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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玫瑰

第五章 恩仇之報

九玫瑰 洪不遠 5300 2020-01-14 22:25:21

  還沒醒來的城市顯得又大又空,好冷的天氣,路上還有冰霜,太陽沒出來,天邊只有一抹魚肚白。

  路邊一名貓人,僅存一口氣,雙眼緊閉,身上裹著一塊路邊撿來的破布,從破洞的地方能看見他的衣服更破爛不堪,且滿是血跡,雖說他的身上看不到一絲傷痕。貓人依靠在一家還沒開門的店門口瑟瑟發(fā)抖,他是阿明。

  現(xiàn)在是復(fù)活后的虛弱期,他需要外界的幫助。

  不一會太陽出來了,門開了,開門的是兩名猛犸人,一老一小。老猛犸人上了年紀滿頭發(fā)花白,小猛犸人,才兩米出頭,應(yīng)該是個孩子吧,畢竟成年的猛犸人身高在四米到五米左右。

  “你們好,幫幫我,謝謝!”阿明的聲音很虛弱,但是眼里閃出一道希望的光芒,他掙扎著讓自己的身體坐直一點。

  老猛犸人彎下腰對阿明說:“我們有什么可以幫到你的?”他已經(jīng)老了并不在乎等級觀念,老人也是弱勢群體之一,很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老人家您好,我叫阿明。想在您的店里借個角落躲避寒冷休息,我太冷了!”阿明回答道。

  老猛犸人點頭表示同意,對小猛犸人說:“娃子,帶他進來吧!”

  就這樣阿明在這家雜貨店里休息恢復(fù),這一待,就是一天,直到晚上九點。老猛犸人問明了阿明的情況,當(dāng)然阿明不會說他的真實身份和遭遇,只是編造了一個謊言。猛犸人大方的請他吃了三頓飯。(因為阿明的飯量還不足小猛犸人的十分之一,并且開雜貨店的家庭條件可想而知。)阿明很感激,為了報答,給了猛犸人兩百塊錢,在他身上的錢已經(jīng)不多了。

  當(dāng)然他不忘在這家雜貨店里,買一張猛犸城的地圖和一些路上要用的東西,還厚著臉皮要來一件小猛犸人已經(jīng)穿不下的棉衣為自己御寒。問清了現(xiàn)在所在位置,便于去找小白他們會合。夜幕降臨,離開雜貨店,在城市的小角落里尋找了一個可遮風(fēng)擋雨,也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地方,廢棄工廠。拄著樹枝當(dāng)拐杖,到街上又花了一百塊錢買了一堆干糧,用最后一點力氣撿拾了一些木頭,燃起一個火堆,沉沉的睡了過去,接下來他靜養(yǎng)了幾天。

  阿明已經(jīng)恨透了黑玫瑰,如果面前有一名黑玫瑰,無論是什么工會的,阿明都恨不得把他碎尸萬段?;仡^想想,當(dāng)初的阿明還是以黑玫瑰為自己的人生最高追求,和當(dāng)初唯一的長遠目標?,F(xiàn)在看來已是多么的可笑。

  一周后,阿明勉強恢復(fù)了正常的行動能力,此時他依然處于虛弱狀態(tài),按照自己規(guī)劃的路線,走到河邊,討價還價,用最后的錢買了一只充氣的皮劃艇,順流而下。這條河正好流入他們約定好了會合的那片密林。

  阿明白天,不間斷的趕路,晚上拖著皮劃艇上岸休息,三天過去了……終于在第四天的早晨順著河流流入密林,他雙眼模糊的看見在密林外圍還有些雇傭兵的樣子。他們沒發(fā)現(xiàn)阿明,阿明也不在乎。就這樣進入了密林,半個小時后,大河分成了兩條線路,阿明還沒來得及做出決定就已經(jīng)流入了細的支流,一條水深不過兩米河寬也不足十米的小河。

  小河的流速比大河緩慢得多,又是半個小時,阿明躺在皮劃艇上,看見了兩個人坐在河邊,一人相貌極美,有粉紅色的毛發(fā),好像身上還穿著粉紅色的羽絨服,還有一人被前者擋住了,勉強可以看出有一身白色的毛發(fā)。

  阿明大喜,掙扎著站起來大聲呼喊:“我回來了!我是阿明!”

  粉紅色的那人站起身來,快步跑到水邊,白色的那個人跟在后面,阿明也朝河岸靠攏,終于到了!是小美來接他了,說實話,有一個妹妹真好,雖然說不是親妹妹,但是從小一起長大,也和親妹妹差不多了!

  阿明看了一眼白色的那人,居然不是小白,而是他從未見過的一名男性狐人??梢钥闯鲞@名狐人長得英俊瀟灑,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最吸引眼球的是他的尾環(huán)——黑玫瑰!

  阿明踉蹌的上了岸,小美迎了上去,緊緊地擁抱住阿明,眼淚止不住的流淌而下:“阿明哥哥,你終于回來了,你知道我們有多想你,多擔(dān)心你嗎?”

  阿明淚珠在眼眶中打轉(zhuǎn),摸摸小美的頭發(fā),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沒事了,哥這不是回來了嗎!”

  密林里很安靜,除了小河潺潺流水聲,多了這兩個哭聲,打破了原有的寧靜,很快其他人也很快順著聲音趕來,小白的速度比阿灰快的多先趕來。

  曾經(jīng)就算是經(jīng)歷了數(shù)次生離死別的情人,早就已經(jīng)看淡生死,可是再怎么樣他們也是經(jīng)歷第一次久別重逢,這種朝思暮想的痛苦已經(jīng)折磨了他們的接近二十天。在別人眼里二十天沒什么,可他們是如膠似漆在一起已經(jīng)有十多年形影不離的一對,從未分開超過二十個小時的一對,突然就分別了二十天……這二十天阿明成為了小白等待的信仰,小白成了阿明生存的動力!

  松開小美,抱緊小白,阿明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嘩嘩的落下:“小白,小白……”他此刻內(nèi)心中有千言萬語,但是他只是一直重復(fù)兩個字。

  小白此刻內(nèi)心也有千言萬語,最后匯成一句:“回來就好!”

  他們緊緊相擁了好久。過了一會,河對岸跑來兩個人,是阿灰和一名猛犸人!猛犸人有六米多高,比正常的猛犸人高出一米有余。身材很魁梧,臉上有一條刀疤,穿過他的鼻子和一只眼睛,滿臉兇相。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耳環(huán)——黑玫瑰!

  猛犸人馱著阿灰直接趟過小河,兩米深的河水僅到他的大腿而已。剛越過河,阿灰便從猛犸人背上跳下來,阿明也松開緊緊擁抱著小白的雙臂,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用力的擁在一起!相擁的那一刻,兩個堅實的胸膛相互撞擊,發(fā)出震懾人心的悶響。

  兄弟重逢不需要言語交流,緩緩松開,相對而站。雖然有兩個頭的身高差,但他們似乎在平視對方。許久,阿明才用手輕輕的揉揉自己的胸口,咧開嘴露出一絲苦笑,緩緩開口道:“有點疼。”

  眾人都抹去眼角的淚水,看阿明還好好的,不禁都笑起來,小白輕聲道:“阿灰大哥,他才回來,身體還沒恢復(fù)別這么用力。”上前,輕輕挽住阿明的胳膊,是那么的柔和自然,多久沒看到這一幕了,快二十天了吧!小白繼續(xù)道,“走,我們帶你去休息吧!”說著,大家都朝密林走去。

  “這兩位是?”阿明在小白的攙扶下,朝兩朵黑玫瑰投向警惕和詢問的目光。

  “他們是救命恩人,北極狐人阿銀和猛犸人阿怒!”小美介紹道,阿明看見小美看阿銀的目光有點……他們的關(guān)系心里也有數(shù)了。而看阿怒的眼神中有點害怕,阿明心中嘆了一口氣,他見過的所有雇傭兵中,難道就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嗎?看著別人是小白他們的救命恩人想想也就算了……

  “你們好,我叫阿明……從什么熊–雇傭兵團里逃出來的,和小白他們是朋友。還多謝你們的救命之恩!”阿明的聲音和平和也很虛弱,畢竟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fù)正常。他轉(zhuǎn)過頭對小美說,“我的好妹妹,你不會要以身相許來報答人家的救命之恩吧?”

  小美猛得扎進阿銀的懷中,羞紅了臉,不好意思的說道:“還沒有這么快呢!只是剛剛開始談而已啦!”眾人不禁哈哈大笑。

  阿明強忍住不笑,故作正經(jīng)道:“咳咳,其實我也不反對,大家也不會反對的對吧!不過,要過我們兩位哥哥和你嫂子這幾關(guān)對吧,還有阿黃爺爺和阿黑叔叔!”

  說著,就到了密林中的家。這有兩間屋子,一座石屋十米高,門口有柄巨錘,長達四米,不過上面已經(jīng)爬滿了青苔和藤蔓,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石屋旁邊還有一座木屋,和石屋比,木屋小得多,很顯然石屋是阿怒和阿銀住的,木屋自然是阿灰,小美和小白后來搭建臨時居住而已。

  接下來的二十天,阿明就開始安心養(yǎng)傷……

  在這段時間里,阿明從阿怒和阿銀口中知道了很多東西。

  阿明和小白的人分離之后,他們來到了這片密林,當(dāng)時在密林邊緣遇到了雇傭兵的伏擊,是密林中的阿怒和阿銀,幫助他們干掉了幾個雇傭兵救下了他們。但是立馬來了更多的雇傭兵,都說蟻多咬死象,實在是抵擋不住,便退入了密林。

  阿怒和阿銀告訴他們,象城和猛犸城最近常有戰(zhàn)爭,奇異的是猛犸城的軍權(quán)并不在城主手里,而在雇傭兵公會,而且猛犸城沒有正規(guī)軍,只有雇傭兵,原因很荒謬,雇傭兵公會的總部在猛犸城。

  在猛犸城有兩個雇傭兵團各自占據(jù)近一半的兵力,一邊是智慧和實力并存的熊–雇傭兵團,另一邊是野蠻和力量相當(dāng)?shù)拿歪铷C雇傭兵團。

  與象城打仗時,經(jīng)常出現(xiàn)兩大雇傭兵團意見不統(tǒng)一,從而導(dǎo)致凝聚力不如擁有正規(guī)軍的象城,從而導(dǎo)致經(jīng)常吃虧。

  為了猛犸城的強大,戰(zhàn)爭的勝利,當(dāng)然更多的是為了壯大,熊–雇傭兵團。熊–雇傭兵團的人采取極端,吞并了猛犸–雇傭兵團,還吞并猛犸城當(dāng)?shù)氐谋I賊工會和殺手工會……

  這一切只有猛犸城三個工會的人知道。這也就是為什么,當(dāng)初阿明等人遇到雇傭兵查車開始,發(fā)現(xiàn)他們是殺手工會和盜賊工會的人立刻確認他們是象城來的,當(dāng)然他們被誤認為是探子,然后就是接二連三遭遇的種種……

  阿怒是猛犸–雇傭兵團的團長,也是正牌的雇傭兵總工會的會長。阿銀則是猛犸城盜賊工會的會長,當(dāng)初被熊–雇傭兵團的人一路追殺,被逼來到了這一片地勢復(fù)雜,易守難攻的密林。當(dāng)初還有一人被追殺,就是殺手工會的會長,因為武藝高強無人能敵,才勉強在當(dāng)初,人如潮水的雇傭兵追殺下得以逃生。

  阿怒和阿銀因為敵不過包圍密林的熊–雇傭兵團的人,所以已經(jīng)在密林忍隱多時了。他們在等待和尋找任何有一絲希望翻轉(zhuǎn)命運的機會。如果永遠都待在密林之中,那么只有死亡在等待著他們??墒撬麄冊趺磿市模?p>  歷經(jīng)了漫長的等待,他們終于抓住了救命稻草,那就是阿明等人。

  在休息的日子里,阿明隱隱發(fā)現(xiàn)了什么。也就在他身體完全恢復(fù)的時候,大家已經(jīng)分成兩派了!當(dāng)然沒有明面上的劃分,但是大家心中有數(shù)。

  一派是阿明、小白和阿灰,選擇立刻離開,直接返回虎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說實話這次的旅途已經(jīng)是,玩命了,他們不希望繼續(xù)這樣下去。

  另一派是阿怒、阿銀和小美,他們選擇所有人聯(lián)手突破密林的包圍,去尋找熊–雇傭兵團的人報仇雪恨!有仇不報非君子。阿怒一直渴望著東山再起的機會,機會來了絕對不能放過。

  很明顯阿銀和小美已經(jīng)在一起了,眾所周知在戀愛中的人智商不夠用,比如說小美。但是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是這樣,比如說阿銀就是個例外,他是一個很理性的人,思維邏輯極奇嚴密,他人根本猜測不透。

  但現(xiàn)在所有人的共同敵人就是熊–雇傭兵團!所有人都渴望著報仇,但是他們的渴望的時間不一樣。現(xiàn)在的阿怒很像以前的阿明既沖動又魯莽,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君子,他的本性是窮兇極惡的。而阿明正在改邪歸正的路上,雖然說,這條路很不好走,必然要經(jīng)歷千萬坎坷……

  阿明看著石屋門口那爬滿青苔和藤蔓的巨錘,環(huán)顧一圈,就知道就憑他們幾個人的力量,妄想通過武力解決問題根本不可能是熊–雇傭兵團的人的對手!但是同樣,所有人都不是阿怒的對手,有的時候很難協(xié)商的事情干脆不要協(xié)商。

  在這兩派人種,阿怒等人這一派很明顯更加有理,畢竟阿怒和阿銀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干掉熊–雇傭兵團不單單是為自己報仇也是報恩。

  終于阿明在阿銀睿智的眼神中尋找到了,解決的辦法,那就是……這件事說實話阿明很不忍心,但是為了大多數(shù)人的利益,他不得不……阿銀的眼神中給了阿明肯定的答復(fù),在所有人都已經(jīng)熟睡的夜晚阿銀終于說出來……

  阿明已經(jīng)康復(fù)了,康復(fù)的第二天,正午十二點,飯點的時間,行動了!找個時間很奇怪,非要光天化日之下,但這也是阿怒的選擇。

  肩上扛著巨錘走在在前面的阿怒,眼中閃爍著光芒。這一天來了!

  來到了密林的西部邊緣,外圍的荒地寸草不生,但是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三五個熊人雇傭兵真在準備午飯,看得出來,熊–雇傭兵團真的是為了控制這兩朵黑玫瑰“用心良苦”。

  看到了這些雇傭兵阿怒,呼吸立刻開始變得急促起來,他的怒火已經(jīng)在燒毀他僅存的理智,握住巨錘的雙手骨骼咔咔作響。

  身旁的小白和小美已經(jīng)開始打算退縮,在這種情況下,她們只能起到反作用。

  在虎城平時眼里幾乎沒有正眼看對手的阿灰,今天再次面對熊人雇傭兵也感到了緊張。

  阿明和阿銀對視一眼,兩人的眼神中都透露著無奈,輕輕點點頭。兩人站在阿怒背后,阿明眼神復(fù)雜的看著阿怒六米多高的背影,阿銀則是回過頭看向密林深處。

  “三,二,一!沖!”阿怒巨錘一揮,一聲令下,六人同時沖出密林,阿怒一馬當(dāng)先,沖在了最前面!

  熊人雇傭兵一方,頓時警報的哨聲遠遠傳開,所有的熊人雇傭兵都放下手中的事情,提前自己的武器。大量的熊人雇傭兵朝他們發(fā)動進攻,好在這里的熊人雇傭兵都是拿冷兵器作戰(zhàn),看來落后的地方,熱兵器資源也是有限的。

  很快,雙方混戰(zhàn)開始了!一方為了自己肩頭的任務(wù),一方為了自由和復(fù)仇。

  阿怒奮力廝殺,巨錘上綠色的青苔和藤蔓已經(jīng)開始變色,他的眼睛也跟著變起色來。

  混戰(zhàn)只是短暫的,局勢很快就會出現(xiàn)一邊倒的趨勢,因為熊人雇傭兵會聽見哨聲,源源不斷的來到這里加入這次戰(zhàn)斗。

  阿銀一看阿怒已經(jīng)殺紅了雙眼,找準時機大喊一聲:“兄弟們,殺!”不遠處的阿明默默點頭,化為一道黑白的閃電,既黑如墨,又白如雪。

  失去理智的阿怒還以為阿銀是在鼓舞士氣,也跟著大喊殺!但出身貓人速度奇快的阿明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他的胸膛上,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這只是一閃即逝的。寒芒一閃,血光四射:“對不起了,阿怒,恩人,希望你來世不要做出這種,讓大家跟著你報九死一生的仇!其實我剛剛開始并沒有做這種事情的想法,只是因為……”

  阿明的話還沒有說完,阿怒已經(jīng)拔出已經(jīng)刺入心臟的利劍……

  就此,兩朵黑玫瑰盛開凋謝。

  在所有熊人雇傭兵全都一臉茫然的看著被阿明殺死的阿怒之時,阿銀已經(jīng)帶了其他人不知去向。

  不過也就在此刻,所有人都記住了那張臉,一張貓人臉,阿明的毛色很獨特半黑半白從中間劈開,像左右拼接起來的一樣,白色的一半潔白如雪,黑色的一半漆黑如墨。

  潔白如雪,雪下在每個人心里。

  漆黑如墨,墨染在每個人腦中。

  ……

  遠方,阿黃放下手中的碗筷,眼前一黑,心頭一涼,靠在椅子上,緊閉雙眼,面色蒼白,顫抖的聲音:“他,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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