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婉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桓宜酒店的房間里。
只不過,床頭柜多了監(jiān)測心率的醫(yī)用裝置。
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背影,正雙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向外望。
“嘶—”
梁小婉剛動了動手臂,就覺得一陣酸麻浸到了骨子里,難以言喻的痛苦。
“你醒了?!?p> 章嵐轉(zhuǎn)身走回梁小婉床邊,口氣略顯冰冷,“昨晚你被綁匪綁架,碧空的高經(jīng)理帶人將你救回。
你的身體沒有大礙,可能在與綁匪糾纏的過程中掙扎過度,所以暫時還無法正?;顒?。
但問題不大,休息幾天就好了?!?p> 梁小婉愣住。
?????
綁匪?
一時間,昨晚的記憶瞬間涌入。
形如鬼魅的周爾。
令周爾憤怒的高建木。
還有……
還有什么來者?
梁小婉閉眼苦思起來,竟是記不起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一切都太過光怪陸離,不可思議。
難道那些都只是一場夢?
“你好好休息,我待會再過來?!?p> 章嵐認(rèn)真觀察了梁小婉一陣,然后離開房間。
關(guān)上房間門,章嵐推開對面的房門。
房間里,坐著桓元嘉、松榮,還有高建木。
見幾人的目光望來,章嵐出聲,“梁秘書已經(jīng)清醒了,問題不大。
不過,她對于昨晚的事情,似乎不太有印象了?!?p> 桓元嘉朝高建木伸出手,“昨晚多謝高經(jīng)理仗義相救。”
“桓少客氣?!备呓九c桓元嘉握了握手,起身道:“我們接下來還有很多合作,我相信梁秘書一定能夠?yàn)閮杉业臏贤ê献骼^續(xù)出力。”
桓元嘉點(diǎn)頭,“自然?!?p> 高建木道:“既然梁秘書沒事了,那我也就告辭了?!?p> 頓了頓,高建木又道:“哦,對了。
我剛剛在樓下看到一個小伙子,名叫蕭關(guān),自稱是梁秘書的朋友,但是被保安給攔住了。
我想,桓少是否應(yīng)該向梁秘書本人證實(shí)一下,這人到底是不是她的朋友呢?”
桓少的語氣不咸不淡,“梁秘書昨晚才受了驚,底下的工作人員也是擔(dān)心再有宵小混進(jìn)來。
既然高經(jīng)理特意提到了,我稍后會向梁秘書證實(shí)的。”
高建木一笑頷首,轉(zhuǎn)身離開。
高建木離開后,章嵐向桓元嘉搖頭,“梁小婉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甚至,她對周爾的存在,都產(chǎn)生了懷疑?!?p> 松榮皺眉,“那種情況下,她應(yīng)該會記得一些事情才對?!?p> 桓元嘉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她只是在逃避罷了?!?p> 章嵐與松榮一陣沉默。
高建木下了車,走進(jìn)一座古色古香的青翠園林。
穿過一扇月洞門,垂柳相擁的魚池邊,坐著一個正在撒魚食的老人。
老人看上去六十上下,圓圓的腦袋已經(jīng)禿地不剩多少頭發(fā),滿臉堆積著皺紋,但雙眼依然有神。
見到高建木過來,便樂呵呵出聲,“過來了。”
“師傅。”高建木朝老人行禮,“昨晚的事,您都知道了?”
老人點(diǎn)點(diǎn)頭,“昨晚長峰東區(qū)鬧出那么大的動靜,我想不知道都難。
近些年來,長峰市一直安安樂樂。
突然有只次天魔跑過來,倒也是難得。
你的本事越來越高了,那么快就重傷了那只次天魔?!?p> 高建木搖頭,“那只次天魔,不是我傷的?!?p> 老人手上的動作一頓,訝異地看向高建木,“那是……”
“師傅您先看看這個?!?p> 說著,高建木脫下外套,又挽起了袖子,然后來到平坦處,腦中回憶起昨晚梁小婉的動作,重復(fù)起來。
只不過,他的動作生澀,時有停頓,與梁小婉使出的招法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區(qū)別。
連續(xù)重復(fù)了幾次,高建木才停下來看向老人,“師傅,您能看出這是什么招法嗎?”
老人早已經(jīng)忘了手中的魚食,而是呆愣愣地盯著高建木。
直到高建木再次叫喚他,才回過神來。
“你在哪里看到的這個?”老人滿面驚詫地站起身。
高建木也疑惑地問,“師傅您知道?”
頓了頓,高建木將昨晚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聽完后,老人一陣沉思,又一陣搖頭,隨即朝高建木招了招手,轉(zhuǎn)身道:“你跟我來?!?p> 踏上青磚小道,越過兩顆青蔥圓柏,一間飛檐祠堂靜靜佇立。
堂內(nèi)氣象莊嚴(yán),昏暗的燈光映照著密密麻麻的牌位。
而最當(dāng)中的位置,立著兩塊十分顯眼的牌位。
低處的一塊,上面漆著“譚偉彥”三個黑字。
不用看旁邊的小字注釋,高建木也知道,這位譚會長是他們碧空會的開創(chuàng)祖始爺。
碧空會從誅魔會脫胎而來,如今已經(jīng)與誅魔會有了很多不同的理念與行事方法,都是因?yàn)檫@位譚偉彥祖始爺。
按說,譚會長在碧空會應(yīng)該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沒人能超越他才是。
但奇怪的是,在譚會長的牌位之上,更高處的地方,還立著一塊漆著“梁丘煙”三個金字的牌位。
旁邊的小字注釋,從小就好奇的高建木自然也早看過了千百回。
【誅魔會第一百三十八代會長?!?p> 【碧空會的最高創(chuàng)始人?!?p> 而師傅更是告訴他,譚偉彥會長與梁丘煙會長,其實(shí)是同門師兄妹。
老人遞香給高建木,師徒倆祭拜過兩位創(chuàng)始會長。
老人沉默一陣,才慢慢出聲,“譚會長雖然是梁丘煙會長的師兄,但一直覺得自己的能力不及梁丘煙會長。
最令他耿耿于懷的,就是一套名為‘摧魔斬’的招法?!?p> “摧魔斬?”高建木問,“誅魔會的那套至高傳承?”
老人嗤笑一聲,“至高傳承是沒錯,但誅魔會供奉在那里的那套,根本就是個笑話,徒有其表罷了。
摧魔斬是梁丘煙會長生前親創(chuàng),一招一式都是從血海廝殺里總結(jié)得來的。
你可知道,摧魔斬最需要的是什么嗎?”
“是什么?”高建木好奇。
老人緩緩?fù)鲁鋈齻€字,“是勇氣?!?p> 高建木愣住了,有些不可思議。
勇氣?
但凡進(jìn)了誅魔會或是碧空會,殺過魔仆,勇氣應(yīng)該都不會欠缺。
老人似乎知道高建木在想什么,“我問你,如果昨晚那種情況,讓你不用武器,只徒手去敵那只次天魔,你敢嗎?”
“我……”高建木一時語塞。
大部分人對付魔仆尚且無法赤手空拳,何況是更厲害的次天魔?
他也一樣。
做不到。
這樣一想,昨晚的梁小婉當(dāng)真是逆天了。
“哪怕在千年之前,誅魔會眾人也沒有一個不仰仗武器的。”
老人一嘆,“武器在手,就在無形中隔絕了一層勇氣。
梁丘煙會長所創(chuàng)的這套摧魔斬,用武器來發(fā)揮的話,昨晚那只百年次天魔絕對活不過兩秒。
但,要真正達(dá)到那種威力,修習(xí)者必得先扔開武器,從徒手對敵開始訓(xùn)練,摒除內(nèi)心所有的恐懼情緒。
光是這一點(diǎn),就沒幾個人能做地到。
更別說,還要加上天分、速度與臨場應(yīng)變等等因素。
所以,摧魔斬自梁丘煙會長過世后,也就慢慢失傳了。
即便有人還習(xí)得出幾個招式,也只不過是皮毛而已?!?p> 老人看向高建木,“現(xiàn)在明白為什么碧空會的最高創(chuàng)始人,是梁丘煙會長了?
這雖然不是全部的理由,但也可以讓人從中明白,為什么譚會長會甘心以師妹梁丘煙為尊。”
頓了頓,老人眼神一沉,“那個梁小婉,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