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前，特案隊和考古隊的人相互認識了一下，齊向舟說：“這幾位警官將會在咱們這兒住幾天，如果找到誰了解情況，大家一定要認真配合?！?p> “還要繼續(xù)調(diào)查？”問話的男人比齊向舟年紀小上那么一點兒，不到四十歲，戴著無框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正是周正和方諾、楊安寧他們的導師——陳元凱。
陸無川點了點頭：“之前青河警方已經(jīng)做了大量的工作，我們要進行進一步的核實?！?p> “那就懇請警方盡早給出一個結(jié)論?！标愒獎P說完又嘆了口氣，看得出，他的情緒很低落。
“元凱，你也別想太多?！饼R向舟安慰了一句，又招呼道，“咱們不說這些，吃飯吃飯！”
可能是因為開場話題過于沉重，這頓飯是在很壓抑的氣氛中吃完的。中途沒人說話，有先吃完的，也都是打個招呼就走了。
方諾要給吳夢瑤帶飯，端末說過去看看，于是跟著她一起去了一層板房最靠里的那個屋。
這間屋子比端末臨時住的那間要小一些，兩張床分別靠著兩側(cè)的墻壁，下面各有一個旅行箱。兩個床頭之間，緊挨著窗戶下面放了一張桌子，上面有幾本書，還有防曬護膚品。
窗簾被放了下來，夾在桌子邊上的LED小臺燈亮著，一個女孩兒捧著本書靠在床頭上，借著臺燈的光亮在看書。
方諾一進屋就把頂燈按亮，嗔怪道：“眼睛不要了，也不開燈。”
“我這不是開著臺燈嘛……”女孩兒懶懶地說了一句，抬眼看到方諾身后的端末，眼中充滿了疑惑。
端末笑了笑：“你是吳夢瑤吧？我叫端末，是蓮城市公安局特案隊的。”
吳夢瑤點了點頭，坐了起來：“你好，我聽方諾說過。”
方諾把兩只扣在一起的不銹鋼碗放到桌上，拍了拍自己的行軍床，“來，端末，你坐這兒?！?p> 端末在床尾坐下，問：“是不是病了？我們陸隊以前是學醫(yī)的，如果哪兒不舒服，可以讓他看看?！?p> “沒事兒，就是有點兒累?！眳菈衄庍呎f邊整理了一下頭發(fā)。她長得不算漂亮，但眉眼挺秀氣，皮膚也不象方諾那么黑，齊肩的頭發(fā)往耳后一別，更多了幾分文靜。
方諾挨著端末坐下，用手肘碰了碰她的胳膊：“喂，醫(yī)生也可以當刑警嗎？”
“不是，他本科學醫(yī)，后來改學別的，才當了刑警?！倍四┖亟忉尩?。
“哇哦！人才啊！長得還那么帥！”方諾驚呼一聲，“不過話說回來了，你們那個隊長帥是帥，但是不能多看。”
“為什么？”端末不解地問道。
吳夢瑤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跟著問：“你不是最喜歡看帥哥嘛，怎么就不能多看了？”
“我跟你說哈，吃飯的時候我和端末坐這邊，他坐旁邊那桌，就這個角度?！狈街Z邊說邊比劃，“我琢磨吧，秀色可餐，多瞅了幾眼沒準能多吃兩碗飯，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
吳夢瑤搖頭。
“他正好回過頭來，那眼神，簡直凍死個人~~~”方諾邊說邊抱著肩膀瑟瑟發(fā)抖，好像真被凍著了一樣。
她的聲情并茂端末之前就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心說不愧是說書人的后代，沒繼承她爺爺?shù)囊吕徴媸钦f書界的一大損失。
“得了吧，你就別貧了?！眳菈衄幉恍嫉卣f道，“只有做了虧心事兒的人地會怕警察?！?p> “小爺我行得正，坐得端?！狈街Z揚著頭，眉毛挑得老高，“你這一天到晚躲在屋里不出去，不會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兒吧？”
吳夢瑤臉色一變：“你別胡說八道！我累了，躺會兒怎么了！”
方諾呵呵了一聲：“都躺好幾天了，你這累得也太久了點兒吧！”
吳夢瑤突然站了起來，語氣也加重了：“反正又不上工，我躺多久關(guān)你什么事！”
她這么一說，方諾也不示弱，揚著頭反唇相譏：“怎么不關(guān)我事了，是誰頓頓把飯給你打回來！”
“都冷靜點兒！”眼看著兩個人劍拔弩張，馬上要打起來的架勢，端末趕緊起身扶住吳夢瑤的肩膀，讓她坐回對面的行軍床上，“你看看你們，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可吵的?！?p> 吳夢瑤咬著嘴唇不說話，眼圈紅紅的。
方諾冷哼一聲：“別象我欺負了你似的……”
“方諾你就少說一句吧！”端末打斷她，在吳夢瑤肩上拍了拍，“你消消氣，把飯吃了。”
說完回身扯住方諾的袖子往外走：“剛吃完飯別總坐著，散散步去?！?p> 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透了，吊在板房屋角上的燈只開了一盞。其他人都回了各自的房間，只有土坯房里，還能看到羅二蛋忙著刷鍋洗碗的身影。
方諾在院子里轉(zhuǎn)了一大圈，最終在遠離板房的一棵樹下找了塊大石頭坐下，扯了根荒草在手里轉(zhuǎn)著。
端末跟著坐到她旁邊：“多大點兒事兒呀，至于這么大動干戈么？”
“早就看不慣她了，總把自己弄得跟個小白蓮似的?！狈街Z憤憤不平地說道，“其實背地里指不定什么樣兒呢?！?p> “沒有根據(jù)的話不能亂說。”端末在她腿上拍了拍。
“誰說沒有根據(jù)！”方諾嘟著嘴。
“你自己呀！”端末攤了攤手，“指不定是沒準兒、說不定的意思，就是說你并沒有親眼看見，只是猜測。”
“咬文嚼字！”方諾輕呲了一聲，“你不會是學中文的，后來改了行吧？”
“還真不是?！倍四┩犷^看著她，“你不妨說出來，我判斷一下到底是有根據(jù)還是瞎猜的?！?p> 方諾撇了撇嘴：“別唬我了，你這就是所謂的審訊，不，訊問技巧吧？”
端末眉頭一挑：“知道的還不少。不過你說錯了，訊問是指司法機關(guān)依各自職權(quán)就案件事實對被告人所進行的審訊和詰問。你不是被告人，我也沒有以警察的身份問你。而且，我沒有使用任何技巧，只是隨便聊聊，你完全可以拒絕回答?！?p> “如果我拒絕了，你會不會生氣呀？”方諾問道。
“我為什么要生氣？”端末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