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短篇

親愛的請原諒我遇見了你

第十節(jié) 預(yù)兆

  約小粥日記

  4月29日

  所以,那一句謝謝你,到底是要填滿多少羞澀,蓄滿多大的勇氣,我才能才能勇敢的親口告訴你呢?

  終于敲定好歌曲主旋律的云云笙心情很好,于是在音樂課結(jié)束后,云云笙踮著腳尖拍拍陸大地的肩膀說,看在你這么任勞任怨的陪我上課的份上,走吧,我請你吃飯去!

  從音樂教室出來就看見遠(yuǎn)處的天際線布滿了色彩濃郁的晚霞,夏季的黃昏總是有著莫名惆悵的安靜,正是這一些惆悵的安靜把整個天空都映襯的無比壯觀與遼闊,所有飛鳥都安靜的躲在夕陽的背后沉睡,而夕陽正被一點點噴薄成最后的顏色,緩慢的黯淡下去,然后融進黑夜里,消失不見。

  云笙笙突然沒來由的感嘆一句,好像大家都有選擇自己喜歡的課程去上呢,明確的喜好,明確的知道未來要去做些什么,這樣朝氣蓬勃的樣子還真是很好啊,像是一簇簇生長在沼澤邊上不怕疼痛挫折一心想要橫沖直撞去生長的茂盛蘆葦。

  霞光照亮云云笙干凈的一張臉,陸大地也看不出她是什么情緒,于是就跟著不著調(diào)的嗯了一聲。

  嗯什么嗯吶?云笙笙突然回頭有點嚴(yán)肅的問,那么大地你呢?

  我?

  嗯,你就沒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么?也總不能一直這樣陪著我們閑逛吧?你也有自己的未來啊,記得你以前是很喜歡擺弄那些汽車玩具的,或許你努力一把,就可以跟叔叔一樣成為一個很厲害的汽車設(shè)計工程師啊,然后繼承叔叔的大公司,去當(dāng)一個帥氣的女老板,哈哈,那我以后牽你出去溜達的時候該多有面子???

  嗯,應(yīng)該吧。

  沒有起伏的聲音聽上去更像是一種敷衍的回答,終年不變的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在迎面的熱風(fēng)吹出了一絲淡淡的感傷,看上去像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難過吧。

  外套在吹過來的風(fēng)里空蕩蕩的起伏著,好像是越來越瘦了。云云笙惡狠狠的瞪了陸大地的背影一下,明明自己為了減肥還得餓肚子的,可結(jié)果比自己吃的還要多的家伙卻瘦的跟根竹竿似得,這還真是沒天理,老天爺絕對是偏心的。

  喂!

  陸大地停下來,轉(zhuǎn)身看著走廊里被甩在后面很長一段距離的云云笙。她問,你又怎么了?

  這話應(yīng)該是我問你吧?

  我怎么了?

  我的意思是說你也應(yīng)該選一門自己喜歡的課上吧,道生齊羅就像是一個愛好培養(yǎng)地一樣,課程很豐富的啊,你完全可以挑選一門自己喜歡的課來上的。

  陸大地在夕陽里沉默了一下,然后說,嗯,暫時也沒什么想要學(xué)習(xí)的,而且還要陪白芨去畫室,也沒時間去別的地方吧。要不然也跟著白芨學(xué)著畫畫好了。

  你完全就不喜歡畫畫的吧?

  喜不喜歡的,也不是很重要吧?

  嗯……還是很重要的吧,大家都會為了自己喜歡的事情去拼命去努力啊,你看我,我就是因為喜歡音樂喜歡唱歌,所以才會鼓起勇氣來道生齊羅啊,哪怕是跟爸媽吵架的。所以你看,喜歡就是一種動力的,怎么可能會不重要。

  陸大地望著云云笙認(rèn)真的表情,感覺心里某個地方空曠的疼痛了一下,那些在無數(shù)個夜晚精神滿載的去研究各種汽車模型的模糊臉龐好像稍微變得清晰一些了。

  可是也只是稍微變得清晰一些而已,既然當(dāng)時已經(jīng)決定放棄,那就永遠(yuǎn)都當(dāng)作不在乎好了。努力一點,當(dāng)作真的不在乎就好。

  不想繼續(xù)這個問題了,于是陸大地聳聳肩膀?qū)υ圃企险f,你到底要不要走,我真的餓了的。

  從五月初開始每個班級長就在統(tǒng)計參賽作品了。云云笙已經(jīng)譜好了曲,現(xiàn)在就剩下填詞的問題了,聽說是找了續(xù)小羹幫忙呢。所以也不需要很擔(dān)心。

  盛夏在花藝?yán)蠋煹囊笙聟⒓恿吮荣?,風(fēng)格是老師選得西方式插花,只要把西方插花熱情奔放華麗的特點表現(xiàn)出現(xiàn)即可。

  盛夏覺得這并沒有什么難度,所以從沒有花費時間去練習(xí)。白芨這段時間畫了很多畫,但還是找不到自己拿什么作品去參加比賽,眼看著別的參賽選手都已經(jīng)有了頭緒,白芨心里就更加著急起來。于是在一天晚上畫畫時突然就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會畫畫。

  盛夏聽了白芨的疑慮后突然就笑了。白芨的被她笑的有些懊惱的臉紅起來。盛夏給白芨倒了一杯牛奶說,你呀,只是太緊張了而已,放輕松點,我覺得你畫的很好的,你要對自己有點信心啊。

  白芨擰著眉頭認(rèn)真又疑惑的說,盛夏我沒有畫的很好的,我總是覺得自己的畫里面少了點東西的,可是想了很久也不知道是少了些什么。

  是繪畫的主題不對?

  嗯,好像不是這個……

  那是因為沒有確定自己好的風(fēng)格嗎?

  嗯,好像也不是……

  那會不會是因為你沒有用上顏色呢,因為你總是喜歡畫素描畫的。

  更加不會是因為顏色的盛夏,我覺得那些落在畫上面的色澤都是死掉的,不鮮活,只有心里空洞的人才會用斑斕的色彩來填補心里的缺失。相反,內(nèi)心充實燦爛的人更喜歡用最簡單的鉛色來繪畫眼里綺麗的世界。

  白芨瞇著眼睛嘿嘿笑了起來,說,我的心里是很燦爛很斑斕的,我不喜歡在自己最愛的畫上面落下那些已經(jīng)死掉的色彩的。

  于是盛夏也瞇著眼睛微微笑了。說,那先不要著急啊,還有一段時間的,我們在想想好了。

  嗯。

  后來真的就像是續(xù)小羹說的那樣,等到緣分來了,自然就知道該畫些什么了。

  那天早上四個人起得很早,因為云云笙突然想要去山腳下的老湯鋪吃面。于是一大早就熱情的把幾個人喊了起來。

  幾個人吃完面往回走的時候遇見了趕來上學(xué)的續(xù)小羹跟約小粥?;ハ啻蛄苏泻?。然后一起往學(xué)校走。

  幾個人走到山下的時候,白芨下意識的抬頭看一眼,然后就忍不住哇的驚呼了起來。其他幾個人也在白芨的輕聲驚呼后抬起了頭。

  眼前的榕百嶺正被一層薄如云煙的霧氣繚繞包圍著,從白霧里隱隱約約可以透露出些許干凈的綠色出來,新生的陽光剛好從它背后探出了頭。

  光線糅合進蒙蒙的霧氣里,一大群白鴿朝氣蓬勃的沖出云霧。一切都顯得是那么靜謐,安詳,神圣,就像是人間仙境一樣。

  白芨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榕百嶺,于是一時間望的呆了,等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其他幾個人也都安靜的望著榕百嶺出神。

  然后動了動視線就看見身邊同樣望著榕百嶺出神的約小粥,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芨好像是看見約小粥嘴角微微的浮現(xiàn)了一抹淺淺的柔軟笑意。

  興許是微笑的弧度沖淡了他平日里緊繃的嚴(yán)厲棱邊,眼前的約小粥看上去竟然顯得有些柔和溫柔。

  那些圍繞在他身邊寒氣逼人的凌厲氣息也都緩緩消散了,只剩下一圈毛茸茸的柔軟白光,溫柔的讓白芨舍不得移開眼睛。

  然后周圍的一切都在白芨的視線里緩慢的被弱化掉,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見,只剩下眼前約小粥越來越柔軟的側(cè)臉。

  恍惚間,白芨像是聽見了鉛筆與紙張摩擦出的沙沙沙的聲響,風(fēng)拂過樹冠的聲響,云霧從山腳一點點浮升起來的聲響,白鴿輕輕展翅飛過的聲響,以及明明看不見卻可以清晰聽見的,那些無數(shù)海棠花輕輕旋落的聲音。

  于是線條的深淺勾勒搭建出大片大片的陰影,依次順著風(fēng)的方向搖曳過去,白芨用了一個多星期才把這幅霧嶺繪畫出來,細(xì)節(jié)描繪的栩栩如生。

  那些霧氣一點點氤氳了約小粥的眼睛,好像真的如同幾個星期前自己親眼看見的那樣在新生的陽光中緩慢升騰翻涌,約小被粥震驚的幾乎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僅是約小粥被驚艷到了,就連續(xù)小羹也不可思議的驚愣住了。

  似乎在不久之前,約小粥在續(xù)小羹家門口等他一起上學(xué)的時候,還天方夜譚的幻想著,會不會有一天那個人也會把這樣美的無法用文字來形容的霧嶺給繪畫出來。

  當(dāng)時他還狠狠嘲笑了自己傻乎乎的幻想。而現(xiàn)在,此時此刻,她真的就這樣把霧嶺一筆一劃的建立在素描紙上,謙虛羞澀的把畫展現(xiàn)在他的眼前。

  約小粥突然覺得胸膛發(fā)燙起來,不知道為什么,好像眼眶也在一瞬間變得酸澀起來。

  續(xù)小羹愣了半天才吞了吞口水說,真是神作啊。然后下意識心虛的把自己畫往身后藏了藏。有點尷尬,自己的畫跟白芨的畫相比還真的是拿不上臺面啊。

  后臺里滿是忙碌的同學(xué)。有維持秩序的,安排流程的,預(yù)備上場比賽的。約小粥是跑過來給續(xù)小羹送畫的,續(xù)小羹畫了三幅畫,在教室里的時候才決定用那一副“島嶼木屋”參加比賽,剩下的兩幅就交給約小粥保管。結(jié)果到后臺才發(fā)現(xiàn)自己拿錯了畫,所以急急忙忙打電話給約小粥讓他趕緊把畫送過來。

  續(xù)小羹已經(jīng)被喊上臺比賽了。剩下約小粥跟白芨兩個人。有點尷尬,但白芨更多的是緊張,畢竟這是第一次把自己的畫放在大庭廣中之下任人觀看呢,多少會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的。約小粥望著白芨皺著眉頭一臉擔(dān)憂的模樣,低頭想了一會,然后問她。

  在緊張嗎?

  嗯?反應(yīng)過來后認(rèn)真的點點頭,嗯嗯,有一點點的,但是就一點點。

  吶,這個給你。約小粥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糖遞給白芨。吃糖會緩解緊張的,你試一下。

  真的嗎?雖然是疑問的話,但是白芨卻用了非常相信肯定的語氣說了出來。糖吃進嘴里是暖心的甜。白芨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勇氣,居然問約小粥還有沒有糖嗎。話說完后白芨就后悔了,一張臉紅到不行,尷尬死了,不知道約小粥會不會認(rèn)為自己是個很貪吃的人呢,可是明明自己也不是愛吃糖的人呢。

  還好約小粥沒有想太多的樣子,只是微微笑著寵溺的說了一句,吃太多,牙會痛的。一句話讓白芨臉頰的溫度上升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熱度。

  這幅霧嶺不意外的拿到了第一名。續(xù)小羹畫的那副島嶼木屋拿到了第二名。頒獎結(jié)束后續(xù)小羹跑下來搖著腦袋說,我這畫能得第二名簡直就是侮辱了白芨的畫呀,小白你也太厲害了吧。你的畫在臺上一展開,哇,你都不知道臺下那些人驚訝的都快把眼珠子給瞪出來了,就連美術(shù)老師那么嚴(yán)肅刻板的人,看見你的畫后也忍不住微微笑了呢。

  白芨被續(xù)小羹說的有點不好意思,說,也沒有你說的這么好的。我倒是認(rèn)為你這幅島嶼木屋的是畫的很好的,尤其是畫木屋的這些線條,一氣呵成流暢的很,陰影部分也處理的很好,看起來很靈活,一點也不像你平時在畫室畫的那樣線條緊繃僵硬。

  哈哈哈,是嗎。續(xù)小羹扶著腦袋笑的有點尷尬,不是怎么能夠聽得懂白芨的話。續(xù)小羹其實并不是很懂畫畫的,只是隨著感覺畫的而已。不過白芨的畫功在續(xù)小羹心里早就有了大師級的水準(zhǔn),所以被白芨夸獎倒是蠻開心的一件事情。

  陸大地看了看時間,正好能趕得上盛夏的花藝比賽。于是幾個人匆忙趕了過去。盛夏已經(jīng)在臺上表演了。白芨舉了舉小拳頭示意盛夏加油。盛夏望見后微微的笑了,然后低頭修剪一枝紅玫瑰。

  旁邊的禾謐側(cè)頭看了盛夏一眼,然后又往觀眾席的里看了白芨一眼,他想,這個女孩子應(yīng)該就是盛夏平時經(jīng)常提起的人吧。花藝課上盛夏只要提及白芨,就會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起來。應(yīng)該是很好的朋友吧。

  約小粥本來只是隨便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續(xù)小羹,可是一回頭后居然看見續(xù)小羹一張臉紅的跟個蘋果似得。

  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發(fā)現(xiàn)他看得人是盛夏。

  于是約小粥心里有點明白過來了,壞笑著故意問他臉紅什么。

  續(xù)小羹啊了一下后支支吾吾的撓著頭發(fā)心虛說,沒什么啊,就是花太好看了嘛。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