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林飛趕緊低頭,嘁了一聲,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明明是頭發(fā)沒干,哪來的口水。誒?你別轉(zhuǎn)移話題,跟誰聊天呢?”
“沒有?!?p> “胡扯,長這么大就沒見過你笑得如此春心蕩漾過。喂,男朋友還是女朋友?”
陸無川一記眼刀掃過去:“你還打算在蓮城住多久?”
一聽這話,燕林飛有些煩躁,進廚房從冰箱里拿了罐啤酒,拉開拉環(huán)就是一通猛灌。
“別跟我提這個,憑什么你能在這兒,我就不能!”
“我有哥,你沒有?!?p> “那玉白呢,你就……”看到那張瞬間變黑的面孔,及時把后半句話咽了下去。
陸無川淡然地瞥了他一眼:“算了,你愛怎樣就怎樣吧,我明天還得上班,睡了?!?p> 燕林飛不屑地扯了扯著嘴角:“不就是個小警察嘛,上班,上班,整得象那么回事似的。”
……
早上七點二十分,門鈴響起。端末開了門,轉(zhuǎn)身就往廚房跑:“馬上就好,你先坐會兒?!?p> 五分鐘之后,她端著兩只湯碗從廚房里出來,見陸無川還站在門口,蹙眉問道:“怎么不進來?”
“沒找到拖鞋?!标憻o川如實回答。鞋架上有運動鞋、休閑鞋、短靴,無一例外都是端末的,除了這些,沒有拖鞋,女式的都沒有。
“不好意思,我家沒人來過,忘了準(zhǔn)備。”端末把碗放到餐桌上,找了一圈,從衛(wèi)生間里拎起一雙浴室拖鞋,粉紅色的。
探出頭瞧了一眼陸無川穿著黑色皮短靴的腳,把粉紅拖鞋朝他舉了舉:“你還是直接穿鞋進來吧,除了這個,沒第三雙拖鞋了。”
陸無川倒也沒再跟她客氣,進了客廳,將胳膊上搭著的外套丟到沙發(fā)上,直接坐到餐桌邊:“餐具呢?”
端末趕緊洗了手,折回廚房拿了碗筷和湯匙,又端了一碟小咸菜和一碟切得薄薄的醬牛肉出來:“嘗嘗看,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p> 加了香菜、紫菜、蝦皮的湯,表面帶著油花,胖墩墩的餛飩漂浮其中,白的、紫的、綠的,單從顏色上就很有食欲。
陸無川夾了一個,用湯匙托著,咬了一口,面皮筋道,肉餡鮮香,蝦仁Q彈,而且皮薄餡大,是北方人喜歡的口味。
“還不錯?!?p> 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相處,端末知道能從這人嘴里說出不錯就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兩人靜靜地吃完早飯,陸無川提出幫忙洗碗,端末趕緊攔住他:“不用,你歇著,我很快就好?!?p> 不是她舍不得讓客人干活,而是舍不得讓他穿著短靴到處亂走,那樣的話,不僅客廳,廚房的地也要重擦。
陸無川坐在餐桌邊,眼睛卻沒閑著。
餐桌就在客廳的一角,緊挨著廚房,從他坐著的位置基本上可以總覽全局。
一室一廳,收拾得很干凈,裝飾物不多,沒有一般女孩子喜歡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小東小西。客廳的另一邊靠墻放了一組書柜,上半截是透明玻璃柜門,分為四層,第二層有證書、獎杯,還有幾張照片,其他三層都是書。
陸無川很想知道小丫頭都獲過什么獎,更想看看照片里都是誰,礙于禮貌,他沒有冒然起身,心里盤算著以后有機會一定要看個仔細(xì)。
臥室的門開著,從這個角度看不到床,只能看到大半個梳妝臺。同樣干凈整潔,僅有兩三瓶護膚品而已。
端末收拾好廚房,和陸無川一起出門,乘電梯下樓,坐到車上,時間剛好七點五十分。
……
技術(shù)科送來了檢驗報告,之前在崔華和樸順愛家里發(fā)現(xiàn)的血跡已經(jīng)有了結(jié)論。崔華可以證明是她本人,而樸順愛的就奇怪了,DNA相似度極高,血型卻是不同。
“樸順愛不是有個女兒嘛,會不會是她?”端末說出心中的疑問。
陸無川點頭:“不是沒有可能,大帥和沐陽那邊分不開身,只能咱們倆去查了?!?p> 經(jīng)過兩天的奔走,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資料總算是收集上來。
李善貞,十一歲的時候隨父母從老家來到蓮城。因為老家的教育遠(yuǎn)落后于蓮城,以她的成績只能從小學(xué)三年級讀起。因此,她雖然今年高中才畢業(yè),卻已經(jīng)滿二十周歲了。
十二歲,她父親因車禍去世。不到一年,母親再婚。十六歲時,繼父入獄,從此她就跟母親兩個人生活。
高中就讀于一所民辦職業(yè)技術(shù)學(xué)校,說白了就是交學(xué)費就能上的那種。一般學(xué)習(xí)成績太差,哪兒都考不上,家長又不想讓孩子過早進入社會,往往會選擇到這樣的學(xué)校上學(xué),即有人幫著管孩子,又能學(xué)點所謂的技術(shù)。
學(xué)校是寄宿制的,李善貞自從上了高中之后,幾乎每個月才回一次家。她學(xué)的是服裝設(shè)計專業(yè),高三的時候就被學(xué)校分到一家服裝廠實習(xí)。
其實如果好好干的話,是可以留在廠里的,可不知道是她干得不好,還是其他什么原因,畢了業(yè)并沒有跟廠子簽定用工合同,而是選擇去南方打工。
從六月末離開家之后,李善貞與樸順愛基本沒什么聯(lián)系,直至樸順愛失蹤,母女倆通話的次數(shù)一只手都能數(shù)得清。
李善貞打工城市的警方提供的資料是,她到南方之后,先是做了一家服裝廠的設(shè)計師助理。說是助理,其實就是打雜的,干了不到半個月,因為弄壞了一批輔料被開除。
之后在服裝店賣過衣服,做過網(wǎng)店的打包員,甚至還要酒吧里做過啤酒妹??傊疀]有一個工作能干長的,實在混不下去,便離開了那里。
李善貞最后的行蹤是九月二十七日返回蓮城,凌晨下的火車,從火車站乘出租車到了孝廉小區(qū),時間大概是五點左右。
再往后,這個人就象蒸發(fā)了一般,無跡可尋。
了解到這些情況之后,端末輕嘆一聲:“李善貞的這段經(jīng)歷倒是可以代表一部分年輕人的生存狀態(tài),貪圖享樂,不思進取,眼高手低,沒有長性。”
這話從一個小丫頭嘴里說出來,讓陸無川不由得哂笑:“你又是什么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