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閨秀花宴（三）

　　次日，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曉窈瀠揉揉眼睛，好像回想起了什么事兒，狂搖旁邊睡得死死的六個人：“柚木花、鈴蘭花、紫薇花、甜葉花、樹莓花、梔子花你們快起來了！閨秀花宴辰時開始，現(xiàn)在都寅時了！”

　　林暮薇一下子彈起來：“什么！快快快！我們還要梳妝用膳呢！去場地還要步行，足足要走兩刻鐘！”

　　幾個人飛速地梳妝、用膳完畢，去到大廳時，已經(jīng)是卯末了，所有小姐都到了，幾個人趕緊坐下。

　　孫思涌站在前面：“各位肅靜。今天的競藝內容，是夫人們出題。所有小姐找好搭檔。最多三個人一個，然后抓閹決定順序。不要爭執(zhí)，大家都是大家閨秀?！?p>　　曉窈瀠幾人迅速做出了決定：曉窈瀠和寧塵柚，曉遙潾和渫如湄，林暮薇、堯纓湉和夏木梔。曉窈瀠和寧塵柚抓到了第十個，另外幾個女孩抓到了下午的，就先坐下“看戲”了。

　　第一個出場的是秋露和秋爽，在夫人們出的作詩繪畫題下，兩人配合完美，秋露題詩，秋爽繪畫，很是讓人賞心悅目。

　　接著是孟家小姐們的吟唱。

　　......

　　抽到第九個的，就是“楓林鎮(zhèn)第一才女”寒諾葦和“楓林鎮(zhèn)第一美女”水夢朦。一旁的莫夫人不知怎么地，竟然給她們出了三道題目：“你們都是很有名氣的，如此，便是繪畫、吟唱和古琴或者舞劍如何？題目，就是花，隨意什么花、什么景，什么意境，自由發(fā)揮?！?p>　　寒諾葦和水夢朦明顯愣了愣，又很快反應過來：“是，夫人。”

　　水夢朦開始吟唱：“空谷回望，蘭依香......”執(zhí)筆繪畫，畫的就是一朵鮮艷的蕙蘭。寒諾葦微微思量，換了一身束手黑色勁裝，手執(zhí)墨色長劍，劍的殺氣不減，配上女子柔美的身段，劍舞得剛勁有力，但又不失她女神殿下風范。

　　一曲終了，臺下的小姐們全都還沉浸在剛才的意境里面，不少后面的小姐都心灰意冷，對她們的表演心服口服。

　　莫夫人和在場的幾位夫人們意味深長地笑笑，又對即將要上場的曉窈瀠、寧塵柚道：“你們兩人和寒大小姐、水四小姐一樣的題目。不知愿意否？”

　　曉窈瀠和寧塵柚心里雖然疑惑，但還是點頭應了。兩人走上臺，就吸引了一群小姐的眼球——曉窈瀠身穿白色雪紡繡百蝶衣裙，頭上就只有一朵白色的珠花，顯得淡雅，曉窈瀠的臉龐已經(jīng)脫去了從前的可愛，變得清麗，又不失一抹艷色。比起剛才寒諾葦?shù)暮谏珓叛b卻配上了一頭簪子，曉窈瀠就領先了一步。至于寧塵柚，身穿黃色珠裙，把艷麗出眾的她褪去些許艷色，似乎加了些甜美可愛，又不失大方利落，也是把水夢朦一的身粉色的長裙壓了下去。

　　曉窈瀠手輕浮瑤琴，開口輕輕吟唱：“夕夢殘破忽醒醉，見朧桃花開榜柳，尋香蝶影翩，風繞桃樹間......塵風絕意漫空淚雨，斷望今夕雨化淚......”寧塵柚也配合地快速在雪白的宣紙上繪起桃樹。過了不久，就在臺下的小姐們以為她們就要表演完時——寧塵柚畫完了，寧塵柚放下手中的紙筆，曉窈瀠十分配合地站起身，寧塵柚代替曉窈瀠又開始吟唱：“朝幻桃似雨幕開，思火減弱化淺桃......”曉窈瀠身子一閃突然不見了。寧塵柚又把小姐們的注意力吸引住了，只有幾位夫人，相對望望，會意一笑。曉窈瀠再出現(xiàn)時，一身白色的衣裙換成了白色的束袖裙褲，珠花不見了，頭上的流水髻變成了束得高高的馬尾。銀色的軟劍，舞姿柔美卻又不失剛勁，但又不似寒諾葦?shù)臍怛v騰，是柔里帶剛，剛里帶柔的。

　　終于，琴聲停了，曉窈瀠也停止了舞劍。小姐們表示今天見識到了什么叫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若是說寒諾葦、水夢朦的表演叫做高超，那曉窈瀠和寧塵柚的就叫做驚艷。也有嫉妒寒諾葦、水夢朦的，理所當然的幸災樂禍——只怕她們“第一才女”“第一美女”的名號，保不住了。

　　曉窈瀠和寧塵柚很淡定地下了臺，曉遙潾和渫如湄迎了上來：“喲，你們這么厲害，珠玉在前，我們怎么辦？”

　　寧塵柚笑了：“那正好，前七名我們七個就都占了！反正櫻桃花是鐵定的魁首了?！?p>　　因為重頭戲已經(jīng)過去了，上午的小姐們很快就競藝完畢了。

　　匆匆用了午膳，林暮薇、堯纓湉和夏木梔飛速回到大廳——她們三個是下午的第一位。

　　出題目的是慕容夫人，她清清嗓子：“林大小姐、堯三小姐、夏五小姐，你們有三個人，所以是一個難一點的內容。基本藥理。你們可以再選一個人上來幫助?！?p>　　林暮薇簡直是求之不得，點了曉窈瀠上來。但慕容夫人緊接著說：“水七小姐就只能幫助三道題。謹慎幫助?！?p>　　林暮薇點點頭，反正她和堯纓湉、夏木梔都知道些藥名，畢竟都是宅斗培養(yǎng)出來的。曉窈瀠就只用負責偷偷提示和在關鍵時刻救場就行了。

　　慕容夫人很淡定：“聽好了，毒箭木是好藥還是毒藥？若是好藥，功效是什么？若是毒藥，中毒癥狀是什么？”

　　臺上的四個人和臺下的三個人同時松了口氣——她們剛差點中過這種毒嘛。夏木梔很干脆地回答：“回夫人，是毒藥，中毒癥狀十分可怕，見血封喉，其實只是在皮膚表層，也會慢慢滲透。”

　　慕容夫人贊許地點點頭：“不錯。那......白胡椒？”

　　堯纓湉微微一笑——這也太小兒科了：“促使發(fā)汗?！?p>　　......

　　慕容夫人立起手中的《百草錄》：“最后兩題，還有一次求助機會。藏紅花？”

　　林暮薇看看懵了的堯纓湉、夏木梔：“藏紅花，藏紅花......”試探著道：“活血？可以是好藥，也可以是毒藥？”

　　慕容夫人點點頭：“那烏頭堿呢？你們可以求助?！?p>　　林暮薇沖曉窈瀠點點頭，曉窈瀠笑著道：“口、四肢麻木，毒藥?！?p>　　四個人在掌聲中回到座位，曉窈瀠喝著自制的白桃烏龍茶：“鈴蘭花、樹莓花，馬上還有五個人就到你們了欸?！庇挚粗胍f話的堯纓湉：“你們放心，回去我把《百草錄》找來給你們背。《百花錄》再說吧?！?p>　　坐在前面的寒諾葦、水夢朦對于風頭出盡了的七個人非常不爽，突然心生一計，水夢朦招呼心腹丫鬟：“你，去給我找點心吃，最好要蔥油餅?！睂崉t沖那丫鬟使了個隱秘的眼色。丫鬟會意，去外面了一會兒，端著一個熱騰騰油光光的蔥油餅往毫無防備的七個人那里經(jīng)過，腳下“不小心”一滑，跌倒在地，蔥油餅就落在了渫如湄的裙子上，那丫鬟急忙起身，卻又栽倒在地，臟兮兮的鞋子在曉遙潾的裙子上留下了臟兮兮的印子，又急忙起來，卻撕破了曉窈瀠和寧塵柚的裙腳。似乎被嚇壞了，跑回了水夢朦和寒諾葦身邊。

　　寒諾葦滿臉歉意地走了過來：“你們沒事吧！應該沒有什么大礙，你們也不是小氣的人不是？”

　　曉窈瀠淡淡地掃了寒諾葦一眼：“想必諾葦姐姐也不是小氣的人?！北憷鴷赃b潾、寧塵柚和渫如湄去了內室。

　　曉窈瀠拿出隨身的針線包，先在渫如湄裙子上的油漬上快速繡了一只黃色的玉兔，再在曉遙潾的印子上刺了一株蘭草的背影：“你們先快走，馬上就要到你們了，先別和她們兩個計較，競藝完了回曉家收拾她倆。裙子別洗，有證據(jù)?！?p>　　渫如湄和曉遙潾對視一眼，進了大廳。曉窈瀠則飛快地在撕裂的裙腳分別鑲了一圈花邊，便和寧塵柚出去了。

　　寒諾葦已經(jīng)回座位了，曉窈瀠笑笑，看向臺上正在撥琴的渫如湄和正在寫書法的曉遙潾。

　　競藝結束了，魁首很明顯，就是曉窈瀠，榜眼是寧塵柚，探花是林暮薇，而正如寧塵柚所說，前七位，剛好就是七個女孩，而寒諾葦和水夢朦分別是第八第九。

　　下面，便是在晚膳前閨秀們的互相考驗時間。

　　寒諾葦和她的一群跟班小姐走了過來，和善道：“窈瀠、塵柚，你們作的《淺桃》好厲害呀！不知可否有情趣與姐姐比一下作詩？題目就是......就是桃花?！?p>　　曉窈瀠有些遺憾道：“諾葦姐姐，妹妹作得不好，現(xiàn)在又沒有感覺，只怕......”

　　寒諾葦?shù)母嘁惶枺骸皢?，水七小姐，我看你是怕了寒大小姐吧！剛才在廳里的風采呢？不要吝嗇你的才華不是？”

　　曉窈瀠做出被逼得沒法的樣子：“那妹妹就獻丑了。”

　　寒諾葦連忙故作姿態(tài)：“窈瀠妹妹，其實你不用勉強的......”

　　曉窈瀠低頭笑笑：“是妹妹想要比的?！?p>　　兩人在一旁的長桌上鋪了筆墨，因為在大廳里兩人風頭太甚，一群小姐都來觀看，就連莫夫人和孫思涌都來旁觀。

　　曉窈瀠動筆：數(shù)枝幽桃靜依枝，見空谷凌若朝陽，桃落谷畔，靜末，桃似烈火艷，又似寒冰傲......一首簪花小楷寫得婉轉動人，又不失風骨。寒諾葦也寫得行云流水：桃若繁星點點綴，靜謐甜美掛枝頭......寫完了，勝負早已定。莫夫人贊許地點點頭：“不錯，不錯。寒大小姐雖然寫得可愛，但沒有水七小姐有意境，不過這水平也行了，水七小姐勝！”

　　曉窈瀠沖寒諾葦福福身：“姐姐承讓了?！北愫蛯帀m柚她們一起回住處用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