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想吃煎餅果子

　　我雖不曾見過她，但依舊覺得她好看，就像是深巷里的酒，只是聞一下便沉醉其中。

　　——景魚鱗

　　首都國際機(jī)場——

　　一架從成田機(jī)場飛來的客機(jī)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地面上，飛機(jī)上的客人陸續(xù)的走出機(jī)艙。隊(duì)伍的最后面，兩個男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一個神色慵懶，略顯成熟，看上去很是疲憊。另一個面容清秀，有正小生的英俊，又有女嬌娥的幾分含羞，像極了韓國偶像天團(tuán)的成員。

　　這兩人便是在之前在RB執(zhí)行任務(wù)的邋遢男人和年輕男人，一個叫景魚鱗，一個叫孤影。

　　接近四個小時的航班延誤使景魚鱗的心情差到極點(diǎn)，再加上一路的氣流顛簸讓他連覺也沒睡好，他此時的情緒就像是一個汽油桶，一點(diǎn)就著。

　　“你果然還是剃了胡子比較好看?！惫掠罢f道。

　　“我知道?！本棒~鱗應(yīng)了一聲。

　　“那你下次還留嗎？”

　　“不知道?！?p>　　兩人還在不著邊際的閑聊，氣氛一時間有一些尷尬，孤影很想找一些景魚鱗感興趣的話題，但是景魚鱗心累的壓根不想搭理他。

　　“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孤影問道，他很喜歡忙碌的感覺，因?yàn)檫@樣他能感到自己還活著。

　　“我想想?！本棒~鱗停了下來，他依靠著電梯扶手思索了好一會兒。

　　“去吃煎餅果子怎么樣，去以前經(jīng)常吃的那家，嗯？”景魚鱗提議道，他扭頭望著孤影，希望他能陪自己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我沒想到這架飛機(jī)上居然供應(yīng)鯛魚燒，所以......”孤影一臉歉意的撓了撓頭，也懊悔自己為什么剛剛要吃那么多。

　　“既然吃過了，你還呆在這兒干嘛？去茶樓查查，看看到底是那個孫子接的任務(wù)。”景魚鱗沒好氣的說道。

　　“好，那我就先走了?！?p>　　“回來！”

　　孤影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景魚鱗會叫回自己。

　　“天叢云你給我放哪了？”景魚鱗問道，那可是他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的寶貝。

　　“那把劍屬于管制刀具，沒辦法過安檢，上飛機(jī)之前我就聯(lián)系了魔界的私人快遞公司，發(fā)的是私密件，他們跟我說，大概過幾天就可以空投給你?！惫掠敖忉尩?，他做事情一向面面俱到，很少出過紕漏，這也是為何景魚鱗一直把他帶走身邊的原因。

　　“行了，滾吧?！?p>　　“哎?！?p>　　望著孤影屁顛屁顛離去的身影，原本煩躁的景魚鱗此時揚(yáng)起一絲微笑，似乎比之前開心了許多。

　　“景先生，景先生?！?p>　　景先生？叫我嗎？景魚鱗轉(zhuǎn)身向聲音來源望去，只見一個氣喘吁吁，略微發(fā)福的男人正朝自己跑來。

　　“請問您是景魚鱗景先生嗎？”胖男人問道。

　　“我是，有事嗎？”景魚鱗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還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

　　“景先生辛苦，我呢，是曹小姐的司機(jī)，我家小姐為了感謝先生，特意在聚仙閣備了一桌酒席，以示感謝，還請先生賞光隨我一同前去。”胖男人說到，他面帶微笑，態(tài)度謙卑，一看就是飽受過生活的磨煉和社會的教育。

　　曹小姐？景魚鱗忘性比較大，時常不記得雇主的姓名，在他看來和雇主對接是茶樓的活兒，而自己只負(fù)責(zé)完成任務(wù)領(lǐng)取傭金。

　　“你太客氣了，但是還是要麻煩你轉(zhuǎn)告你家小姐，這飯我就不吃了。作為被雇傭人，我的任務(wù)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并不想和前雇主有太多私下的交集，你們支付給我的傭金已經(jīng)如數(shù)到賬了，這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了，如果還有其他的事情，就還是去茶樓吧，那邊會為你們提供最好的服務(wù)的?！?p>　　景魚鱗拒絕了男人的邀請，然后頭也不回轉(zhuǎn)身離去，男人見景魚鱗要走，連忙追上去想要挽留，可當(dāng)他跑到大門口，哪里還看的見景魚鱗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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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魚鱗此時已經(jīng)坐在了出租車上，他始終沒有想起來那個曹小姐到底是何許人也，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他現(xiàn)在只想吃一口自己記憶中的那個煎餅果子。

　　車開的不慢，但始終不及時間走的快，當(dāng)景魚鱗下車時，已是日落西山，黃昏半晚。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diǎn)，其實(shí)恰到好處。

　　餛飩攤子前霧氣繚繞，高湯濃郁的香氣勾引著食客肚里的饞蟲，旁邊的攤子賣著豆花（豆腐腦），高高大大的保溫桶，每次一打開，那叫一個喧騰，要是喜歡吃咸的，打勺鹵，淋上香油，蔥花一撒，挖一調(diào)羹送進(jìn)嘴里，舌頭也得鮮化了。好甜口的，一勺糖，一勺紅豆，拌開了吃，吃過癮，吃滿足了，一整天的疲憊就都沒了。

　　老街巷就是這樣，沒有市中心的高樓大廈，沒有夜店歌廳的紙醉金迷，有的就是街坊鄰居，男女老少大家湊在一起的生活氣息。賣蹄花的，賣鹵菜的，賣水果的，賣烤紅薯的......從街頭擺到街尾，熱氣騰騰。站在攤兒前人很多，年輕人也有，老頭老奶也有，學(xué)生也有，甭管賣什么，也甭管買什么，大家坐在一個攤子上，雖然彼此不一定認(rèn)識，也不必說話，但就是坐在街邊，吹著小風(fēng)，看著夜晚繁星璀璨，吃上一碗佳肴，仿佛瞬間便能悟得人生的真諦：“生活，本該如此?！?p>　　景魚鱗喜歡這樣的人間，也只有在這里的時候，他才能完全放松下來，享受片刻的寧靜?？粗藖砣送犞鴼g聲笑語，他樂于見到這人間熱鬧且質(zhì)樸的景象，卻又時常感到孤獨(dú)，每當(dāng)他想融入進(jìn)這祥和的氛圍中時，心底總有個聲音提醒著他：他，并不屬于這里。

　　“當(dāng)人類多好啊，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可是啊，我為什么非得是個惡魔呢？”景魚鱗總是懷著矛盾活著，他認(rèn)為這樣挺好，只要自己還會思考，就不至于活得像個殺戮機(jī)器。

　　景魚鱗搖了搖頭，收回那不知已經(jīng)飄向何處的思緒，一直走到街尾一個不起眼的小攤子，雖然不起眼，但是排隊(duì)的人卻也很多，這就是景魚鱗心心念念，一直掛在嘴邊的煎餅果子。

　　攤子的主人是個老頭，大約七十多歲，穿著一身干凈的中山裝，帶了一副老花鏡，腰間系著花圍裙，雙臂也帶著花花綠綠的袖套，身旁的車座上還放著一個老舊收音機(jī)，里面放著梅蘭芳的《貴妃醉酒》。老頭低頭做事時嚴(yán)肅認(rèn)真，抬頭見客時就展露笑顏，做餅時還跟著哼兩句，宛如那立在枝頭，五顏六色的雀兒一般，所以街坊四鄰都叫一聲“俏爺”。

　　景魚鱗到的早，前面還只排了三五個人。

　　“您的煎餅，拿好咯?！?p>　　“謝謝?！?p>　　“您慢走。”

　　這本是俏爺和客人的一段尋常的對話，但就是這一聲“謝謝”引起了景魚鱗的注意。這聲音空靈清脆，宛若天籟，像極了IU（李智恩，韓國著名歌手）《秋日早晨》里的歌聲。

　　景魚鱗探出身子，側(cè)目觀察著那個朝自己走來的女人。

　　灰色的女式貝雷帽，黑白相間的格子外套，天不是很冷，她卻帶著蠟筆小新的口罩，看不見容貌。只是那一雙明亮動人的眸子，望向了遠(yuǎn)處拐角的貓。她經(jīng)過他的身邊，留下芳香味道。或許只是初見，但這片刻，卻極為美好。

　　女人早已遠(yuǎn)去，景魚鱗的心神卻久久不能收回。他活了很久，見過形形色色很多女人，其中不乏傾國傾城，沉魚落雁的美女，但是剛剛那名女子給了他一種很不一樣的感覺，景魚鱗從沒見過她，包括剛剛也沒看清她的容貌，但就是覺得她好看，這種感覺沒有辦法去形容。

　　這就好像金庸先生在描寫小龍女的外貌時仿佛用盡了這世界最美的辭藻，但是你問他：“小龍女真有這么美嗎？”先生會說：“我的筆描繪不出她萬分之一的美貌，這世間任何修飾美麗的詞語，在她的面前是那么的蒼白無力?！?p>　　女人離去的背影刻在了景魚鱗的腦海里，他好像遇到了自己的小龍女，也堅信著他們還會相遇。

　　“九哥兒，九哥兒?！倍厒鱽砹饲螤斏n老的聲音。

　　景魚鱗回過神來，似乎覺得這煎餅果子也索然無味了。

　　“老樣子，要香菜不要蔥，兩個雞蛋，不要辣?！?p>　　“好嘞?！笔盏叫盘柕那螤斄⒖堂ζ鹆耸稚系幕睢?p>　　“什么時候回來的，咱可有些日子不見了?！鼻螤攩柕?。

　　“剛落地沒多久，俏爺，跟您打聽個事兒。“

　　“您說，我聽著?！?p>　　景魚鱗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剛剛，走那姑娘您認(rèn)識嗎？”

　　“怎么，看上人家了？”俏爺調(diào)笑道。

　　“沒有，我就隨便問問，哎呀，你就說認(rèn)不認(rèn)識嘛？”被俏爺一語戳中，景魚鱗只覺得兩頰有些發(fā)燙，比竟大小伙子，沒談過戀愛，在這事兒上沒那么厚的臉皮。

　　“行了，在我面前還裝呢，俏爺我過來人，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也有喜歡的姑娘，不過，九哥兒，聽我一句勸，這姑娘您沒戲?！鼻螤敯扬炑b好，遞給了景魚鱗。

　　“不是，我這還沒干什么，怎么就被您一棒子打死了?！本棒~鱗有些不解，自己好像還沒差到這種程度吧。

　　俏爺見景魚鱗一臉郁悶，便把他拉到一旁，一邊招呼客人，一邊跟他說道：

　　“九哥兒，我實(shí)話跟您說，這姑娘常來我這兒買煎餅，起初，她并不帶口罩，也樂意跟人家聊天，但后來也不知怎么了，她就不愛跟人交流了，每次來都帶著口罩，依我看，怕是為情所傷，而且我還告訴你，喜歡這姑娘的人多了去了，都個頂個的有錢，老頭我雖然沒什么見識，但是好東西還是看的出來的。所以啊，即使你喜歡她，可你連跟她搭訕的機(jī)會都沒有，這世上多少的不值得都是因?yàn)閱蜗嗨肌！?p>　　俏爺此時仿佛化身為一個智者，在對一個即將陷入愛情的無知青年進(jìn)行著開導(dǎo)。而那被愛情沖昏頭腦的青年則像個白癡一樣，一點(diǎn)兒也聽不進(jìn)去。

　　“俏爺，我也很有錢吶。”景魚鱗呆呆的說道，這時候的他像極了吃鯛魚燒時的孤影。

　　得，自己的苦口婆心都說給了一傻子，人壓根就沒聽進(jìn)去。俏爺搖了搖頭，低頭做著煎餅不搭理景魚鱗了。

　　在回家的路上，景魚鱗腦子里一直想著這件事，這是他第一次覺得俏爺?shù)募屣灩記]有一點(diǎn)兒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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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京都，赤軍總部——

　　“砰”，一個精致的玻璃杯被用力的砸在地上摔得粉碎，褐色的Whisky流淌一地。大廳里跪著一排人，連大氣都不敢喘。氣氛緊張到了極點(diǎn)。

　　一個穿著睡袍的紅發(fā)男人滿臉怒色，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張奢華的榻上，剛剛那酒杯就是他摔的。

　　“一夜之間，一夜之間，我赤軍就少了一個首領(lǐng)，連帶他的家人也一起失蹤，更可惡的是你們竟連兇手的一點(diǎn)痕跡都找不到，我赤軍難道養(yǎng)的都是一群飯桶嗎？”

　　下面跪著的人，把頭埋得更低了，也許是因?yàn)樾呃ⅲ苍S是因?yàn)楹ε隆?p>　　“查，都給我下去查，吩咐下去，讓所有人都動員起來，誰能找到兇手，誰就能繼任真田大將的位置。另外，發(fā)布懸賞令，提供線索者，獎勵一百萬?！蹦腥撕鸬?。

　　跪在地上的眾人如蒙大赦，紛紛退散。

　　“不管你是誰，就算掘地三尺，把RB翻個底朝天，我黑木野二也要把你找出來?！?p>　　......

　　合一道場——

　　門口佇立的石碑前，跪著兩名穿著和服，背著RB刀的男人。

　　“天照大神在上?！眱扇她R聲喊道。

　　“我矢野志?！?p>　　“我工藤浩一?！?p>　　“在此以劍立誓，定找出兇手，將他千刀萬剮，替師傅真田武報仇，如違此誓，愿受天誅?！?p>　　這一夜，整個RB燈火通明，好似忙碌許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