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拉了窗簾,一片昏暗。
影片開頭是一條濕噠噠巷子,空氣在那里也顯得十分黏膩。
電視透出的微光映在了她的臉龐上,手機擺放的角度,恰好能看見電視,又能看見她的側(cè)臉。
她側(cè)臉線條非常流暢,鼻子小巧可愛,睫毛細(xì)長,耳尖粉粉嫩嫩,讓人很想捏上一捏。
不知怎么回事,周圍的空氣變得燥熱,蕭禮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咽下幾口,直到喉嚨感受到強烈的涼意才坐下來。
百鬼行的場面是在影片后半段,影片開頭并沒有鬼影出沒,但畫面卻異常昏暗驚悚,以至于余吟害怕地抓住了沙發(fā)上的抱枕,僅僅抱在懷里,時不時把頭埋進去。
蕭禮抿緊了唇,喉結(jié)動了動。
不是因為影片畫面,而是因為眼前的人。
要死,注意力全在她身上了。
“佩奇,你——”
“嗷!”
一時忘了,自己身后還架著一部手機,還有一個人陪她。身后突然傳來了聲音,她渾身顫抖著縮在沙發(fā)的角落,在手機上只能看見她蜷縮的側(cè)影。
“你......我是不是嚇著你了?你還.......”蕭禮意識到是自己嚇著她了,想要出聲安慰,聲音溫柔得不像話,余光卻瞥到門口突然出現(xiàn)的人影,頓時換了一幅面孔,“不會吧,這么膽小。一條街就把你嚇成這樣,鬼還沒有出來呢!”
“喬治,你別說話,乖乖看電視,小朋友看電視是不能這么多話的,不然晚上容易尿床,會羞羞的。”
“......”
影片播放到一半,余吟爬下沙發(fā),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像一只剛吃飽的小貓,滿足的舔了舔唇邊的牛奶。
蕭禮全程盯著手機屏幕,比對了幾次,他還是覺得,影片不如人好看。
玄關(guān)傳來一陣開門聲,緊接著是腳步聲。
余吟拿著玻璃杯的手定住了,下一秒便撲上來,將手機取下來,而牛奶無可避免的撒在了地毯上,暈開了一塊。
“哥,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以往哥哥開會,都是持續(xù)兩個小時的,所以她才放松了警惕,帶著同桌到客廳來看電影。
“今天會議結(jié)束得早,小免,吃飯了嗎?”
余吟遺傳了母親的一手好廚藝,卻是因為懶癌晚期,不到餓死的情況,是堅決不會做飯的。
余吟端著杯子,聳了聳肩,對他吐了吐舌頭。
林渡看她這表情,一切了然。
“現(xiàn)在晚上七點,還來得及。你剛剛是在跟誰聊天嗎?”
他進門的時候,還聽見交談聲,不是電影里面的畫面,而是自己妹妹的聲音,對方的聲音太小,聽不太清。
余吟捂住自己的手機,掛斷了視頻聊天:“嗯,在跟樂樂說話,她明天要去相親,想讓我去陪陪她?!?p> 林渡半信半疑,也沒多說什么,默默打開冰箱開始做飯。
余吟則關(guān)掉了電影,拿著手機一路小跑回了房間,神秘兮兮的,途中拖鞋還跑掉一只。
這樣子,說是沒有貓膩,實在是沒有說服力。
“小免~”
余吟點開蕭禮發(fā)過來的語音,就是這么一聲懶懶的叫喚。
她摩挲著自己的耳垂,忍不住再點開一遍。
嗷,聲線沙啞,聽得出來對面故意拉低了聲音,但是意外的磨著她的小心臟。
當(dāng)循環(huán)到第五遍的時候,又來了新一條語音。
“小免,是你嗎?”
蕭禮一直忍著笑,拿著手機錄了好幾遍,總是忍不住笑場,只能上滑放棄,最后一遍他終于忍不住了,直接笑出來,也不管撩不撩人,直接發(fā)了出去。
余吟好不容易定了神,坐回書桌旁邊翻出書包里的卷子,卻想起來今天是運動會,不存在作業(yè)這回事。
魔怔了,肯定是學(xué)習(xí)學(xué)傻了。
她在椅子上靠了一會,登上微信小號,散財群里的人聊得正歡,她選擇無視。
通知面板除了散財群的消息,就是袁徹的99+了。
這家伙真的不煩么?
袁徹:小慫,還記得之前的賭約么?
袁徹:就是考試之前,你跟我賭的,誰輸了就往肥允的杯子里撒鹽的那個賭約。
袁徹:你可能不記得了,我來幫你回憶回憶。
余吟回想了一下,好想還真有那么一個,回過去:我記得。
考前袁徹非常膨脹,說自己肯定能超過蕭禮,拿到全級第一,惹得某吟非常不爽,當(dāng)即跟他對賭,要是蕭禮不是第一,她就答應(yīng)他的要求。
當(dāng)時袁徹提的要求好像是,往馬世允馬主任的杯子里撒鹽。
也是挺讓人無語的,想看她整蠱馬主任就直說啊,偏偏整這么一出。
但是誰能想到,蕭禮這次是拿了第二沒錯,還是倒數(shù)第二。
余吟:蕭禮沒拿到第一,你也沒拿到第一不是么?
袁徹:nonono
袁徹:當(dāng)初你我的賭的可是蕭禮拿不拿第一,跟我可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這么一說,好像也是......
袁徹:你要是不想這么干,也是有其他選擇的。
余吟:哦?
袁徹:陪我打球。
余吟:不會。
袁徹:我可以教你。
余吟:沒空。
袁徹:別那么冷漠嘛,有什么事比培養(yǎng)前后桌同學(xué)情誼更重要的。
余吟:有,補習(xí),我覺得培養(yǎng)同桌情誼比前后桌情誼更重要(微笑)
等回復(fù)這段空隙,余吟抽出一個月前金鳥杯金獎贈送的獎品之一——金鳥習(xí)題集刷了起來。
這些題目,還挺容易的。
袁徹:補什么?數(shù)學(xué)?物理?這些我都很厲害的,補得不比蕭禮差,還是說你找蕭禮那個鋼鐵直男補語文?
余吟:不,補英語。
袁徹:?這你都要來扎我一扎?你變了,小慫,你不是那個余吟了,還記得暑假初次見面的時候,你還是那個天真可愛單純的小女生,現(xiàn)在都學(xué)會嘲笑我了。
不是變了,是本性暴露了。
余吟又寫了一道選擇題,回道:開個玩笑,補物理,我物理比較差。
袁徹見她無動于衷,便放棄了:那好吧,有不會的題目要來問我,蕭禮那家伙肯定經(jīng)常不回你吧,我跟他發(fā)信息可都是兩個小時回我一次。
余吟無言,蕭同學(xué)可都是秒回的呢,是不是被盜號了?
金鳥杯這套習(xí)題,含金量不算太高,還沒達到她預(yù)估的難度,刷了幾頁就沒興致再做下去了。
她打開電腦,郵箱自動登錄,彈出來一條新郵件通知。
開頭是.......
Xiao Yinyin,my sweetheart.I miss you very much.......
這騷包開頭一出,她就知道,是那個大明湖畔的沃斯格又來了。
沃斯格是她在斯坦福學(xué)習(xí)那段時間的舍友,同樣是物理天才,僅大她一歲。
郵件交代了一堆家常事,幾百詞的流水賬一篇,直到文章末尾才交代了重心。
大致意思,是她最近在定理推理上面,遇到一些瓶頸,想讓她幫忙找一下問題。
余吟嘆氣,這么長一篇文章,平時在微信上面發(fā)不好嗎,若是她沒有耐心把文章看完,虧的是她吧.....
她在腦子里把公式演算了一遍,在金鳥杯習(xí)題上隨手撕下一張紙開始書寫。
這是一件極其消耗腦細(xì)胞的事情,余吟的習(xí)慣便是,邊咬筆頭邊思考。
沃斯格的水平,推導(dǎo)這個定理,水平貌似還欠缺了一些,深入思考一番,就不難知道,維倫教授又開始作妖了。
老家伙自己拉不下老臉來找她,就會把這些麻煩事推給沃斯格,而沃斯格與她交好,問題自然也就能很快解決。
不得不說,這個老狐貍老謀深算,太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