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販私鹽”的關(guān)鍵詞后,無數(shù)的相關(guān)詞在朱溫的腦海中啪嗒啪嗒地迸發(fā)了出來。
其中一個詞叫做“錦衣玉食”。
還有一個詞叫做“富可敵國”。
對于殺頭、坐牢這些后果,朱溫只是微微一笑。
老馬主義告訴我們:致富技術(shù)在運用于社會時所遇到的問題,往往是由于對自然規(guī)律和人與自然關(guān)系認識不夠,或者缺乏對產(chǎn)生的消極后果的強有力的控制手段。
換句通俗的話說,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朱溫既然敢販私鹽,那就有不被殺頭的神仙法子。
“妹子誒,你看我把誰給帶來了!”
朱溫眉頭一皺,嫌惡地往屋外看去。
一聽著聲音就知道是村口那跳大神的賈仙姑。
賈仙姑,人如其名,就是一個假貨。
村里人封建迷信信信她也就罷了,朱溫可不想讓自家也沾染上這跳大神的因果。
于是朱溫左右看了一眼,找了一把爛草尾掃把,準備將其趕出去。
“你這小子,我是給你家?guī)Ц髞砹耍憔谷贿€拿掃把趕我。”賈仙姑見掃把來襲,特靈敏地躲閃到與她一塊來的那個漢子身后。
一個漢子?
朱溫這才發(fā)覺賈仙姑不是一個人來的。
賈仙姑身前的這個漢子,大約四十來歲。
中等身材,紫黑臉膛。
穿著一身短打扮,不像朱誠似的一身長衫,一看就是個老實本分莊稼人。
當(dāng)然,他最令人眼前一亮的就是肩上擔(dān)著的半斤糧食,和手里提著的兩斤肉。
朱溫瞳孔一縮,好像悟出了點什么。
朱溫隨之看了一眼王氏,在她的臉上略微看到了一絲慌亂與羞澀。
“昱兒,帶兩個弟弟先出去,鍋里的飯還需燜一燜?!蓖跏险f道:“大人們有事要談?!?p> “誒?!敝烊糯饝?yīng)下來。
雖然他肚子餓著,但娘親話總不能不聽。
二哥朱存先跑出了屋。
朱全昱見朱溫還在原地不動,于是上前拉了拉朱溫衣角,朱溫才嘆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三弟,你說賈仙姑帶來的那個男人是誰啊?!敝烊判÷晫χ鞙貑柕?。
“那個男人怕是咱們哥仨以后的爹了?!敝鞙貨]有放低聲音,而是大聲說道。
果然,屋子里引起一股不自在的慌亂。
而屋外,朱全昱和朱存都傻傻地愣住了。
“大哥,你說娘要是改嫁了,你同意嗎?”朱溫這句話倒是小聲點了。
朱全昱臉皺得和朵苦菊似的,他拉扯著朱溫快步離遠了屋子,說道:“娘改嫁,哪有小輩同不同意的道理,只要娘愿意就好?!?p> 朱溫略微思索,才開口:“大哥說的在理。只要娘愿意就好,但我希望娘是因為愛這個男人而改嫁,而不是因為怕我們餓死?!?p> 這句話說得朱全昱一愣一愣的。
說實話,朱全昱沒聽懂。
朱溫管他聽懂沒聽懂,自己就立馬躲在墻邊偷聽屋里的說話。
朱存也跟了過來。
屋里的氣氛終于被賈仙姑活躍了起來。
“妹子,這是我娘家的一位堂哥,姓劉,叫劉崇,蕭縣人。本本分分的莊稼漢子,家中有幾畝薄田,只因年前死了婆娘,家中只剩他和他老娘,就缺一位管家的婦人。”
賈仙姑滿面堆笑介紹道,隨之又對劉崇說了一遍王氏家中的情況。
劉崇聽得連連點頭,很顯然,他對王氏十分滿意。
王氏看了劉崇一眼,心里暗嘆了一口氣:也罷,畢竟是個本分的漢子。
她若不改嫁,一家?guī)卓谂率窃谶@荒年世道很快就餓死了。
王氏正要答應(yīng),門外卻傳出了朱溫的聲音。
“娘親且慢。”
朱溫一腳剛剛踏進屋門,就被賈仙姑那粗壯的身子擋住了。
“你小子想干啥?”賈仙姑那潑辣婦人的模樣上來了。
“沒啥,我只是想說......”
朱溫透過賈仙姑的胳肢窩打量了劉崇幾分,繼續(xù)說道。
“我娘還需考慮考慮。”
“屁,這事情啥時候輪到由你這小輩做主?!辟Z仙姑就知道朱溫要攪和事。
“我是表達我娘的意思?!敝鞙芈柭柤缯f道,“我是我娘懷胎十月生出來的蛔蟲,自然可知我娘此時的想法?!?p> 朱溫又一把推開賈仙姑,差點將她推一個踉蹌。
不得不說,朱溫這個身體力量值挺高。
“劉叔?!敝鞙刈隽艘粋€標準的敬禮。
“啊...”劉崇竟被朱溫這八歲小兒給鎮(zhèn)住了。
果然老實。
“您若真心看中我娘了,又何必在這一時。不如先讓我娘考慮考慮,過幾日再托賈仙姑給您個回復(fù)?”
劉崇再老實,心里也升了一絲不愿。
明明剛才你娘就有答應(yīng)的意思......
這時,賈仙姑沖過來了,沖朱溫吼道:“一個愿娶,一個愿嫁。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你這小子看來討打!”
說完,賈仙姑一個巴掌就要呼過來。
“仙姑!”王氏匆忙跑到朱溫面前攔住了賈仙姑,滿臉通紅,費勁力氣吐出幾個字來:“仙姑,就聽阿三的,我再考慮考慮。”
朱溫站在原地,眼前是芊芊瘦影。
但在朱溫眼里,卻是一個世界。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賈仙姑惱羞成怒地甩甩胳膊,大步走出朱溫家去。
此時氣氛很尷尬。
劉崇咳嗦了兩聲,瞅了一眼帶來的肉和米糧,又看了一眼王氏,訕訕一笑,“那我改天再來看你。”
劉崇兩手空空走出去。
朱溫嘟囔了一聲:“倒真是個老實人?!?p> 話一說完,屋子里響起了王氏的嗚咽聲。
王氏一哭,朱溫就慌了。
“娘......”朱溫小心翼翼地用小手摩挲著蹲下來的王氏的后背。
朱全昱和朱存都傻乎乎地湊在門口看著。
王氏一抬頭,滿臉梨花雨,道:“阿三嫌為娘改嫁丟人了?”
“沒有?!敝鞙貓詻Q地搖了搖頭。
“若為娘不改嫁,那你們這日子該......該怎么活啊!”王氏一想往后的日子,更是淚眼朦朧。
“娘,阿三養(yǎng)你?!敝鞙乇ё⊥跏系念^輕輕說道。
而王氏又豈能將一八歲孩子講的話當(dāng)真。
哭完了,日子還是得過。
王氏擦擦眼淚,背身走向灶臺,緩緩說了一句:“吃飯吧?!?p> 很快,幾碗熱野菜米粥被端了出來。
食不言寢不語,朱五經(jīng)教的。
所以每個人只是在吃飯,沒有在進行任何交談。
朱溫握住手里的那份溫暖,低頭看著碗里的野菜,心里道一聲:以后不會再吃你了。
一口兩口三口,一碗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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