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yī)院病房出來之后,Aken很貼心地給她披了個外套,生怕她著涼生病。上午已經(jīng)辦理了出院,現(xiàn)在看她的狀態(tài)也基本恢復(fù)了。
“那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展會也結(jié)束了,Aken的工作任務(wù)算是結(jié)束了。右琪說著將自己散亂的頭發(fā)扎成一個干脆的丸子頭。
“藍顏楓那家伙讓我把你送回美國去。我都沒敢跟他說你生病的事情,要是他知道了非把我千刀萬剮。”Aken一想到藍顏楓那個藍色眼睛里透出來的冷光就瑟瑟發(fā)抖。
右琪淺笑,“我還想在A市待一段時間呢,不用著急回去?!?p> “你不回去藍顏楓那邊我交代不了?。 盇ken跟上她的步伐。
“你不用交代,我是個獨立個體。”藍顏楓那個人就是愛嚇人,這么點小事哪里還需要交代啊。
準(zhǔn)備攔一輛出租車回酒店,卻忽然有一只略帶猶疑的手輕輕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右琪回頭一看,正對上一張俊俏白皙的亞洲面孔。
男孩一看到她的臉,頓時瞪大了眼睛,仿佛震驚了好一會兒,才終于開口,“柚琪,真的是你嗎?”
右琪回過神來,有些詫異地笑了笑:“嗯?我們認(rèn)識嗎?”
“柚琪,我是季黎呀,你不認(rèn)識我了嗎?”男孩依舊緊緊地盯著她的臉看。
Aken趕緊上前把他們倆隔開距離,“這位先生,請保持距離?!?p> 季黎紳士地后退半步,“柚琪,這幾年你去哪里了?你不是......?”去世了?后面這話他不敢說出口,畢竟眼前這個人還好好的。
“抱歉?!庇溢饔行o奈地勾起唇角,“我想你可能認(rèn)錯人了,我似乎......不認(rèn)識你?!?p> “你不是言柚琪?”季黎怔了怔,卻又立刻篤定地開口,“不可能啊!我怎么可能認(rèn)錯你呢?我是季黎學(xué)長啊,你忘記了?S大,季黎?!?p> “你真的認(rèn)錯人了?!庇溢靼櫚櫭碱^,怎么又是言柚琪這個名字。
“右琪!”季黎依舊篤定,一把拉住了她不放,“右琪,你一聲不吭消失了好幾年,我們都很擔(dān)心你,上官找你都快找瘋了——”
“先生,我不認(rèn)識你,我也不姓言!”右琪一下子甩開他的手,躲到了Aken背后。
她到底和這個“言柚琪”是什么關(guān)系?她也叫you qi,難道她失憶之前叫言柚琪?不可能啊,她記憶中對眼前這個人沒有半點印象........倒是昨天在展會遇到的那個男人......
對了,他帶自己去的那個地方很熟悉,似乎與她的失憶有關(guān)。
“季先生對吧?你看清楚了,她是我朋友,姓‘右’不姓‘言’,拜托你別亂認(rèn)人了。”Aken甚至覺得A市的男人是太孤單了,才會用這么老套的手法“撩妹”。
季黎仿佛依舊不敢相信,呆呆地盯著右琪的臉,“不可能這么像啊.......”
右琪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轉(zhuǎn)身攔了一輛出租車,拉著Aken上了車。
此時,醫(yī)院大門走出來一個身材玲瓏,五官艷麗的年輕美人,穿著一件完美展現(xiàn)身材的白色裙裝,一路走來氣勢逼人,引得眾人紛紛側(cè)目。
當(dāng)她走到依舊呆站著的季黎身后時,微微皺了皺眉,紅唇輕啟,語氣雖然不好,聲音卻依舊是動聽的,“你站在這里干什么?”
季黎一下子回過神來,看了她一眼,連忙微微低下頭,“你看完了?”
“看見什么了,呆成這樣?”她是季黎的未婚妻白梧。
季黎微微一頓,終于還是說,“我看見言柚琪了。”
白梧臉上的神情赫然一僵,“你說什么?”
“她跟言柚琪長得一模一樣,可是她卻說她不是……”季黎仿佛依舊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她身邊有個混血的男人也說她不是,可是……我真的不敢相信世上有兩個長得這么像的人……”
“上官等了那么久的女人,是她?”白梧本是要嫁給上官澤允的,奈何四年前上官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告訴家人非言家長女言柚琪不娶,可言家那邊不是說......言柚琪出車禍去世了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季黎搖搖頭,“算了算了,這對上官來說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一切隨緣吧?!?p> 上官家就這么一個獨苗,就算言柚琪沒死,以言家現(xiàn)在的情況,上官家那個祖母也不可能接受她的。何況,她已經(jīng)內(nèi)定了齊家的那位千金為孫媳婦了,上官澤允現(xiàn)在的堅持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車子走在路上,右琪還在想著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和她夢里常夢到的那些事情,不知道是否有所關(guān)聯(lián),突然發(fā)現(xiàn)路邊一輛轎車旁邊躺著一個老人,看上去不是被車子撞倒或碰一瓷的情況,那應(yīng)該就是生病了。
可是走過的路人沒有一個上前的,圍觀在一旁,引得路口汽車全部塞住無法動彈。所有人都是以冷漠的眼神看著這個躺在地上的老人,他們害怕萬一自己救了這個人給自己帶來一大串的麻煩,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現(xiàn)狀,也是人性的劣根。
右琪從來不承認(rèn)自己是個圣人,也不承認(rèn)自己是個好人,但她還是推開車門下了車,毫不猶豫地邁著大步向老人走去了。
老太太已經(jīng)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了。旁邊很近的地方就站著幾個人,但他們都在相互議論著,沒有一個人上前去幫忙。右琪上前去,半蹲著,冷靜地先將手放在老太太鼻前。
還有微弱的呼吸,人還活著。她仔細查看了一遍,沒有發(fā)現(xiàn)老太太身上有任何傷痕,確實不是被撞的。
她摸了一下老太太的口袋,果然有一瓶藥,瓶身上寫滿密密麻麻的英文,她看了一眼,立馬打開了藥瓶,給老太太服下了一粒,然后她直接撥通了急救電話。
打完電話,她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了老太太身上,以便保住血液的溫度。
Aken付完車費,也下車來到她身邊,“怎么樣?”
“應(yīng)該是疾病突發(fā),等救護車?!?p> 很快救護車就趕過來了。
“請問您跟傷者有什么關(guān)系?”隨行的醫(yī)生問道。
“哦,我們只是路過的,看到她倒在路邊。”Aken搶在前面說。
“這老太太還算幸運,還好遇到了你,不然命能不能保住就不好說了。”醫(yī)生一眼看出老太太的病因。
右琪聽著這話,心里稍稍安心,那應(yīng)該是沒什么問題了。
“那我們先回去了,這位奶奶就拜托你們了。”她拉著Aken說著要走。
醫(yī)生拉住她,“不好意思,小姐。在病人家屬還沒到之前,還需要麻煩您一同前往醫(yī)院,耽誤你一下。”
“?。课覀冎皇菐兔Φ?,怎么還要去醫(yī)院啊。”Aken才不要去醫(yī)院呢。他剛陪右琪從醫(yī)院出來轉(zhuǎn)眼又要回去,換做誰都會不舒服。
“這個沒辦法呢,不然老太太突發(fā)些什么情況我們也很難辦的。”醫(yī)生一臉為難。
右琪現(xiàn)在知道為什么那些人都只是圍觀,沒人愿意幫忙了——萬一老太太真出了些什么事情,她雖然不用負(fù)任何責(zé)任,但是光是花在解釋上面的時間就要不少!
可誰讓她已經(jīng)出手幫了呢。只能硬著頭皮跟著救護車再回一次醫(yī)院了。
“你這剛從醫(yī)院出來又要進去........以后來A市壓根不用給你準(zhǔn)備酒店,你直接住在醫(yī)院里得了。”Aken故意逗她。
右琪白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旁邊偷笑的小護士,“我看你這是欠收拾了。”
他趕緊做一個“封嘴”的手勢,乖乖坐著不說話了。
好在老太太只是心臟稍微有些供血不足導(dǎo)致的突發(fā)性暈倒,沒有大礙,在醫(yī)院病房里休息了一會兒就醒了。
“我怎么在這里了?”老太太醒來第一句就問。
“老太太,我是您的主治醫(yī)生,現(xiàn)在,您先別著急說話,更別著急起身,我問問您,您聽得見我說話對嗎?”醫(yī)生的手指在老太太跟前晃了晃,然后道,“現(xiàn)在您聽我說,跟我做,我手朝著哪邊轉(zhuǎn),你眼睛就朝著哪邊看,可以嗎?”
說完,醫(yī)生就對病人的反應(yīng)能力進行了測試,大約一分鐘后,測試結(jié)束,醫(yī)生點點頭,“休息一會兒就好了?!?p> “那醫(yī)生我們可以走了嗎?”Aken已經(jīng)無聊地坐了2個小時。這老太太再不醒他可就要暈過去了。
“按道理是沒問題了,只是老太太剛醒,你們?nèi)绻梢粤粝聛砩晕⑴惆橄?,等她的家人過來會好些......”
右琪走到老人床邊,俯身幫她把被子掖好,“奶奶您好,我是右琪,你現(xiàn)在有沒有感覺好一些?”
“你是老三的女朋友........”老太太因為剛睡醒,聲音并沒有很清晰。
“奶奶你說什么?”右琪并沒有聽全。
老太太抬起一只手輕撫著她的臉,“長得真好.........”
“謝謝奶奶?!北焕先送蝗贿@么一夸,她的臉竟然紅了起來。
“是你送我來醫(yī)院的啊?”
“嗯,剛好在路上看到您暈倒了..........您年紀(jì)大了,出門該讓家里人陪著........”
“我就是出來走走......和老爺子吵架了?!?p> 右琪聽她這么一說,在心里偷偷笑著——真是可愛的小老太太。
一老一少很自然地聊了起來,倒也不覺得生疏。
老太太年輕時陪老爺子打拼出了尚家這個龐大的財團,闖蕩一生,閱歷和眼界自然是極高的,很少有年輕人能和她聊得起來,卻不想眼前這個女孩年紀(jì)輕輕,思維卻頗為廣泛,再加上她性格溫和,談吐禮貌,給她的印象就更好了——老三看中的女孩果然不錯。
“奶奶,我和朋友還有事,您這邊記得家里人的聯(lián)系方式嗎?”
老人回過神,看了眼墻角的壁鐘,這才發(fā)現(xiàn)聊了許久,不由得搖頭:“人老了,嘴巴也啰嗦了,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耽誤你的時間了?!?p> “沒事沒事,就想著讓您家人來照顧您會好些。”
“你打這個電話吧?!崩咸珡纳砩系目诖锾统鰜硪粡埫?。
“好?!?p> 電話撥通了,等了一會兒,病房里來了幾個面容十分嚴(yán)肅的人。
“你們.....”右琪警惕地站了起來,擋在老人面前。
“他們是來接我回家的?!崩先丝吹剿木o張和擔(dān)心,內(nèi)心的滿意度更高了。
這么多年過去了,她一直記得她的模樣——她可是老三帶回來的第一個女孩,還在家里過夜了,自然在老三心里分量不輕。只是聽說出了車禍?zhǔn)й櫫?,怎么現(xiàn)在突然就又出現(xiàn)了呢?既然老三不告訴她,那她就自己琢磨琢磨。
右琪笑了笑,為自己的神經(jīng)緊張,“抱歉,我以為.....”
“感謝您對太太的照顧,請您留個方式,老爺將重謝?!鳖I(lǐng)頭的那個男人對她說。
額........她這是救了個有錢人嗎?這陣勢........
“不,不用了,舉手之勞而已...........”
老太太也看出了她不是那種人,索性拉過她的手,“奶奶很喜歡你,你要是有時間來陪奶奶聊聊天好嗎?”
她有些犯難,自己和這老太太是第一次見面吧,怎么她好像很喜歡自己的樣子?
“你是不喜歡奶奶嗎?”老太太看她有些猶豫。
“不是不是!”她忙解釋,“只是我只是來A市辦事,很快就要回美國了,我只是擔(dān)心.......”
“你去美國了?”老太太有些吃驚。難怪她那么久不來家里!
“是,我主要待在美國。”
“這可不行,異地戀很不穩(wěn)定的?!崩咸呐乃氖?,“奶奶做主了,不去美國了,不喜歡TK就來尚翼,奶奶給你安排工作?!?p> 她一臉不解。這個老太太在說什么?什么異地戀?
“奶奶.......我.........”
“媽!”尚亦肆推門走進來,打斷了她們的談話。他在公司一接到家里管家的電話就趕過來了。
老太太中午和老爺子在家里吵了幾句就讓管家?guī)缴虉龉?,才逛了幾圈來太太就說累了,等管家開了車來商場門口,卻發(fā)現(xiàn)老太太不見了。這下子可急壞家里人了,好在大家快報警的時候,管家說有個女孩打電話過來說老太太在醫(yī)院,他們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老太太看到兒子,“你....你快叫老三過來?!?p> “媽,你這是.........”尚亦肆看她拉著人家女孩不讓走,看不懂是什么情況。還要叫老三過來,是什么大事情?
他打量了一下病床前的女孩,有幾分熟悉,卻也不十分眼熟。
“你是打電話的那個女孩?”
右琪點點頭,“是......”
“你還不叫老三來,人家都要回美國去了。”老太太不罷休。
“這是.......”
“老三心心念念那女孩!”老太太見兒子還在猶猶豫豫,一下急眼了。
右琪不解,這位老太太嘴里的“老三”到底是指誰。
“那個..........奶奶,我還有事,我下次再去您家看您哈。”她感覺到事情不太妙,一邊說著一邊后退,拉了Aken的手往外走。
屋里的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們已經(jīng)一溜煙跑遠了。
呼~
老太太楞了一下,“這丫頭..........”
尚亦肆搖搖頭,他了解母親的性格,她若是覺得好的,論誰都說不了半句壞話??磥磉@小姑娘是被老太太看準(zhǔn)了。
跑出醫(yī)院的門,Aken的手機突然大叫起來。
“喂?”他上氣不接下氣地接通了電話。
右琪在旁邊喘著氣,想著這必定是一個挺重要的電話,不然以Aken這性子,斷然不會接的。
“好,我馬上過去!”Aken三言兩語掛了電話,臉色有些難看。
“怎么了?”
“HFA前天展出的那條項鏈被人惡意破壞了,我現(xiàn)在需要過去處理下。”面對工作的時候,Aken收起了平時不正經(jīng)的模樣,充滿妖氣的雙眸也迸發(fā)出嚴(yán)肅的神情來。
右琪知道這條項鏈?zhǔn)撬男难?,“好,那你去吧,我先回酒店?!?p> “嗯。那你自己小心點。”
兩人擁抱之后分道揚鑣。
右琪乘車回到酒店,想著老太太嘴里的那個“老三”,有些失神——她失憶之前難道真的和A市這里的人發(fā)生了些什么?那個臨海彎道和那個叫尚湣宥的男人.........這些年藍顏楓一直不愿意讓她踏足A市,會不會是因為他也知道些什么?
“咔嚓。”細思中,她隱約聽到了相機的聲音,極小,卻清晰。
她猛地回頭,沒人........心中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不覺得放慢腳步。
“是我的錯覺嗎?”右琪心中疑惑,不知為何,總覺得背后有人。
走到自己的房門前,從包里拿出鑰匙,正要開門,身后忽然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Valra小姐。”
本就心神不定的右琪嚇了一跳,下意識轉(zhuǎn)過身,“……您是?”
站在她身后的,是一個一身黑西裝精英范兒、表情溫和的青年男人??礃幼邮蔷频甑慕?jīng)理。
“藍先生讓我們?yōu)槟鷾?zhǔn)備的泡澡包?!蹦腥藢⑼斜P端到她面前,恭敬地說。
這家酒店本就是藍氏名下的企業(yè),藍顏楓知道她總是睡眠不好,睡前泡個澡會舒服一些。
“好的,謝謝您?!彼舆^托盤,開門往房間里走。
片刻后,一個削瘦的男人快步按電梯下了樓,進入了停車場,剛打開車門,身后忽然伸來一只手,牢牢抓住了他的胳膊。
男人吃驚地扭頭:“你們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幾名保鏢一言不發(fā),反扣住他的肩膀,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男人慘叫一聲,滿頭冷汗,身體不受控制的彎弓下去。
他這才察覺到事情不對,張口便要呼救,可地下停車場這時候空空蕩蕩,哪有人會來救他。
領(lǐng)頭的保鏢一腳踩上他胸口,將他脖子上的小型單反相機奪了下來。招了招手,其他幾名同伴將男人架起,利落地捆住手腳,堵住嘴巴,扔進了一輛無牌車的后備箱。
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連一句廢話都沒有。
車子很快便離開了停車場。
“少爺,事情已經(jīng)辦好了?!?p> 電話那頭的藍顏楓微微一笑,溫和地說:“知道了,帶過來吧?!?p> 說完,便掛了電話。
無牌車一路疾馳,不過二十幾分鐘,便駛?cè)肓艘粋€地下停車場,被捆著的男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被拖進了一間內(nèi)置電梯,押上了頂樓。
頂樓會客室,裝修名貴典雅,米色的歐式沙發(fā)擺放在屋中。
落地窗前,男子身形頎長如玉,鳳眸含笑,側(cè)臉染了窗外夕陽余暉,俊逸且柔和。
房門被敲響,“進來?!?p> 幾名保鏢隨即走入,收斂了滿身戾氣,不敢抬頭多看一眼,神色謙恭道:“少爺,人已經(jīng)帶過來了?!?p> 話音剛落,兩人便將削瘦男人拖進了屋,一腳踹在他膝蓋窩里,男人悶哼一聲,雙膝結(jié)結(jié)實實跪在了地上。
他臉色蒼白,滿頭冷汗,眼神又驚又懼,慌亂又疑惑,嘴里發(fā)出“嗚嗚”的掙扎聲。
藍顏楓揚了揚眉,走去沙發(fā)前,優(yōu)雅得雙腿交疊:“松開他。”
保鏢聞言利落地從身上取出小刀割斷繩索,扯掉了封在男人嘴里的膠帶。男人疼得叫喚幾聲,,惶恐地看著藍顏楓:“你……你是誰?”
被塞進后備箱帶走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惹上麻煩了,而且麻煩還不小。
看這幾個保鏢身手明顯是經(jīng)過特殊訓(xùn)練,不僅全程一言不發(fā),也沒給他任何提問的機會,如此老辣干練,顯然不是鬧著玩的。
然而任憑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自己這是招惹了誰——這兩天一直在忙著調(diào)查那個Valra,每天早出晚歸,哪有空去得罪人?
藍顏楓自然看出了他的疑惑與惶恐,坐在沙發(fā)上許久才蹦出一句:“誰讓你調(diào)查她的?”
削瘦男人一愣,等他反應(yīng)過來那個“她”指的是Valra的時候,豆大的冷汗頓時從額頭滲了出來!
“你……難道……”
他被綁到這里,難道是因為她?
可是,那個女人明明只是普通人啊……跟蹤她這兩天,他怎么不知道她背后有人罩著?
不會是誤會吧?
“你跟蹤調(diào)查的人,是我的女朋友?!彼{顏楓一句話,打破了男人的僥幸心。
他微微蹙眉,神色苦惱又不解地道:“Valra的優(yōu)秀想必是太過于顯眼了,走到哪里都有老鼠惦記著,我真的很不高興,但又不舍得怪她。所以,只好把你請過來,問一問,你想對她做什么?”
溫柔和煦的語氣,聽不出一絲威脅,宛若陽春三月的暖風(fēng),令人心曠神怡。
然而落在削瘦男人耳中,卻像是喪鐘一般,一聲聲透著殺氣。
他腦子都懵了,艱難得咽了口唾沫,干巴巴地說:“先生,這、這一定是誤會……”
“誤會?”
藍顏楓一笑:“什么樣的誤會,讓你一天到晚跟在我的女人背后,偷拍尾隨,意圖不軌?我真是不明白,不如你說說看?”
男人冷汗如雨,身體卻瑟瑟發(fā)抖,在藍顏楓笑如春風(fēng)的話里,聽出了濃烈的殺意。
“說話!”在他背后,幾名黑衣保鏢負(fù)手而立,大喝一聲,殺氣騰騰。
男人嚇得“啊”一聲叫起來,差點癱軟在了地上,頓時明白糊弄不下去了,急忙擺手道:“我說,我說……”
這都是些什么人???
早知道那個女人背后有這種勢力罩著,就是給他再多錢,他也不敢接這種生意啊……
男人欲哭無淚,悔得腸子都青了,在身后幾道殺人般的目光脅迫下,哆哆嗦嗦地開了口。
“……大概2天前,有個女人來找我,讓我調(diào)查一個叫Valra的女人......”
男人繼續(xù)說:“我看對方一身名牌,出手又大方,調(diào)查的人也沒什么背景問題,于是就接下了,我真的沒什么惡意,只是拿錢辦事而已,沒想到……”
沒想到就惹來了這種麻煩!男人滿臉苦澀。
藍顏楓神色不變,依靠在沙發(fā)上,手指有節(jié)奏地敲打著沙發(fā)扶手。
這男人的跟蹤伎倆并不出色,第一天便被他安排在右琪身邊的人發(fā)現(xiàn)了,只是他當(dāng)時并不清楚對方是什么人,為了不打草驚蛇,只在暗中派人保護她,沒有急著下手。
觀察了2天,他發(fā)現(xiàn)這男人只是孤身一人,除了跟蹤拍照外,什么也沒做。他反而看不懂對方是想做什么了。
這種不入流的私家偵探,尚家肯定是看不上眼的,所以雇傭他調(diào)查右琪的人,不可能是尚湣宥,也就是說,幕后主使只有那一個。
童家,童玉環(huán)!
4年前童家的股票便在一夜間被TK全額收購,外界傳聞童氏一把手童達盛是犯了TK的生意才落得如此下場??伤{顏楓怎能不知道是因為言柚琪,尚湣宥不過是想幫她把童玉環(huán)從言家拿走的一切拿回來罷了。
這次他同意讓右琪到A市參加活動也是因為尚家那邊傳出尚湣宥和言家二小姐言樂瑤預(yù)期訂婚的消息,誰想到第一天他就在各大頭條看到了關(guān)于他們在展會擁吻的新聞!
右琪的過去,她自己并不記得,卻不代表藍顏楓不知道,相反的,他早在四年前就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所以他決定要把她藏起來!這個女人的一切,他都不想與任何人分享!
這些,右琪并不知情,藍顏楓也從來沒有提過。除非右琪自己恢復(fù)記憶,否則有些事情,他永遠也不會主動提起。
男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地上,小心地看著他的臉色:“我知道的就是這些……您要是不高興,我馬上撤單,資料等東西的全都還給您……我發(fā)誓以后絕不敢再打這位小姐的主意....再也不敢了.....”
藍顏楓看了他一眼,眸光清冷,“這樁生意,你繼續(xù)做,只是這調(diào)查結(jié)果,由我說了算?!?p> 男人一愣,什么意思?
保鏢將之前從他手中搶走的相機儲存卡拿了出來,插入電腦,很快便找到了他偷拍的照片。
里面大多數(shù)都是右琪的偷拍,連同酒店房號都有,還有幾張她住院時的畫面。
藍顏楓指著照片,說:“我知道你的雇主是誰,也不阻止你繼續(xù)賺錢,但你要告訴那個人,右琪已經(jīng)和我結(jié)婚,我們的感情很好,明白了嗎?”
男人頓時恍然大悟:“你讓我篡改調(diào)查內(nèi)容,欺騙對方?”
他這樣做的目的,不過就是想讓尚湣宥這次徹底死心罷了。只要童玉環(huán)知道她已婚的消息,那么尚家很快也會知道。對于尚家來說,一個“有婦之夫”是不能進入尚家的大門的,任他尚湣宥怎么翻也翻不出個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