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是地不容取來喪靈枯予叱云珩的,地不容有參與弒君,那就是死罪!
只不過地不容從未想過會是以這樣的方式玄靈盡散,還背著一個弒君叛國的罪名而散。
本以為能在他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一生中攀富權貴受人指使抑或是枉道事人,只要能成為人上人為家族爭光,那也算得是求而有道,哪怕是與叱云珩沆瀣一氣,聯(lián)袂烏羌國謀反!
可如今看來,奄奄一息的地不容非但沒能為他家族增添榮光,還為其家族留下一抹濃重的黑,成了他家族的罪人。
眼前的地不容雙臂以下的軀干已被擠壓斷裂,致使內(nèi)腑嚴重受創(chuàng)而大口嗆著鮮血,意識在逐漸消失,昏昏沉沉的瞧著眼前模糊的斑斕塵光。
臨滅在即,地不容深知他即將帶著一身的罪孽化為晶體粉塵散于虛空之中,緩緩合上沉重的眼皮等著斷絕最后一絲氣息……
眼看地不容遲遲未化為灰燼,顏麗便抬手想送他一程,卻被阿頔攔了下來。
“念在他與我等同僚一場,就讓他如此散去吧!”
若非阿頔阻攔,顏麗是真想親手擊碎地不容的玄靈珠,就算擊他萬次玄靈珠也難以抵消他伙同叱云珩使用喪靈枯陷害先君上的死罪。
想著阿頔素來寬厚待人,左右地不容都是要化為烏有,索性就依了阿頔。
可心下仍然為沒能親手擊碎地不容的玄靈珠而略有不痛快,看著氣息奄奄的地不容,冷冷道:“你說地不容的爹娘是否有推算命理的本事?”
阿頔愣了愣,不明顏麗為何忽然問出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為何有此一問?”
“他的名諱叫地不容,興許地不容的爹娘算準了自己兒子會走上弒君叛國的路,故而為他取名地不容。”
“你的意思是地不容若是不忠君護國,此名諱就是他爹娘對自己兒子的詛咒?”
“難道不是?”
顏麗這推斷著實令阿頔有些毛骨悚然,哪有爹娘為兒女取名是為了詛咒的呀!
“你這,你還真是腦洞大開?!?p> “我沒說錯呀!你看,地不容叛亂投敵在先,現(xiàn)如今虛空之境容不下他,環(huán)山繞水的地面亦容不下他,果然應了名諱之意不是?”
“我倒不這么認為,許是地不容的爹娘為其取此名諱的初衷意在提醒他在任何時候,做任何決斷之前,都要三思莫要走錯了路。若品性卑劣,怙惡不改,別說是人人仰慕向往的虛空之境容不下他,就連最淳樸平凡的地面也是沒有他的容身之處。因玄域大地的每一方百姓,每一個角落都容不下一個大奸大壞之人?!?p> 顏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都一樣么?都是容不下?!?p> 將將語畢,就見地不容露在星塵石塊外的身體在一寸一寸漸變成綠銀兩色密集微小的光點,那是身體漸漸消散才會出現(xiàn)的晶體粉塵。
綠銀兩色光點所到之處的身體似遭到腐蝕,骨肉化為烏有,僅剩綠銀兩色密布的微小光點。
光點蔓延到地不容的頭顱將其身體最后一寸骨肉化為灰燼后,就見還有著地不容人形輪廓的綠銀光點瞬時擴散飄散于虛空各處。
只剩下頭顱處懸浮著一顆拇指大小的綠銀晶體珠子,那便是地不容的玄靈珠。
玄靈珠內(nèi)里逐漸起碎裂晶絲,顏麗正為此納悶為何地不容的玄靈珠還未化作灰燼?
眨眼間,就聽見“砰”的一聲碎響,地不容的綠銀色玄靈珠瞬間炸得粉碎似煙花一般綻開來。
地不容帶著未達成的志向以及所有的罪過煙消云散。
自種其因,必自食其果。
此后,鴻濛玄域里再無地不容此人。
看著星塵石塊中再無地不容身軀,阿頔多少有些為地不容感到惋惜,跟著抬袖一揮,星塵石塊隨即散開漂浮于虛空各處。
一切又都恢復了原貌,完全瞧不出就在方才,此處還發(fā)生過一場殘酷的玄靈盡散。
“我們走,抓捕叱云珩!”顏麗說道。
阿頔點了點頭,與顏麗幻成兩縷顏色各異的霧氣來到十分激烈混亂的戰(zhàn)場中央。
尋了一圈,并未看到叱云珩身影。
君上,殿下,無象將軍的身影也未看到,倒是看到了水蘇將軍。
想必君上與殿下一道去對付烏羌國國師了,這場兩國交戰(zhàn)可是國師一手掀起的。
顏麗撇下阿頔朝水蘇將軍飛去,半道上遇到殺來的烏羌國將士。
阿頔見狀,緊著飛上去與顏麗合力殺敵,三兩下就滅了殺來的七八個烏羌國將士。
“水蘇將軍!水蘇將軍!”
正拼力殺敵的水蘇聽見有人在喊,抬頭一看,是兀顏族長與獵戎族長。
受了些皮外傷的水蘇將軍緊著脫離戰(zhàn)斗縱身一躍飛到顏麗身前,抱手道:“兀…”
顏麗見狀,截話道:“不必多禮,為何不見叱云珩與無象將軍?”憂無象將軍一人不是叱云珩的對手。
不見無象將軍?方才還在混戰(zhàn)中瞧到一眼無象將軍來著。
水蘇將軍轉(zhuǎn)頭尋了一圈,無象將軍正在另一處幽暗之處廝殺,便抬手指向那處幽暗:“無象將軍在那?!?p> 順著水蘇將軍指的方向,顏麗見到與無象將軍廝殺的并不是叱云珩,頓時放下心來。
那叱云珩又去了何處?
莫非殿下去抓捕叱云珩了?那豈不是君上一人應對老奸巨猾的國師?
才放下的擔憂又爬上顏麗的眉宇間,隨即對阿頔說道:“我去尋君上,你留在此處領兵殺敵?!闭f罷,轉(zhuǎn)身就要走。
“好?!?p> 阿頔話音堪堪落下,水蘇將軍又道:“殿下已去協(xié)助君上擒烏羌國國師,兀顏族長不如留在此地帶兵殺到烏羌國大殿?只要我等攻到大殿生擒烏羌國君上,國師定會不戰(zhàn)而降。”
“殿下已經(jīng)去協(xié)助君上了?”
“正是?!?p> “那叱云珩又去了何處?可是逃了?”
“叱云珩已被殿下擒住,現(xiàn)處于昏迷狀交予我軍看守著?!?p> 這情緒一上一下顛的如此反復,還真叫顏麗不好受。
眼下總算是曉得叱云珩已被擒住,且君上有殿下從旁協(xié)助,想來國師也是討不到什么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