> “我們下個星期還能再見，還希望您能盛裝出席?！?p> “下星期？”希爾達一臉疑惑。
“會有人邀請您的，到時候您就知道了?！敝芎参⑿χ?，他托起希爾達帶著白色手套的纖纖細手，彎腰行禮，而后用嘴唇輕輕觸碰希爾達的手背。
周翰離開皇宮后沒有回莊園，入夜的時候他進了一家小酒館，快接近黎明的時候，他又走進了帝國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