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每年的九月十八日才是盛夏母親的祭日,但是盛夏總是會提前一個星期開始祭奠自己的母親。也就是說在盛夏母親祭日的前一個星期,盛夏都會去自己母親的墓地前悼念。
連續(xù)一個星期去母親的墓地進(jìn)行悼念,對于盛夏來說是比過年要重要的多的多的事情。
當(dāng)下是BJ時間九月十二日晚上七點。盛夏懷著悲喜交加地心情,和阿明一同朝著當(dāng)?shù)氐囊患倚【瓢蛇~進(jìn)
往年臨近媽媽祭日的這一個星期里,盛夏的心情總是一年中最悲傷難過的時候。然而今年因為阿明這個黃毛小子的突然出現(xiàn),給盛夏黯淡傷感的生命里帶來了一束明亮的光線。
一見鐘情這種事情,在盛夏的字典里一向都是不存在的。但是自從看見阿明第一眼的那一刻起,盛夏便推翻了自己多年來信奉的原則,因為她確實對阿明一見鐘情了。
不同于一般的一見鐘情,盛夏對阿明的感覺,完全沒有夾雜任何的男女感情,而是一種類似于姐姐對弟弟的那種寵溺之情。
一種好感,絕對的好感。
“你還沒有吃飯吧,我請你去吃飯?!笔⑾牡穆曇魷厝崛缢?。
雖然阿明自認(rèn)為自己掩藏地很好,沒有表露出任何“自己很餓”的蛛絲馬跡來,但是盛夏還是從他清澈明亮的一雙眼睛里捕捉到了這一點。
盛夏太熟悉一個人肚子正在挨餓時候的那種眼神了,因為曾經(jīng)的盛夏也經(jīng)常性地感同身受過。
一個人挨餓受凍的時候,即便表面上掩藏的再好,再云淡風(fēng)輕,也難以把那種饑餓的跡象從眼底徹底抹去。
“嗯嗯?!笨吹浇K于有人注意到自己此時此刻的迫切需求了,阿明興奮地直點頭,“還是盛夏姐對我最好。”說著,阿明便對盛夏露出陽光般美好的笑容。
一路上每走幾步,阿明便對著盛夏無比甜美地叫一聲姐??粗⑾暮桶⒚鲀蓚€認(rèn)識不到一天的人有說有笑地走在前面,姜洋不禁對兩個人的背影投去了憤怒和鄙夷的目光。
姜洋和阿明相依為命了十幾年,也沒見阿明叫過他幾次哥。每年伸手向姜洋要壓歲錢的時候,阿明倒是會象征性的叫一下。所以,一年也就叫那么一次吧。
現(xiàn)在面對一個初次見面、來路不明的盛夏。走個二十分鐘的路,阿明竟然叫盛夏“姐”的次數(shù),已經(jīng)不下于二十次了。比十七年來阿明叫姜洋“哥”的次數(shù)加起來還要多,真是太過分了。
認(rèn)錢不認(rèn)人,見色忘義的臭小子。姜洋真后悔自己沒有早一點看清阿明的真面目,虧得這些年自己還在他身上花了那么多錢。姜洋憤憤不平地腹誹著。
還有盛夏,表面看上去也是一個很單純的女生,沒想到那么隨便地就和陌生的男生以姐弟相稱。他們很熟嗎?姜洋本來還以為她和別的女生不一樣呢?
前面,盛夏和阿明成雙結(jié)對地談笑風(fēng)生。后面則是姜洋一個人形單影只地獨自生著悶氣。
可是此時的姜洋也只能獨自生悶氣,而無法發(fā)泄出來。因為盛夏已經(jīng)明確告訴過他了,他如果不想和他們一起去的話,大可不必勉強(qiáng)。
姜洋又無法勒令禁止阿明接受盛夏的邀請,因為姜洋欠盛夏一頓飯錢,并且不能立刻馬上還給她。
什么叫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一向不拿錢當(dāng)錢的姜洋,這一回算是深切體會到了。
盛夏:“你如果有事的話就先忙吧?”
姜洋:“那個,我也一起去吧……我不放心。”姜洋一句話說的磕磕巴巴。
“有什么不放心的?”盛夏和阿明幾乎異口同聲地對姜洋發(fā)出了質(zhì)問的聲音。
“我怕你帶壞Ta.所以我一定要跟著才行?!苯笳f謊的技巧并不比盛夏更高明。
因為說漢語的時候,男“他”和女“她”是聽不出不同來的,所以阿明和盛夏也不知道姜洋說的“我怕你帶壞Ta”中的你是指盛夏還是阿明,他們同樣沒有弄清楚姜洋口中的“我怕你帶壞Ta”中的Ta,是指盛夏還是阿明。
謝天謝地,盛夏和阿明沒有繼續(xù)就這個話題糾纏下去。因為如果他們順口問一句“你是怕誰帶壞誰???之類的問題時,姜洋一定會被問的啞口無言的。
寥寥數(shù)語,便是一路上姜洋參與其中的所有對話了。
直到走到一家街角的酒吧前,一直沉默不語地姜洋才重又找到了新的話題?!澳悴皇菦]錢了嗎?”言外之意就是,“你沒錢的話怎么請阿明吃飯啊?還是說你明明有錢,剛才是故意說沒錢,故意找我麻煩?”
姜洋用一副“看你如何圓場”的表情盯牢了盛夏好看的臉。
“沒錢可以借嘛,誰還沒有幾個可以江湖救急的好朋友咋滴?”話音未落,似乎想像姜洋證明什么一樣,盛夏當(dāng)即就給莫小貝發(fā)了一條求助的微信。
幾秒鐘后,隨著一聲碎銀子花花落地的聲音響起,三十九塊錢的紅包成功到賬。
三十九塊錢的碎銀子,這錢可真夠碎的。鬧心啊,三十九塊錢在酒吧里消費,明顯不夠啊。早些時候,盛夏已經(jīng)向林阿嬌借過錢了,所以也不好意思再次向她開口。
不過看著莫小貝發(fā)來的紅包下面的一段話,盛夏當(dāng)即就原諒了她的“出手不大方”。
盛夏,不好意思啊,真是太不巧了。我現(xiàn)在在超市,正在付錢。前面買的東西已經(jīng)掃過碼了,不好退,還沒有掃碼的幾袋薯條,我已經(jīng)果斷地放棄了。
這是退掉那幾包薯條省下來的所有的錢,我的全部,都給你了。別嫌少,因為如果你再晚一步,就連這三十九塊錢也已經(jīng)進(jìn)入超市的賬戶了。
如果不夠的話,你自己再想想辦法?;蛘撸阋部梢詥栁腋缫K罱伊艘环菁媛殻诸^比較富裕?!?p> 莫小貝說的話很誠懇,她雖然只能借給盛夏一點錢,但是她顯然已經(jīng)為盛夏找到了解決的辦法——問她哥借。
別人不了解莫小貝,盛夏還能不了解她嗎?對嗜吃如命的莫小貝而言,能從她的嘴里省出三十九塊錢出來借給自己,莫小貝確實已經(jīng)很給自己面子了。
盛夏無比感激地想。至于沒錢找莫山山借,這對于盛夏來說,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莫山山是莫小貝的親哥,并不是自己的。更何況,盛夏一直都是莫山山眼中的乖女孩,盛夏可不想破壞自己在莫山山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如果他問起自己借錢干什么,盛夏難道要告訴他自己借錢是請一個見面不到一天的男生去酒吧happy嗎?
但是如果不據(jù)實已告,那就只能欺騙。而目前為止,盛夏最不愿意欺騙的人就是莫山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