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幾滴雨水自空中飄落,烏云堆積的很快,幾聲雷鳴之后,瓢泊大雨便傾瀉而下,原本的晴空萬里此時變得無比陰沉。
景魚鱗和邱遠山并肩站在大樹下,兩人看著外面的雨幕,似乎都有各自的心事。
“這個天我們站在樹下面真的好嗎?萬一一會閃電了怎么辦?”景魚鱗扭頭對身邊的邱遠山問道。
邱遠山聽了景魚鱗的疑問愣了幾秒,然后搖了搖頭說道:“不礙事的,夢境里的感觸雖然真實,但是不會造成真實的傷害,被雷劈一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麻一陣子就好了?!?p> 汝聞,人言否?
景魚鱗聽了邱遠山的話,嘴角抽搐了幾下,他看邱遠山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這年頭連遭雷劈都不怕的人還有什么好畏懼的呢?
“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了,閃電在前雷聲在后,這雷都打完了,應(yīng)該也不會有閃電了,畢竟天氣預(yù)報上只說了有雷陣雨,并沒有發(fā)布雷暴預(yù)警?!鼻襁h山見景魚鱗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還以為他是在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便跟他輕聲解釋了一番。
“這地方你哪來的天氣預(yù)報啊?”景魚鱗有些吃驚地問道,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做夢還能實時更新天氣的。
“手機上有啊?!鼻襁h山從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部智能手機說道,這頓操作是真的把景魚鱗看懵了。
“我就想問問,你是怎么把這玩意帶進來的呢?”景魚鱗神情錯愕,一臉的不可思議。
符迪曾經(jīng)跟他說過,夢境是被動的虛幻空間,人沒有辦法憑借主觀意識去構(gòu)造這個世界,并不是想夢到什么就能夢到什么的,所有可出現(xiàn)的和突然出現(xiàn)的都是已經(jīng)設(shè)定好了的。
“當(dāng)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個地方的時候,手機就已經(jīng)在口袋里了,包括這里的一起,他們的存在根本不是我能夠決定的,而是從進來后,他們就已經(jīng)存在了?!鼻襁h山解釋道,語氣里透露著些許無奈。
看著邱遠山嘴角露出的苦笑,景魚鱗這才意識到,做夢不可怕,做噩夢也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當(dāng)你知道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夢境的時候,即便用盡力氣,也無法從中醒來。那種無助的孤獨,才是真正的恐懼。
這也就是邱遠山,有著領(lǐng)袖般強大的內(nèi)心,要是換做正常人,早就精神失常了。
“是什么深仇大恨能讓你兒子把你給困在自己的夢境中呢?”景魚鱗問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問題。
“他如果真是我的兒子,又怎么可能會對我這樣做呢?就怕他是個假的?!鼻襁h山嘆了口氣說道。
“假的?”
“北辰從小就喜歡科學(xué),長大后他甚至不惜跟我鬧翻一個人去俄國追求他的熱愛,你說像他那樣的科學(xué)瘋子又怎么會去學(xué)這種東西呢?”邱遠山目光深沉,好像在回憶著什么。
“有道理?!本棒~鱗點了點頭,他雖然沒有見過邱北辰,但是也聽邱雨桐提起過,那是一個可以為了科學(xué)拋妻棄子的人,像這樣的人又怎么會去學(xué)魘術(shù)呢?
“所以你認為,那不是真正的邱北辰?”景魚鱗問道。
“他是邱北辰,身為一個父親,是不會認錯自己的孩子了,十年了,沒變的是他的樣子,變得是他的靈魂?!?p> “不是,咱別講哲學(xué)說點我聽的懂的行嗎?這十年發(fā)生了什么,他有為什么會用魘術(shù)了呢?說說這個?!本棒~鱗說道,他也不想打斷邱遠山抒發(fā)感情,可是他畢竟也有自己的任務(wù)要做。
邱遠山點了點頭,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
“我和北辰最后一次聯(lián)系是在十年前,除了幾封信件和U盤,我還跟他通過一通電話.......”
景魚鱗在樹下點燃了一堆篝火,兩人圍著篝火坐了下來,邱遠山望著顫動的火焰陷入了回憶.........
十年前——
夜深了,邱遠山和往常一樣,翻閱著文件袋里的卷宗,這些都是記載神話傳說和一些離奇事件的文案。
書房里燈光很暗,只有桌前的一盞煤油燈在燃燒著,似乎這樣更有看書的意境。
“叮鈴鈴~”
書桌上老舊的復(fù)古座機電話響了。
邱遠山把案卷放了下來,接通了電話。
“喂,邱遠山,哪位?”
“爸,是我?!彪娫捓飩鱽硪粋€男人的聲音,聲音短促,顯得有些急迫。
邱遠山一下子就聽了出來,這是自己大兒子,邱北辰的聲音。
“北辰?你現(xiàn)在在哪呢?臭小子,一兩年都不給家里來個信,我還以為你死外面了呢,你干什么呢你?”邱遠山一聽到兒子那熟悉的聲音,頓時老淚縱橫,這是來自一位老父親的關(guān)心。
“爸,我知道是我不好,但是你得先聽我說,我現(xiàn)在在西伯利亞克拉斯諾亞爾斯克邊疆的無人區(qū),這邊信號很差,這通電話是我黑了俄羅斯的衛(wèi)星通訊打過來的,所以持續(xù)不了多長時間,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后,我就沒辦法打進來了,所以請您務(wù)必記好我接下來說的話,因為這將關(guān)系到亞洲,甚至全世界人的命運?!鼻癖背降恼Z速很快,但是語氣且極其認真。
“好,你說,我記著?!鼻襁h山雖然不知道兒子出了什么事,但是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聽兒子的話。
“不要融化冰塊,因為神明會蘇醒,不要拔出巨劍,因為巨龍重生。不要相信舞動翅膀的惡魔和天使,否則會死,死后不要重生,重生便是災(zāi)難——鄂溫克族薩滿大祭司哈克沙于1908年占卜所得?!?p> “北辰,這是什么意思???北辰?”邱遠山問道。
“爸,之后你會收到我寄回來的包裹,把那些東西和傳家寶放在一起,切記不要把他交給任何人,哪怕是搭上我們?nèi)摇R膊灰怀鋈?。照顧好桐桐,我不是個稱職的父親,幫我跟她說我愛她,爸,兒子不能盡孝于您膝前,是我之過,如果我的實驗?zāi)茼樌?,我一定回去好好陪您,?.....掛了。”
“嘟——嘟——”
“喂,喂!”
電話被掛斷了,邱遠山死死地攥著電話癱坐在椅子上,他反復(fù)的想著北辰跟自己說的話,卻越琢磨,越覺得邱北辰好像是在交代遺言。邱遠山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不安,這是幾十年都沒有過的感覺。
“宏遠,宏遠?!?p> 想到這的邱遠山突然沖著門口大聲叫著二兒子的名字。
“爸,我來了,怎么了?”一個英俊的男人推門走了進來。
“幫我訂明天去克拉斯諾亞爾斯克最早的機票?!鼻襁h山說道。
“爸,咱們這兒沒有直達到那的飛機啊?!鼻窈赀h細聲說道。
“那就定西伯利亞東部能到的地方,再坐火車!”邱遠山吼道。
“爸,咱這是要去干嘛啊?”
“找你哥!愣著干嘛,去定?。 ?p> “哎,這就去,這就去?!鼻窈赀h被吼得一激靈,邊點頭邊退了出去。
書房里,只剩下邱遠山孤獨的盯著桌上那盞的煤油燈,生怕它突然就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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