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梨溫情脈脈地看著如初,沖著墨不流喊了一句:“住手!”同時上前兩步扶起了如初,“原來是誤會一場,若不是如初姑娘及時道明原委,怕是會釀成了大禍?!?p> 美人落淚,本就易讓人動容,倒也不必特意表演。
墨不流聽到墨梨的一句住手,并未收劍,只是站住不再向前。
墨梨拿過如初手里的手帕擦去她額頭上的污跡和臉頰上的淚珠兒,輕輕問道說:“既然是誤會,便與我說說這一大早晨的,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至于鬧成這樣?!?p> 如初施了一禮說道:“回王妃,不過是下頭人亂嚼舌頭,便吵了起來,一點兒小事,怎好叫王妃勞神,我下去定會好生管束懲戒。院子里風(fēng)寒重,王妃身子又弱,不如先回房休息。”
墨梨微笑看著如初,直看得如初垂下了眼不敢對視。
又想滑過去,當(dāng)我是死的嗎?
我這都下了打殺令了,到頭來若只是因為下人們間的口角,最后不了了之,那傳出去,怕是又添了樁惡名,惡名易添不易摘,日后無論做什么都會立于下風(fēng)。
難道,這就是純王的小算盤?
“如初姑娘一向和煦,不愿見到下人們挨打受罰。”墨梨笑著拍了拍如初的手背說道,“但你看看,都已經(jīng)鬧到這地步了,不分出個子丑寅卯來,怕是在純王殿下那邊也不好交待。我落下一個隨意打殺家奴的惡婦名倒還是其次,這事若是傳了出去,讓人看著笑話,會說純王府里沒規(guī)矩,連個下人都約束不住,隨隨便便就能在主子的院子里打架生事。皇上又會怎么看待殿下呢?家事都管不好,一團亂糟,憑什么入朝為官參理國事?一屋不掃,又何以掃天下?”
好啊,你要把我踩于道德的腳底,我也只好上綱上線。你若是不計較自己被皇上和天下人質(zhì)疑能力,我的名聲又算得了什么?反正已經(jīng)站了風(fēng)口浪尖,一點兒都不介意把事情鬧得再大些。
墨梨說完,便斂了神色,繞過了如初,來到了眾人面前,慢慢掃視了一遍,又說道:“你們膽子夠大啊,我還在屋里頭呢,就能鬧成這樣,當(dāng)我是死的嗎?”墨梨頓了頓,眼里寒光閃過,“還是說,你們壓根兒就沒把我當(dāng)成主子啊?”
墨梨深吸了一口氣,緩緩?fù)鲁鰜恚謸Q上了那副月牙眼可愛笑的表情,輕輕說道:“那今天,我就和你們一起確認一下身份,方便我們以后共事。日子長著呢,總是鬧誤會可不太好?!?p> 這句話說完,兩邊的人都開始慌亂緊張起來,不知道會面對什么,就算是隆國公府跟過來的下人們也是內(nèi)心忐忑無比。這位墨梨小姐自打嫁進了純王府,便不再按原來的套路出牌,誰都摸不準她的脈,天知道她會干出什么事來。
受了刺激的女人,又是死過一次的,難免瘋魔了。
靜默那邊更是如此,他們本就不是很清楚墨梨的性子,墨梨這幾日做的事,又是云遮霧障的讓人看不明白,剛才讓小廝堵住門口,令隨身醫(yī)師持劍打殺,還口稱“死傷不計”,這哪里像個柔弱的小姐,倒是跟家里的那位“閻王”像得很。
“撲通”、“撲通”幾聲,又有幾個跪倒在地。
“本王妃,現(xiàn)在冷得很,沒那么多時間耗著。一邊兒給你們?nèi)湓挼臋C會解釋下。茫茫,你先說?!?p> 茫茫聽墨梨叫她的名字,便從人群里站了出來,面對著靜默那邊,拿手指著說:“回王妃,他們,編排您和墨小先生?!?p> “噢?”墨梨聞言倒是有些意外,一轉(zhuǎn)念,卻似乎明白了,還真是夠陰毒。但墨梨以為會說小王爺,萬萬沒有想到是墨不流,怪不得他一副要把人都殺光的表情。
墨梨悠悠地問道:“都編排了些什么?”
“說王妃您和墨小先生有私情?!泵C崙嵉卣f道。
果然。
可是,他那樣的人,為什么會在乎這個?
也是,他是有些不正經(jīng),可并不是不正常,和王妃卷入桃色事件,莫說前程,怕是性命也可能難保。
“好,那現(xiàn)在這種情況,你們也不用三句了,只告訴我茫茫說的是與不是就可以了?!蹦孀叩届o默那一邊說道,“誰來說呢?”
墨梨走過來走過去,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眾人紛紛往后躲,這個問題誰敢回答?怎么回答?
“那么就你來回答吧?”墨梨看著靜默說道。
“啊?我,我......”一直在往人群里躲的靜默還是沒有躲過去,墨梨直接撥開眾人站到了她面前,其他人迅速地空出了地方,單獨留兩人在院子中央。
靜默驚慌失措地咬著下唇,直直地看著如初。
“王妃,不知道是哪個愛嚼舌頭的,從哪聽來了些沒影兒的話,就亂傳了出來。別為著這點子小事兒影響了王妃的心情,保重身子要緊,我扶您回屋里暖和暖和?!比绯跽f著便上前來扶墨梨。
“不急,不急,馬上就完了哈?!蹦嫘χ牧伺娜绯醯氖终f,“我怎么剛聽著就屬靜默喊得聲音最大?什么小蹄子,小蕩婦的,一句都不帶重樣的。說的,就是我吧?”
靜默嚇得咕咚一聲跪到地上,抱著如初的大腿哭喊道:“姐姐救我?!?p> 如初咬了咬后槽牙,暗道:這個沒用的東西!便繃了臉,不說話。
墨梨笑了笑說:“靜默,到現(xiàn)在,你怕是還不清楚你現(xiàn)在的主子是誰吧?不過沒關(guān)系,你就跪在這里,好好地想一想?!?p> 墨梨說完抽出了如初扶著的手臂,轉(zhuǎn)身回屋。
茫茫及時接過了墨梨的手,扶著墨梨往回走。
墨梨走到廊下停下了腳步,半回了身子看著那幫王府的下人說道:“你們,一樣?!笔栈啬抗鈺r,望了一眼墨不流,與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墨不流卻避開了,低了頭去收劍。原來,他的軟劍平時是收在腰帶里的,握柄充當(dāng)了腰飾,渾然一體,不是行家很難看出來。
“散了吧?!蹦涣鬏p聲說了句,原隆國公府的下人便自三三兩兩地散去,各忙各的了。
墨梨嘴已張開,剛想說這句“散了吧“,沒想到卻被墨不流搶了先,便轉(zhuǎn)身進了屋,厭年和殘夜此時已經(jīng)小跑跟進來,伺候墨梨洗漱更衣。
“讓燭風(fēng)把看門的人撤了,叫人暗暗地觀察,看是否有人偷偷溜走,如果有,便遠遠的跟了,別跟得太近,就算跟丟,也不要被發(fā)現(xiàn)?!蹦鎸γCUf道。
茫茫聽了,趕緊跑出去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