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噩夢的開始
夜悄悄的來臨,在李管家的監(jiān)督下,唐瑤的抄書時光過的不錯,基本上是在紙上潦草的寫下幾個字而已。
“然后呢,然后呢?!碧片幒闷娴膯柪罟芗摇?p> 李管家給唐瑤講得是唐元外小時候的事情,作為從小長大的手足兄弟,唐元外的丑事,李管家一清二楚。
李管家笑著給自己剝了橘子,一半給自己另一半遞給唐瑤,“然后呀,老爺打水不成,最后還不小心掉到井里了。”
唐瑤捂住嘴驚呼,“那他沒事吧。”
李管家想要說下去的,門“吱呀吱呀“的被推開了,還穿來唐鈺的聲音,“然后,我們找來好幾個人把你爹救上來,回家的路上你爹還不小心踩了狗屎?!?p> 唐瑤哈哈大笑起來,“真倒霉?!?p> 李管家陰沉著臉,“你來做什么?”
“我來看看瑤兒抄書抄的怎么樣了?”唐鈺拾起桌子上的,寫了僅有幾個字的冊子,滿意的點點頭,“字寫的不錯。”
“既然你來了,恕我不奉陪?!崩罟芗移鹕黼x開,自始至終沒有正眼看唐鈺一眼。
“嗯。你去忙吧?!碧柒曤S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關上門,李管家就這么走了,唐瑤問唐鈺,兩個人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李管家見了唐鈺總是處處針對。
唐鈺笑著回答:“沒事沒事?!?p> 沒有了理由,唐瑤也不能問下去了。
這時,門再次被推開,唐瑤與唐鈺朝來人看去,是唐元外。
唐瑤納悶的嘟起嘴來,剛和姑姑說完話,就這么想檢查我的作業(yè)嗎?
“你也在這里?我有些事想要跟瑤兒談談?!?p> 凳子還沒坐熱乎,唐鈺被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不過她不生氣,因為她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哥哥要對唐瑤說什么了。
“嗯,那你們談?!苯?jīng)過唐元外身旁是,唐鈺頓了一會兒,用微弱的聲音說:“好好跟她談談?!闭f完一聲輕笑。
唐元外痛苦的閉上眼,唯有攥緊的雙拳,指甲狠狠的扎進掌心才能釋放他壓抑的痛苦。
“爹,你們說了什么?”唐鈺走后,唐瑤看出了什么。
“瑤兒,你想不想回家?”唐元外突然問她。
“家?這里不就是我的家嗎?”唐瑤不明所以。
“是那個只有姓唐的人才能進去的家?!碧圃庾谙惹袄罟芗易牡胤剑椭^,雙手抱著后腦勺上。
“不去?!碧片幘芙^,“對我來說,只有爹娘在的地方才是家,還有李管家一家。你們才是我的家人?!?p> “好孩子?!碧圃獯认榈目粗片?,熱淚近乎要流出來。
“爹,你怎么了?姑姑跟你說了什么?”
“瑤兒,事到如今我們不能再置身事外了。我早該想到,從你出生的那一天,我們就已經(jīng)入局了?!?p> “你姑姑,她是要帶你回去的。”
“帶我回去?去哪里?那個全是姓唐的人組成的家?”
唐元外點點頭,“還記得你背上印記嗎?”
印記?爹說的是當初道士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記嗎?
“記得?!碧片幹刂氐狞c頭,小時候她還未清醒,只知道是道士留下的封印之類的東西。
封印的是什么?她沒聽唐元外細說過。
“你姑姑想要帶你回唐家,解開封印。”唐元外痛苦的閉上眼。
唐瑤眨巴眼睛,不知道這封印究竟封印的是什么?
看唐元外痛苦的樣子,唐瑤心底一酸,想到什么,是不是他要失去我?
“記住,不論以后發(fā)生什么,你都是我唐戰(zhàn)的孩子。我唐戰(zhàn)生而為戰(zhàn),就算我不能重回戰(zhàn)場,我也一定會保護好你和你母親?!碧圃鉁厝岬妮p撫唐瑤的側臉,唐瑤像只安靜的小貓,貼在暖暖的掌心里。
“嗯?!?p> 一股兒清香的氣息,從外面?zhèn)鬟M來。
她忽的一陣困意涌上來,模模糊糊的聽父親說了幾句話,卻不記得他說的是什么。
唐瑤睡著了,睡夢中,她感覺到有人撫摸她的背,那只冰涼的手令她忍不住打寒戰(zhàn)。
好在冰涼的感覺持續(xù)時間不長,她又陷入另一個溫暖的懷抱里,她的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吧嗒吧嗒嘴,甜甜的陷入夢鄉(xiāng)。
卻不知滾燙的眼淚落在她的側臉上,如同晶瑩的鉆石,凝結在那里。
……
三天后,城門外
唐元外,唐瑤的母親,李管家一家來送別唐瑤。
李嚴被李夫人抱在懷里,他雙手攬住母親的脖子問:“姐姐要去哪里?還會回來陪我玩嗎?”
李夫人撫摸他的頭,“小姐要去很遠的地方?!钡诙€問題卻沒有回答。
“我會回來的,愛哭鬼。我回來前你一定要改掉愛哭的毛病?!碧片幮χf。
“真的?”愛哭鬼的閃著大大亮亮的眼睛。
“真的?!碧片幹刂氐狞c頭。
在場唯有李嚴除外,都知道唐瑤此去跟隨唐鈺回唐家不知道何時歸來,可能很快,也可能一輩子回不來了。
“出門在外,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碧圃舛诘?。
唐瑤點頭,“你也要好好照顧好自己?!?p> “瑤兒,娘真不想讓你回去?!碧品蛉肆粝聹I來,年輕時經(jīng)歷的事情她久久難忘,心頭刻著名為無情的傷疤。
唐瑤牽起母親的手,“娘,無論如何我都會回來的,我的根我的家在這里。你們才是我最親的人?!?p> 唐夫人聽完后,哭的越發(fā)厲害,唐元外不忍,將她攬進自己的懷里,自己也痛苦的閉上眼,強忍著不讓淚水留下。
“小姐,你,唉!”李管家知道不能阻止回唐家,一想起來當年的事情心里一陣難受。
“李叔,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放心吧?!?p> 唐瑤猜出了些許事情,父親母親李叔當初被卷入了唐家的某些事情,給予了他們沉重的打擊。
她期間問過李叔當年發(fā)生了什么,可是李叔始終閉口不言,沒有父親的允許他是不會告訴她的。
此去唐家,一是為了唐家需要,二是為了調查當年父親母親李叔在唐家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告完別了嗎?”唐鈺騎著馬過來,“我們該走了?!?p> “嗯?!彬T上馬,唐瑤坐在唐鈺身前,轉頭再看了眾人一眼,這一別不知道幾時才能歸來。
“哥哥,嫂子,我們走了?!碧柒曀χ\繩,胯下的馬兒甩甩頭,哼哼幾聲,老實的走起來,慢慢的速度加快,上了官道。
騎馬的兩人在眾人的視野里,漸漸化作影子,淡出他們的視線。
唐元外與夫人靠在一起,唐瑤回到唐家未知的遭遇令他揪心,不由得想起那晚與唐鈺的談話。
……
“哥哥,當初的預言又一次驗證了。”進了房間,唐鈺沒了笑意,對于嫂子的歡迎她視而不見,再次回到冷冰冰的樣子。
“預言?哪個預言?”唐元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他突然想到什么,手一抖,茶水險些撒出來,疑惑的說:“難道是大長老的預言?”
“沒錯。”唐鈺認真的點頭。
唐夫人自知幫不上忙,主動退到一邊,看看唐鈺又看看自家相公。
“呵,那不是一個笑話嗎?”唐元外淡笑一聲,放下茶杯,喝茶的心緒不知怎的沒了。
“如果族長親自驗證過呢?”唐鈺始終盯著唐元外的表情,果不其然,在聽到族長兩個字時,唐元外滿不在乎的臉瞬間變了臉色。
“父親出手了?!”
“是的。”
唐元外向后退了幾步,身子無力的后傾,坐在椅子上。
這爆炸性的消息,久久不能令他走出來,如果消息準確,豈不是瑤兒她?!
“相公,怎么了?”唐夫人上前來問他,捂住他的一只手問。
唐元外另一手搭載她的手上,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笑,“放心,沒事?!?p> 唐夫人不信,陪相公走了二十多年,相公有什么心事都在額頭上,額頭皺的越緊,表明事情越發(fā)的重大。
若是尋常事情還行,但涉及了唐家,她一個婦道人家終究是外人,說不上話。只好一直握著他的手,讓他釋然幾分。
無論如何唐鈺帶來的消息怎么能讓他放松?!
如果是十五年前的唐戰(zhàn),他回唐家會取的話語權,現(xiàn)在的他只是一介廢人,世間莽夫一個,真的要把女兒出賣給唐家?
似是看出了唐元外的想法,唐鈺開口道:“你別無選擇?!?p> 唐元外苦笑,“真的沒有挽回的余地了嗎?“
“沒有。事關唐家的未來,你知道的?,巸罕仨殠Щ厝?,要怪就怪她是在瑤星的照耀下出生的?!?p> 唐元外痛苦的閉上眼,試圖挽回,“即使你是她的姑姑,唐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你都不能改變?!?p> “不能。”
回答的是果斷的拒絕,這一刻存在幾十年的情感血脈被唐鈺一個否定的回答,徹底在唐元外心底切斷。
“我一會兒和瑤兒談談。你現(xiàn)在出去吧?!?p> “哥哥,你要知道唐家的意志沒有人可以撼動,更何況你早已是凡人?!闭f完,一如既往的給人高冷的感覺,必然注定的結果,唐瑤是一定被帶回去的,她無需再聽唐元外的話。
“相公,瑤兒怎么了?”
唐鈺離開后,唐夫人聽完一席話,才知道事情的重大性。
“夫人,瑤兒可能離開我們一段時間了。”
唐夫人臉刷的一下白了,唐瑤是她心頭的肉,從孩子呱呱落地到現(xiàn)在長大,她給唐瑤最可能的溫暖,就是不想讓她在唐家經(jīng)歷過的事情,再一次降臨的唐瑤身上。
可是,事與愿違,唐瑤要去那個無情的家了。
唐夫人仿佛沒了骨頭一般,整個身體軟軟的癱倒在地,痛哭起來,發(fā)出凄涼的嘶吼:“為什么瑤兒要走當年我們走過的路?!你告訴我為什么?我可憐的瑤兒?!?p> 為什么?為什么?
唐元外心里反復問自己,他的心里也難受。
面對唐家這個龐然大物,他們脆弱的像嬰兒一樣,毫無還手之力。
唐元外起身出去,經(jīng)過唐夫人身旁時,輕拍她的肩膀,“我去問問瑤兒,看她怎么想的?瑤兒回去是必然的了,我們無法改變。”
唐夫人呆滯的目視前方,本已止住眼淚旋即落下,她無聲的哭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