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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望穿紅樓花凋

第六十章 突如其來

夢魘望穿紅樓花凋 以諾若虛 2110 2020-01-31 17:35:50

  “丹妮,如果爸爸媽媽只能選擇一個,你選誰?”

  沙發(fā)上,只有母女兩個人。這是第一次,母親這樣以一種超出以往的真誠喝尊重程度來征詢丹妮的意見。

  “這是.....什么意思啊?”丹妮不知道這個問題從何而來,但是似乎自己遲早要面對一個類似的問題。

  “如果我和你爸爸離婚了,你選擇誰?”媽媽再次重復了一遍,眼神熱切,似乎在等待一個自己期待的回答。

  “可是.......”丹妮說完兩個字便無法再說下去了。

  “可是什么?”女人眼神中一絲悲傷。

  “春天我就十八歲生日了?!钡つ菸⑿χf,內(nèi)心毫無波瀾,仿佛已經(jīng)死透。

  “那又怎樣?”母親冷冷地說了一句。

  “那時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丹妮說著,像是告知,挑釁是不可能的。她不想挑起與母親之間的任何矛盾,甚至中性互動。不知何時起,她對待母親的原則,已經(jīng)變成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能不互動就不互動,只要她不主動招惹自己,似乎生活一切還都很安好。

  “你這孩子一切只想到自己是嗎?怎么能這么自私!”媽媽突然憤怒了。

  “你為什么一定要把我牽涉進你自己的麻煩呢?”丹妮也生氣了,這是她第一次對媽媽大喊大叫。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到了她的臉上。從小雖然被莫名其妙的培養(yǎng)和忽略的丹妮,倒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待遇,她感到一陣眩暈,被打傻了一樣,坐在了沙發(fā)上。

  “狼心狗肺的混賬東西!”母親狠狠地扔下這句話,抓起包就走出門了。剩下丹妮仍舊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

  這時候卻發(fā)現(xiàn)阿姨已經(jīng)坐在了旁邊,輕輕撫摸她的背。

  “阿姨,我做錯了什么嗎?”丹妮流著眼淚,有些麻木地問道。自從她與母親之前十幾年的利用與被利用默契被打亂,她便徒然多了各種恐懼,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突然出現(xiàn)指責與暴跳如雷,而這些攻擊都是明確無誤直指自己。

  “人有時候可能真的便是這樣,當一個人篤定你錯了,似乎第一反應并不是懷疑,而是內(nèi)疚和虧欠感。即使冤枉或遷怒于你的人,心中比你還清楚你是無辜的?!卑⒁梯p聲說道。

  “可是我為什么感覺,自己像是欠了還不清的債一樣呢?好內(nèi)疚好痛苦?!钡つ菘拗f。

  “丹妮,聽老師說,”阿姨用手擦了擦丹妮的眼淚,“她是大的,你是小的。懂嗎?”老師說著,看著丹妮的眼睛。

  “她是大的,我是小的?”丹妮抽泣著重復老師的話,卻似懂非懂,不知道老師到底想表達什么意思。

  “對,她是大的,你是小的。以后記住這句話。你不是全能的神,你只是一個小女孩。沒有義務掏空自己去滿足她。你為自己的生命負責,就夠了。懂嗎?”老師語氣溫和地說。

  “可是.......我的心就像是背拿走了一樣……又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钡つ菀贿呎f著一邊抽泣,更加委屈了。

  阿姨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沒再說什么。

  丹妮哭了一會,便重新洗臉,打扮干凈,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待著了。

  “在干嘛呢?”一聲微信,是林澤軒。

  丹妮看了一眼手機,沒有回復。

  過了十分鐘,對方又發(fā)來一條,“真的這么忙嗎?”這幾天林澤軒不知道手機怎么了,反復問她在干嘛。

  丹妮只好回復了一下,“在看書?!?p>  “哦,這樣啊,怎么樣,新年過得開心嗎?”對方頑強尬聊。

  “你說呢。”丹妮少有的,對他失去了耐性和禮貌。

  “發(fā)生了什么嗎?”林澤軒似乎總是能敏感的體會到她的情緒。

  “沒什么。就是感到很孤獨?!钡つ莼卮稹?p>  “這樣啊……要不然,我們?nèi)ヂ牳璋?。”林澤軒回復?p>  “我們?nèi)ヂ牳??”丹妮不解地問?p>  “嗯?!睂Ψ桨l(fā)過來一個鏈接。

  丹妮點進去,是一個社區(qū),里面有歌手在唱歌。

  林澤軒微信問丹妮,“你想聽什么?我給你點歌?!?p>  丹妮看著屏幕上一排頭像,隨便點了一個,“我只是感到孤獨,你讓他隨便唱好了?!?p>  沒過一會,歌手開始唱了一首《孤獨感》。雖然從來沒有聽過這首歌,但是丹妮感覺此刻自己的心情與歌曲貼切極了。

  “好聽好聽!”她打字表示感謝。

  “也許早已習慣孤獨感....”對方又唱了一遍,丹妮感覺心情好多了。

  “還想聽什么?”林澤軒再次問道。

  “這個歌手我很喜歡,你讓他一直唱吧。”丹妮回復。歌手便唱了起來,沒想到他的品味倒是不錯,唱的歌都很小眾,但是都很貼切丹妮的心情。悠然地聽著歌曲,一邊拿出一本小說看了起來,原來還有這種玩法,真是長見識。丹妮邊想著,邊趴在床上,慢慢放松起來,雙腳抬起不時晃動。

  不知不覺,歌手已經(jīng)唱了二十首,“這位老板,感謝感謝!”中途歌手說道。丹妮聽了噗嗤一笑,什么玩意,老板?她不解。

  “感謝老板,目前的續(xù)費已經(jīng)唱完了,如果還想繼續(xù)點或者換位歌手的話請在后臺支付一下。

  丹妮一愣,這竟然是收費的?

  “多少錢?”丹妮問。

  “剛剛唱了兩千?!敝鞒秩嘶卮?。“如果再點的話可以半價?!?p>  丹妮嚇了一跳,忙回復,“哦,謝謝,我聽完了?!彪S即便下線了。

  “啊,你瘋啦?”丹妮微信消息發(fā)給林澤軒。

  “怎么了?”林澤軒不接地問。

  “你干嘛花那么多錢?”丹妮質(zhì)問。

  “怎么了,剛剛你不是挺開心的嗎?”林澤軒感到了委屈。

  “那也不能花這么多錢就為了聽歌啊,我想聽什么不會在軟件上聽免費的?。 钡つ萆鷼獾卣f。

  “哈哈哈,”林澤軒笑話她,“你這個小老太太?!?p>  “你說誰小老太太了?”丹妮不服氣。

  “說你啊。不會打游戲,也不會玩社交軟件,只會微信,像個小老太太?!绷譂绍幰琅f嘲笑。

  不過丹妮一想,倒也是,自己仿佛一直都很落伍,沒有生活,沒有感情,就像在真空一樣,又或者,被世界拋棄在了一個角落,又或者,被父母拋棄在了另一個世界。

  而她自己的世界,卻遠遠沒有建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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