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弦走的很慢,林間散步般。感覺到身邊之人的靠近,他轉(zhuǎn)頭看著這女子。
“你跟著我做什么?”
“我!”
我逃出來了,可是娘親還不知道情況如何。這位公子武功了得,能救得了我,那……
心思輾轉(zhuǎn)間,尹然繞到端木弦面前撲通一聲跪下去。
“怎么啦這是,不會是腿軟走不動了吧?”
“不是!”
“那你給我行這么大的禮是為何,會折壽的哦!”端木弦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的說道。
聽他這般說話,知他不是真的生氣。尹然鼓起勇氣道:“家母為了保護(hù)我生死未卜,希望公子能出手相助!”
“為什么我要幫助你,你已經(jīng)耽擱我很多時間了!”
“公子他日若有任何吩咐,尹然必不會推辭!”不管如何,他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一定得想法讓他答應(yīng)才行!
“你一個女子能幫我做什么?”
“我雖然只是一屆女子,可是家父乃是當(dāng)朝丞相。”
當(dāng)朝丞相!思家?思家的小姐他見過,那這位就是最近人們談?wù)摰哪莻€外室之女咯!
“這樣??!”
“還請公子救救家母!”
“這個嘛,跟你去看看也無妨。不過若你再這樣跪下去,恐怕就連那黃花菜都涼了!”
“你答應(yīng)了!”尹然抬頭看著眼前人模糊的輪廓,心里閃過一陣狂喜。
起身的瞬間,胳膊被人提起。兩邊的風(fēng)景快速向后方移動。嚇得她驚呼一聲,死死抓著端木弦的衣服。迎面而來的風(fēng)太大,吹得她睜不開眼。就一路閉著眼睛,任他提著飛奔。等到端木弦問他家住何方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站在長安的街上。
為了快,端木弦再次提著她跑。她也不在乎,街上除了偶有一兩個醉漢外,其他人這個時辰早就閉門在家休息了。能快點回家,她也求之不得!
沈氏大宅,大門緊閉!
門外,端木弦停下腳步,放下手中的人。鼻尖飄過淡淡的血腥,讓他微微蹙起眉。
才一落地,尹然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跑向門口,推開了那扇緊閉的大門。
端木弦跟在她身后,兩人借著夜色前行。一路上格外安靜,除了兩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竟再無其他的動靜,安靜的讓尹然心里泛起一絲不安。
沒有多想,她直接向著娘親居住的地方走去。
因為她離開之時,沈氏和那些灰衣人都在那里。
她記得傍晚的時候,她和娘親剛吃過飯,閑聊了一陣她才離開??墒莿傋卟贿h(yuǎn)就聽到沈氏院里傳來的驚叫聲,是柳兒的聲音!
等她回到沈氏院里的時候,老遠(yuǎn)就看到被柳兒護(hù)在身后的沈氏和對面那群灰色衣衫的人!
母親神色慌張的看著她,示意她離開。可是,她怎么能這么走!
是枝兒將她拉著跑了出來,那些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路沿著人少的地方將她們二人逼進(jìn)了林子里。
也不知道和自己跑散了的枝兒現(xiàn)在怎么樣了,不過那些人都是追著自己而來的,想來她應(yīng)該會無事!
那些家丁下人不知是已經(jīng)逃命去了,還是藏起來了。兩人一路走來,連一個人影也未看到!
越是如此,尹然心里越發(fā)著急,腳步也變的急促。
看她停在一所小院外,端木弦停下腳步看著她。
想來面前的小院便是沈氏居住的地方。濃濃的血腥氣從里面?zhèn)鱽怼?p> 停留了片刻,當(dāng)她邁開腳踏進(jìn)去的一瞬間。身形一個趔趄,腳下被絆了一下。
這突如而來的驚嚇讓她心神一緊??戳搜鄣厣系娜耍歉械募叶?。
“是阿柴!”
端木弦站在后面,低頭看了一眼那叫阿柴的人,衣著和那些灰衣人不同。
“我娘呢……”
扔下阿柴的尸體,尹然轉(zhuǎn)身朝里面走。
端木弦繞過那人,跟在她身后。聽著她嘴里喃喃道。
進(jìn)到院里,除了門口的阿柴,地上更是橫七豎八躺著幾個沈府的家丁。一步步邁過去,兩人的鞋底沾染上一些凝固的血跡。不過好像沒有影響到他們,看前面的女子依舊毫不猶豫的往里面走。
端木弦心里暗道:沒想到這女子這般沉著冷靜,遇到這樣的情況竟絲毫不像其他女子那般哭鬧吼叫!
沈氏的房門敞開著,里面沒有光亮,漆黑一片。
走進(jìn)這道門,會有什么!尹然在門口停下。
娘!你在里面嗎?
“進(jìn)去啊,想什么呢!”等了片刻,見她一直在門口發(fā)呆,端木弦開口道。
“娘!”她輕輕的喚了一聲,不過沒人應(yīng)。
黑暗中摸索著,眼前突然明亮起來,回頭看到端木弦燃起了桌子上的油燈。
好熟悉的感覺!
只是此時的尹然滿心都是那床塌邊躺倒的兩道身影,無心思考其他。
沈氏倚在床踏邊,面色灰白毫無生息。柳兒趴在她腿邊亦是如此!
桌子邊的端木弦微愣,看沈氏的情況已經(jīng)死去多時,再無回天之力。
向尹然看去,看到的卻只是她纖細(xì)的背影,不知她神色如何!
尹然杵在那里,看著沈氏神色惶惶。娘親就這樣離她而去,這偌大的沈宅以后便只剩下她一人。讓她該如何?
東方蘭溪,既然你如此狠毒,那我就用余下的生命來好好陪你玩!
“我說,你能不能說句話!別愣著啊,總不能讓你娘和他們就這樣吧!”
平時愛開些小玩笑的端木弦一派正經(jīng)的看著她,眼前的場景顯然不是玩鬧的時候。現(xiàn)在這里就他們兩個大活人,他也不可能丟下她自己離開。
“我想和我娘待會兒!”
端木弦一直看著她,看她走到沈氏身邊跪下。好吧,他也知道這種情況讓人難以接受!他出去等她算了,指不定她還會大哭一場,自己可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別人。
尹然沒有哭,只是神色戚戚的。就仿佛失了魂一般,感覺到腳上傳來一陣酥麻的感覺時,她緩緩起身找來衣服為沈氏換上。然后,為沈氏潔面梳妝。一樣樣做完,出去找端木弦?guī)兔r才發(fā)現(xiàn)。外面的走廊上已經(jīng)掛上了白燈籠,院子里已經(jīng)被收拾出來。
這一刻她該慶幸吧,至少今晚不是她一個人面對。
那人?
她想起來了,他是那日在酒樓中從思敏之手中救了那個小丫頭的男人。該是那丫頭的主子,只是不知為何會一個人出現(xiàn)在那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