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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子之京師風云

第五十二章 心變

大明天子之京師風云 東流自在 3656 2021-03-29 00:33:39

  朱祁鈺望著健婦營幫助士兵們收換破損的衣物和盔甲,每過之處將士們都非常恭敬。

  他不由得想起后世評價歷史上哪個朝代女性地位最低,其中說最多的就是明朝。

  就因為明朝貞潔烈婦最多。

  來到這個時代之后,他就覺得那些評價都是笑話。

  或許任何時代都有一些陰暗,可是總看陰暗的人,內心也必然陰暗。

  現(xiàn)在的女性地位并不底下,只不過她們非??粗刂邑?,甚至將其放在生命之上。

  這種思想在她們看來在正常不過了,這就是她們的人生觀。

  而在后世某些所謂開放的女人眼里,就成了封建制度的壓迫。

  三觀不同,如何坐而論道。

  朱祁鈺初來大明的時候,還在三觀的沖擊下沉淪只見障中數年。

  簡單的打個比方。

  就好比一個忠義之人,在后世別人會說他偽善。一個高尚的人,會嘲諷他裝逼。一個自愛的女人,會說她裝純。

  你一身黑,也要把別人污染,這是什么思想。

  極度自卑的病態(tài)思想。

  數百年文化的差異,又有數次的文化破滅和改革。后世的人怎么可能理解到如今之人的真實想法,從歷史文獻上的只言片語。

  別鬧了,那只是讓人了解歷史罷了。

  誰又能站出來說他百分之百的了解古人思想。

  就算在后世,至親至近的人,你也不一定了解他的內心,更何況作古數百年只存在于文字中的人物。

  輕嘆一聲,朱祁鈺搖了搖頭,他那個后世之人怎么看明朝都與他無關了。

  如今,他腳下的才是他認知里的大明,未來成為世界中心,遠超漢唐的大明。

  “待到明年,赤縣神州方盡在吾手!”

  朱祁鈺內心感嘆,嘴上卻問向身邊的于謙。

  “于尚書,你知道長臂管轄嗎?”

  于謙沉思了片刻,說道:“臣未曾聽聞過,不過依臣的理解,所謂長臂管轄,便是將手伸到別人的家里,管別人的事?!?p>  朱祁鈺聞言輕笑了一聲,于謙的回答也算對。

  “不錯,我們大明如今對朝貢之國的管理也算是一種長臂管轄,只是不過問他們國內軍政,這樣不好。

  咱們啊,自視太高,說不得哪天就有一彈丸小國厚積薄發(fā)將我們取而代之。

  而且我們這個宗主國旗下只有一些小國臣服,看似萬國來朝其實也不過徒有其表。

  你看著北方的瓦剌不就是條敢向我們呲牙的狗嗎?

  這世界很大,我們大明作為世界中央之國,焉能只有周邊這些附屬國來朝拜。

  等到瓦剌問題解決,朕要萬里之外,百萬里之外,乃至千萬里之外的國度有傳唱我中央大明帝國的威號,讓他們以來我中央之國朝拜為榮。

  南北亞墨利亞陸、東瀛琉球諸島、蒙古韃靼、西域、烏斯藏、回回、韃而靼、西亞細亞諸國、北羅剎、歐羅巴大陸、利木亞大陸、印弟亞諸國、南海諸國。

  于卿,這么多的地方,我們任重而道遠??!”

  于謙此刻才明白眼前這位的心胸如此廣闊,可這樣會不會有些好高騖遠,他的目標是將經歷戰(zhàn)亂的大明恢復到仁宣時期,最好能超過。

  但是朱祁鈺的野心,卻讓他隱隱擔憂這會不會是另一位太宗皇帝。

  “圣上,太宗皇帝與海上諸國以及歐羅巴曾建立了朝貢,仁宗皇帝時期覺得頗費國力才斷了往來,不過每隔幾年他們還是會入朝進貢?!?p>  對于于謙變著法的勸諫,朱祁鈺如何聽不明白。

  “你啊,眼界太窄,他們朝貢除了讓那些個大臣們滿面紅光,于國于民有何益處。等海軍府組建完成,朕打算逐步開放海禁,先讓沿海地區(qū)的百姓富起來,而后回饋內陸?!?p>  “可是太祖皇帝的禁令……”

  于謙還要再說,卻被朱祁鈺揮手打斷。

  “時移勢易,耕田的問題非一時可解,朕總不能看著百姓們被圈養(yǎng),他們需要一條活路,而那條路就是大海?!?p>  說著朱祁鈺轉身看著于謙,沉聲道:“你可知內廷清洗,清出多少田地。二十萬頃田,一千多萬畝土地。

  你真當朕這些時日都在走雞斗狗啊,朕看過太祖洪武二十六年的田地數目八億五千余萬畝農田。

  八億五千萬啊,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只有五億兩千萬畝,朕就想知道另外三億三千萬畝田去哪兒了。

  朕殺的內廷血流成河才找到一千萬畝,還差著三億兩千萬畝呢?”

  朱祁鈺越說聲音越冷,這個問題他在前世就聽說過,朱元璋死后不到三年大明的田地縮減一半。

  直到一百年后土地又恢復了八億多畝,這里面要說沒什么貓膩,就算打死于謙,朱祁鈺也是不信的。

  “……”

  于謙一時不知道怎么接話,他最近一直忙碌軍機處事務,誰能知道朱祁鈺暗地里做這么多事。

  “朕問金濂,金濂給了朕一個答復,徹查!”

  朱祁鈺舒了口氣,他也知道土地不實肯定有問題,但是八億多畝確實夸張了。

  金濂曾就這個問題跟他談過,無外乎兩個原因。

  其一,各時期各省各地測量尺度不一。

  其二,瞞報隱報。

  如果是前者,朱祁鈺也就為了改革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重新統(tǒng)一一下度量衡。

  如果是第二個原因,那么軍改之后,他就要拿這些土地主們開刀了。

  不過朱祁鈺內心傾向后者,因為洪武二十六年是藍玉案誅殺群臣的那一年,也是那一年清算田地八億五千余萬畝。

  不止朱祁鈺想到了藍玉案,于謙也想到了。

  可他不敢說,他也開始相信朱祁鈺的話不似作假,更何況還有金濂同樣知曉。

  “絹帕蘑菇與線香,本資民用反為殃。清風兩袖朝天去,免得閭閻話短長?!?p>  朱祁鈺沒來由的念了一首七言律詩,聽得于謙振聾發(fā)聵。

  他嚴正清廉,這首詩便是當年入京時,為了嘲諷官員之間進貢的歪風邪氣所作。

  如今被朱祁鈺念出來,于謙心中生出感動,趕忙跪倒在地。

  圣上還是懂我的。

  “臣必肝腦涂地,以報圣上知遇之恩?!?p>  此刻他心中也已經有了決定,軍事他要放手,而且必須盡快放手。

  自己說出來終究是個文臣,文臣掌軍本就被朱祁鈺忌憚,如果因為自己開了先河,那么后果不堪設想。

  他相信,軍制改革之后,朱祁鈺一定會找個由頭殺了他,因為他跟文臣說到底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特別是三楊系的舊部。

  而剛才朱祁鈺念出自己那首七言律詩時,他明白朱祁鈺對他有些不忍,故此點他一番。

  莫被權利瞇了眼。

  于謙心中開始思索何時放手合適,但又不放心軍機處的事務,可又不能推薦人才。

  不由的左右為難起來。

  若說放手,此戰(zhàn)后最為合適,可自己一走軍機處就空了。

  于謙不怕死,他怕自己死的不值。

  不止他愁,朱祁鈺也愁。

  手中無大將啊!

  土木堡都死絕了,邊軍又信不過。

  雖然心中有合適人選,可惜不是資歷不夠,就是年歲太小。

  昨夜石亨夜襲瓦剌大營大獲成功,也先帶著瓦剌潰軍連夜撤退,甚至安排游騎南下騷擾。

  可惜被朱祁鈺提前調集的勤王軍隊圍堵,進攻居庸關的瓦剌軍也被宣府援軍擊退。

  沒了北路瓦剌軍的接應,又被明軍圍三闕一,只得從原路退往紫荊關。

  黎明將出,朱祁鈺帶著天武營、神武營、騰驤二衛(wèi),又領驍驤左衛(wèi)為前軍先鋒,驍驤右衛(wèi)為側應往密云北口長城行去。

  朱祁鈺這任性的一走,京城之內沒了鎮(zhèn)局之人。于謙也只是被安排負責勤京師防衛(wèi),并安排勤王軍隊向紫荊關推進。

  時值正午,朱祁鈺已經到達密云。

  紫荊關也迎來了瓦剌敗軍。

  來時三萬,走時不到兩萬。也先的心情是惆悵的,他不爽,也想讓另一個人不爽。

  “明帝,你弟弟可比你有能耐,可惜他卻不想來救你?!?p>  也先玩味的看著朱祁鎮(zhèn)說道。

  “救不救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我也無臉回去,還是隨太師去草原逍遙自在的好,想來太師不會苛待我這位客人?!?p>  朱祁鎮(zhèn)面色平靜,對于也先挑撥離間的小伎倆,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哦,那怪可惜的,我還打算送明帝回去,畢竟草原苦寒?!?p>  也先也不惱火,繼續(xù)拋出誘惑。

  “……”

  朱祁鎮(zhèn)眼神一亮,旋即又暗淡了下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其實放你回去也簡單,只需要你幫我寫份討逆檄文,言明我蒙元南下是為了幫助你鏟除逆賊匡扶正義……”

  也先話沒說完就被朱祁鎮(zhèn)嚴辭拒絕。

  “百年前蒙元就沒了,再說你瓦剌部不過是蒙古眾部之一,即非黃金家族之后,又非蒙古統(tǒng)治者,還代表不了泯滅在歷史中的蒙元?!?p>  朱祁鎮(zhèn)的話深深的刺在也先心窩里,瓦剌作為蒙古目前最強大的部落,卻因為血統(tǒng)問題無法成為蒙古可汗。

  他要成為超越薛禪汗重建大元的草原英雄,如果允許甚至要超越成吉思汗統(tǒng)一東大陸和歐羅巴。

  眼前的失利并不會打擊他的野心,回到草原他還是那頭狼王。

  “哈哈哈哈……”

  也先聞也不惱,反而言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眼前這個小朋友他一點都沒看在眼里,當年他可是跟小朋友的太爺交過手的。

  “你或許不知道,你那位弟弟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你真當土木堡之事那么簡單。其實我跟王振合作,這后面又怎么會少的了他推波助瀾。”

  說到這里,也先觀察到朱祁鎮(zhèn)臉上產生的微妙的變化,繼續(xù)道:“你覺得你們遼東是怎么丟的?哦,對了,一開始應該是兀良哈叛亂。然后是遼東提督王翱、總兵曹義平叛失聯(lián)。而后西海女真南下,巡撫李濬也死的莫名其妙。緊跟著大山里跑出一頭遼東虎,遼東鎮(zhèn)九萬軍隊易幟。

  不到四年時間,本來聽命于你的遼東鎮(zhèn),卻成了那頭遼東老虎的鐵桶江山,兀良哈三衛(wèi)被屠戮逃入大漠,就連女真各部都遠遁北地不敢南下。

  他可比你狠,對自己對外敵。就連我寧可南下,也不敢跨入遼東。

  陛下,說句不中聽的,你能坐那位置十四年之久,真是幸運。”

  朱祁鎮(zhèn)臉色驟變,他有過猜測,可以一直不敢確定,因為他不相信那個從未離開過京城,只會數銀子的廢物有那么大的能量和城府。

  現(xiàn)在他被也先的話擾了心神,已經無法判斷也先說的真假。

  “你怎么知道這些?”

  朱祁鎮(zhèn)艱難的問出不知道為什么要問的話。

  也先看他這樣心中冷笑。

  他不知道,一切也只不過是猜的。因為脫脫不花被擋在開平衛(wèi),所以他才有此大膽的猜測。

  當時他自己都嚇一跳,如果朱祁鈺有如此城府,絕對是他之大敵。

  若把朱祁鎮(zhèn)換成朱祁鈺,也先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手起刀落,拼的于大明不死不休也要除了他。

  可惜,沒有機會。

  “因為我手下就有兀良哈投靠來的殘部,而且,我們私下交易多年!”

  也先肯定的話語,以為給了朱祁鎮(zhèn)心頭重擊。

  “哈哈哈哈”

  哪知朱祁鎮(zhèn)不怒反笑,臉色一改之前的陰郁,釋然道:“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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