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囂張的魔

　　東京都新宿區(qū)東部，人稱東新宿的這片區(qū)域有一個更加廣為人知的名字——“歌舞伎町”。歌舞伎町號稱亞洲最大的紅燈區(qū)，雖然也有電影院、電玩舞廳、酒吧等等正經(jīng)項目，但是在昏暗曖昧的燈光下盡情揮灑暴力和色欲的固有印象還是隨著一部部電影和動漫作品的傳播，被世人所知。

　　在這座“不眠之街”里，理所當然的充斥著各種風俗店、夜總會、成人商店、情人旅館設施，日本黑幫住吉會及其他的活力組織的事務所據(jù)點有約120處左右，町內日?；钴S的黑幫成員高達1000人，以至于這條建立在東京都這座世界一流大城市的街區(qū)，甚至養(yǎng)成了合法與非法活動混集的獨特氣氛。

　　對于尋求刺激、渴望解放天性的放浪兒來說，這里大概就是天國在地上的投影了。相應的，如果有一般人家認為，半夜晃蕩在歌舞伎町的人都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那你也沒有反駁的余地。

　　因為這的確就是事實。

　　不過，這種‘事實’可能不適用于繪馬的雙眼所瞄準的女性。

　　以外貌來說，被繪馬的目光緊盯著不放的女性擁有靚麗的外表，白色的素雅連衣裙搭配黑發(fā)飄飄，盡顯青春美麗，雪白的肌膚反射著周圍投射過來的各種霓虹燈光，清純的笑容也因為身處歌舞伎町的特殊環(huán)境，先天的染上了妖冶的味道。

　　總之，這是個可以被任何挑剔的顏控們贊一句“美人”的漂亮小姐姐，不過，繪馬視線黏在她身上，倒不是因為她長得有多漂亮，而是因為對方身上特殊的味道。

　　就像是清秀的玫瑰里藏了一團翔、烤的噴香的面包夾著榴蓮餡，繪馬眼中的女性在他的認知中有過之而無不及。那種惡心又矛盾的感覺，以繪馬多年砍妖除靈的經(jīng)驗分析——錯不了，那就是個惡靈。

　　而且還是惡靈中最惡劣的那種，借著死人的尸體混跡在活人中間，享受死者的交際圈的同時，用自己填不滿的胃一點點縮小交際圈的大小，直到所有認識死者的人都進了它的肚子里的惡心家伙。

　　蛛代魔——寄宿在死者身上，將死者人際網(wǎng)絡上的所有生命帶入死亡深淵的這種怪物有著專屬的稱呼。

　　說法來自繪馬曾經(jīng)遇到過的菜鳥陰陽師。那是個念了半天咒語還不及他砍一刀效果的鶸，明明實力不濟，架子和口氣倒是不小。

　　另外就是知識挺淵博的。

　　繪馬把他綁在碼頭的桅桿上，倒著的——然后他就把繪馬想要知道的都告訴他了。根據(jù)他的說法，所有異于常人常識的存在都可以統(tǒng)稱為“異?！薄?p>　　惡靈是異常、妖怪是異常、精靈是異常、人類中的心靈業(yè)者，操縱著一般大眾常識之外的力量，也被歸類為異常。

　　人類和人外，雖然先天性的分成兩個群體，延續(xù)著從蒙昧時代就開始的對抗和斗爭，但是并非所有的人外都是“人類去死去死派”。

　　像是神明，就和人類混得挺好的。

　　然后，到了如今，人外中也很少有和人類擺明車馬就是硬干的頭鐵娃了，畢竟人類已經(jīng)不是過去的人類了，而人外因為時間觀念和人類大不相同，反倒還是過去的那個人外。

　　一念之差就拉大了差距，人外恐怕完全不明白，為什么只是打個盹的工夫，人類就已經(jīng)用叫做“工業(yè)”的妖術武裝到身上的每一根毫毛了呢？

　　好像眼睛一閉一睜，時間從人外遲鈍的時間感官中悄悄流過，它們就不得不接受必須和人類和平共處的生存觀念。

　　不過，這種觀念不過是群體的意志，具體到個體上，約束力就不再那么強了。就像世界上最安全、法律最嚴苛的國家，每年也得出現(xiàn)幾起惡性犯罪，更不用說和人類斗了幾千年的人外了。

　　和人類持敵對態(tài)度的人外，心靈業(yè)界統(tǒng)一以“墮落”和“離散”為名義進行討伐活動。而在墮落妖怪、離散精靈中，對人類態(tài)度極度惡劣，危險性極大的人外，心靈業(yè)界回以“魔”來加以區(qū)分。

　　蛛代魔，顯然就是這樣的一類魔物。

　　哈哈——

　　眼波中流轉著笑意，蛛代魔的女性隔著四米左右的距離對繪馬嫵媚一笑，然后將手撫向身邊男人的臉頰，撅起的嘴唇也靠近男人的下巴。

　　咕嚕~

　　看起來非常香艷的場景讓繪馬不僅咽了一口口水，原因卻絕非女性挑逗的動作。在繪馬靈視的視野下，蛛代魔翹起的嘴唇中，分明在吸食著從男人身上流出的某種氣體。

　　“休想！”繪馬出奇的憤怒了，不僅大白天在他的面前，刻意傷害他的同學挑釁他，到了晚上竟然還妄想在繪馬的面前害人？！

　　事急從權，將周圍人的驚恐和心靈業(yè)界的禁令摔到腳下，繪馬一腳踩上去，借力爆發(fā)性的縮短兩者之間的距離，雙手發(fā)力將身長兩米的野太刀猛地揮向蛛代魔。

　　“！”蛛代魔這時候應該也在詫異吧！怎么會有這種人？看那造型夸張的野太刀的斬擊軌跡，分明就是想把她連帶著身邊作為人質的男人都給一刀兩半。

　　喂喂喂，您應該是大和人，不是斯拉夫人吧？這套俄式營救的精髓為何您這么熟練？

　　眼見野太刀的刀鋒已經(jīng)逼近了自己的鼻子尖，刺骨寒光迫近下，即使沒有尖銳恐懼癥的人外也不禁下意識的縮了縮腦袋。但她隨即就是一怒。

　　我可是……

　　蛛代魔咬緊牙關，身體后仰中瞬間虛化，再次凝成實體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十米之外的街道邊。

　　“住手，我不是……”

　　斬！

　　“我有話……”

　　斬！

　　“好好……”

　　斬！

　　你追我跑，你退我進，繪馬和蛛代魔重復著斬擊、虛化脫離、凝實、再斬擊的過程，三秒鐘的時間已經(jīng)移動開三十米的距離。

　　繪馬雙手持著兩米長的野太刀就是砍砍砍，三秒鐘的時間斬擊三次，通過“共鳴”的能力學習自本多二代的“術式·翔翼”讓他能夠牢牢地粘著蛛代魔打。雖然蛛代魔一直像是想和他說些什么的樣子，但是，抱歉！

　　他有什么事是必須要和一個見面就吸食人類陽氣挑釁他的人外、還是魔物的人外說的？

　　皮膚白的像是死人一樣的小姐姐，請問你能站在原地不動，讓我砍上一刀嗎？

　　——對面應該是不會答應的，吧？

　　繪馬對自己輕率的行動有些不滿。他在心中對自己抱怨道：沒準對方就是會同意這種事的傻子呢？

　　又想了想，繪馬放棄對自己的譴責。雖然從概率學上講，一切皆有李寧。不過當一件事的發(fā)生幾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計的時候，繪馬還是習慣性的忽視它的存在。

　　這是個壞習慣，可以考慮改一改。繪馬一邊追砍著蛛代魔小姐，一邊在心中反思。期間用腳將一個多管閑事的咒術師踢到一邊，繪馬再次犯起嘀咕。

　　——那么，要讓這只魔物說兩句嗎？

　　……唔——嗯嗯嗯~~，還是算了吧。萬一它想要求饒怎么辦？

　　繪馬又不會放了它。

　　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的砍吧。只要把它砍倒、砍得既沒辦法動、也沒辦法說話，繪馬就不用在心里計較這個、計較那個了。

　　心中下定決心，繪馬見多次的攻擊始終被蛛代魔給躲過去，心道自己的劍術還是有待提高，在下一次的斬擊中干脆松開野太刀的握柄，任由脫手而出的野太刀打了蛛代魔一個措手不及。

　　匆忙躲開這意外一擊“撒手劍”的蛛代魔狼狽不堪，繪馬卻在這時候伸手抓向自己的背后，從布袋中拔出另外一把劍，作出向前沖的架勢，蛛代魔交個閃現(xiàn)，趁著對方讀CD的短暫機會，將新拔出來的劍朝前一揮，口中跟著記憶中的畫面一起大喊：

　　“亂紅蓮，咆哮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