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點半,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下來。
齊北還在兒童城里玩得不亦樂乎。
葉久輕靠在顧殷的肩上睡的正香,是不是往顧殷肩上蹭一蹭,小貓似的,輕喚兩聲“阿殷”。
顧殷坐在一旁一動也不動,抱著手臂,動作略顯僵硬,不時地睨兩眼葉久,伸手把差點滑落的人兒提回肩上去。
另外三個人倒是打起了斗地主。
齊飛黑線,好歹他也是個老師吧,斗地主這是不是應(yīng)該注意一點么,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開起桌來了?
這幫學(xué)生真得好好管教管教。
“啊哈,四個四?!痹瑥匕阉膹埮婆脑谧雷由希d奮得站起來手舞足蹈。這把他只剩下一個A,穩(wěn)贏了!
蕭禮那邊剩下十四張牌,總會有一個單牌吧,而余吟這邊,小丫頭拿著牌糾著眉毛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手牌一張都沒有打出。
“四個二。”
蕭禮捏著四個二,在袁徹震驚注視下放在桌面上,挑著眉,一臉笑意看著袁徹。
袁徹連續(xù)好幾把穩(wěn)坐地主之位,然而一把沒贏過,這局眼看就要勝了。
蕭禮望著手里的牌,盯著袁徹手里的牌愣了一陣,打出三個J三個Q后面帶了一張K一張A,目前手里剩下兩張牌,繼而把目光轉(zhuǎn)向余吟。
余吟捏著手里的牌,很糾結(jié)的樣子,遲遲沒有打出牌來。
袁徹捏著一張牌,坐姿妖嬈,兩腿叉開,手臂放在椅背上,催促道:“快點啊,我等得花兒都謝了?!?p> “四個5?!?p> 袁徹抓狂地罵了句臟話,“你們這牌故意是留著最后陰我是嗎?”
余吟轉(zhuǎn)著黑葡萄看著袁徹,捏出一張黑桃10放在桌面上。
袁徹立馬喜笑顏開,將手里的2甩在桌面上,圍著桌子蹦跶了兩圈。
蕭禮把手里的K和A放在桌面上,汗顏:“第一次看見傻子打十局贏了一局還這么開心的?!?p> 說完側(cè)眼瞄了瞄余吟手里的牌,王炸.......蕭禮不自覺咽了咽唾沫,黑桃JQKA,加上那張十就是同花順,袁徹又咽了咽唾沫,視線再往后移了移,四個六,兩張三。
這小妮子是真的不會打還是......
幸好她同桌蠢萌蠢萌的,不然這十局下來,袁徹得哭著回家。
“時候不早了,你們也早點回去吧,真抱歉耽誤你們這么多時間。”
齊飛看著外面天色也不早了,雖然說面前這幾個人都是班里前四名,但是顧殷肩上這個女孩是二班的吧,他聽說二班作業(yè)挺多的......
就算不用趕著回家寫作業(yè),家長們也該擔(dān)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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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商場大門,忽然變得冷了起來,北風(fēng)從廣場上方吹下來,吹亂了頭發(fā)。
顧殷攬住了葉久,把她護在懷里。
身體承受不了突然的溫差,余吟掩住鼻子打了個噴嚏。
“哈啾!”
顧殷憋不住笑出聲來,這個“啾”怎么聽怎么可愛。
余吟捂住臉,有點囧,縮了縮頭。
顧殷笑著從書包里拿出校服外套披在她身上:“洗過的,我沒穿過?!?p> 校服上有一陣淡淡的青檸味,若有若無,和蕭禮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這味道,她好像還在哪聞到過......
袁徹在一旁,環(huán)著肩,神色很不友善地看著正在給余吟披校服的蕭禮。
“小免,你怎么回去?”顧殷喊了余吟小名,關(guān)心自家小妹。
“我啊,打車?!庇嘁髂贸鍪謾C,指了指屏幕。很不巧,手機振動一下,關(guān)機了。
“我可以送你!”
“我送你!”
蕭禮和袁徹不約而同出聲,怒目圓睜瞪著對方,互不相讓。
顧殷把葉久往懷里攬了攬,望了望旁邊的袁徹和蕭禮,一陣思索后:“我叫了司機過來,正好順路,一起回去吧?!?p> 這兩頭狼不是特別的友善,為了小妹的安全,顧殷還是要盡好大哥的義務(wù)。
“也帶我一起回去吧,我正好手機也關(guān)機了?!痹瑥卣V傃郏敛灰樀靥岢稣埱?。
一輛黑色攬勝停在路邊,顧殷把書包塞到余吟懷里,將葉久打橫抱起,塞進車中。
“兩位大爺自己回去吧,一輛車只能坐下四個人,所以......二位請自便?!鳖櫼髲能?yán)锷斐瞿X袋,讓余吟做到副駕駛座去,對蕭禮和袁徹?fù)]了揮手。
攬勝揚塵而去,在漫天星辰中,壓著影子逐漸消失在遠方。
蕭禮打開已經(jīng)癟掉的背包,從里面拿出剛剛在“UI”買的棒棒糖,其中一根插在袁徹的口袋里,自己轉(zhuǎn)身走進超市。
“什么口味的?我剛剛怎么不見你結(jié)賬?”
齊北進“UI”的時候,他明明就一直站在他身邊,別說糖了,他連糖果棍子都沒碰過。
“這芒果味糖果吃起來什么味,好不好吃,我記得余吟好像喜歡吃芒果?!痹瑥仞挼弥蓖炭谒?,想試試去又不敢,一旦碰了,會渾身起滿粉紅色疹子,瘙癢難忍。
他喜歡芒果,卻因為過敏,十幾年來不曾碰過,他已經(jīng)快忘了這是什么味道了。
蕭禮從貨架上扒下三包薯片,從包里拿出耳機戴上,頗為不耐煩:“你不覺得自己話很多嗎?”
袁徹毫不在意地?fù)u了搖頭,答道:“沒有,不覺得,這么多零食?我記得你不喜歡吃零食的啊,倒是余吟......”
袁徹的聲音越來越小。
“啊,余吟怎么了?”蕭禮隨手塞下一包餅干,摘下耳機。
剛剛音樂聲音太大,聽不清袁徹講了些什么,他好像聽到了余吟的名字。
“我說,我來幫你,哪有什么余吟,幻聽了吧。”袁徹把購物車從蕭禮手里搶過來。
“嘖,”蕭禮清靠在貨架上,勾了勾唇角,玩味地看著袁徹,“你不會是喜......”
“沒有!沒有!”袁徹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明明蕭禮話還沒說完,他卻心虛得馬上否認(rèn)。
“我都還沒說是誰,你就......”,蕭禮像是故意的,把最后一個音節(jié)延長了幾倍。
袁徹移開視線,避免與大魔王蕭禮直接接觸,哼一聲:“沒有的事?!?p> 蕭禮的眼睛有一種魔力,就像他的哥哥一樣,一旦直視,他就有一種被洞穿的感覺。
蕭禮別過頭,心緒不明,輕笑一聲嘆息。
袁徹握住薯片的手微微怔了幾秒,眼神有些許空洞,耳后自嘲地笑了。
“喂,你別隨便亂拿,余吟挑得很,樂事要黃瓜口味的,青檸口味的,原味的,不喜歡桶裝,要袋裝,還有那邊的旺仔小饅頭,順便再拿一排旺仔牛奶?!?p> 上一秒還緊繃著,似乎下一秒就要碎裂的氣氛,被蕭禮這急促的一喊,瞬間化解開來。
袁徹回過神,把籃子里胡亂放入的養(yǎng)生燕麥餅放回貨架。
“聊天你還能走神,真是服你了?!笔挾Y把棒棒糖從嘴里拿出來,白了他一眼,“別拿巧克力,她喜歡吃進口的,買點果凍什么的。”
袁徹頗為煩躁地一股腦將東西塞進購物車:“我都知道,這還用你說,你現(xiàn)在真像一個老母親,在給自己的小女兒購買零食?!?p> 蕭禮忍住踹他的沖動,捏起拳,假笑著看著他:“靈魂上的沖擊不夠,想開點肉體上的是吧?”
袁徹非??蜌獾鼐狭藗€躬,腳底像抹了油,溜得飛快。
“您好,請問是刷卡還是現(xiàn)金?”收銀小姐姐收住星星眼,忍住見到帥哥的激動,假裝平淡地問道。
袁徹正要拉開書包掏錢,蕭禮按住了他,從口袋拿出一張銀行卡,語氣淡淡道:“刷我的卡。”
收銀小姐激動地?zé)o法言喻,愣了幾秒才接過卡片。
刷,我,的,卡,這不是只有那些霸道總裁文里面才出現(xiàn)的橋段嗎?雖然眼前的男生穿著高中校服,但是好像有那味了。
難道眼前的這兩位男生......收銀小姐閉了閉眼,不敢往那出想。
蕭禮提著兩大袋零食走出超市門口,袁徹在一旁提著一袋。
“怎么買這么多,我手里這一袋好像全是她不喜歡吃的?!?p> “沒辦法,誰讓你亂挑,敗家子?!?p> 不就是買多了些嗎?哪里敗家了?袁徹磨牙,真的很想把蕭禮的頭給擰下來,又奈何打不過他。
“對了,你有余吟微信號嗎?”蕭禮走到公交站,側(cè)頭問袁徹。
袁徹?zé)o奈地?fù)u搖頭,有幾分嘲諷:“沒有,你這么厲害,怎么也沒要到?”
“這不是才開學(xué)一個多星期嗎,還沒找到合適的理由,”蕭禮看著來往的車輛,“那葉久的微信有沒有?”
余吟的微信號沒要到,葉久的總有吧。葉久性格比余吟活潑,交友要廣泛一些,聯(lián)系方式應(yīng)該不難找。
“嗨,那更難了,顧殷這個占有欲你也是知道的,怎么會允許自己老婆添加別人的微信。”袁徹痛心疾首地拍了拍手掌。
蕭禮瞇了瞇眼睛,看來聯(lián)系方式還得從顧殷那要。
“你的公交車來了,別廢話趕緊滾?!笔挾Y趕鴨子似的把袁徹趕上了車,自己提著三袋零食,乘坐下一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