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雪山獵狐

　　一陣春風襲來，夾雜著還有些冰冷的寒氣，墨宛白不由得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現(xiàn)在不過是初春，山間夜晚的風還是有些冷。太陽的余暉撒在山巔的上空，金色的陽光，勾勒出山峰的輪廓，黑暗漸漸侵襲進來。

　　“阿姊，天已經(jīng)黑了，我去燃起燈來。啊……阿姊，下雪了！”

　　墨宛白停到這話，心中又是一緊，想說什么最終還是沒說。她差點都忘了，這一年的春天，也是飄了一場雪，一場突如其來的雪即帶來了豐年，也帶來了戰(zhàn)火……

　　夏迎春端著一盞昏暗的松脂小燈，開心的從外面沖了進來，昏暗的燈光將外面如同墨染的山河抹去，也將墨宛白思索前世的思緒斬斷。

　　“阿姊，你看……”夏迎春小心的將手掌攤開，一點水漬出現(xiàn)在墨宛白面前：“哎呀……都化了，我還是故意挑了一朵大的呢?！?p>　　墨宛白好像想到了什么，起身推開窗戶，一陣疾風夾雜著雪花沖了進來，撲在她的臉上。遠處的晚霞，已經(jīng)幾乎快要褪盡了顏色。遠處蜿蜒的古道上，一個健壯的身影，正頂風冒雪向走來。

　　那人轉(zhuǎn)過山腰的轉(zhuǎn)彎，站住腳步看了一眼山下的小屋，也看到了站在窗戶跟前的人，伸手將頭頂?shù)拿弊油屏送?，嘴角微微向上，露出三份笑意，七分慵懶?p>　　他伸手將腰間的長劍解下，插在背后。從小道上拐了下來，連續(xù)幾個起縱，腳踩山坡的亂石，飛速向小屋奔了過來。

　　“這么冷的天，還開著窗戶干什么？”人到跟前，才看出這人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草帽下面那雙似睡未醒的眼睛，閃爍著屋里搖曳的燈火。

　　“因為我知道你會來……”墨宛白盯著來人，終于露出了笑容。

　　她盯著面前這張臉，認真的，認真的想要把這張臉刻在腦海里，再也不要丟了。

　　夏迎春在背后，眼睛中閃過一抹哀怨。她沒有想到，一直以來，對公孫衍冷冷淡淡的師姐，今天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過這抹哀怨，瞬間便被公孫衍到來的喜悅沖刷的無影無蹤。公孫衍剛關(guān)上墨宛白面前的窗，夏迎春已經(jīng)迎了出去。

　　“公孫師兄，你怎么來了？”夏迎春接過公孫衍的披風，抱在懷里。

　　“我也是路過此地，老師讓我去前方迎接一下東州來的孟夫子和莊生，沒想到走到這里便下起雪來了。這么冷的天，怎么也不燃點爐火？”公孫衍雙手在臉頰上揉搓著，看著一直在盯著自己不說話的墨宛白問道。

　　“我喜歡這種天氣……”

　　“這么冷的天，他們應(yīng)該不會冒雪前來了！咳咳……”夏迎春蹲在門口，用力的吹著木炭，望了一眼這一會兒已經(jīng)被大雪覆蓋的山道。

　　“讓開，我來吧。”見夏迎春半天也沒將木炭點燃，公孫衍親自走了過去，蹲在地上吹了起來。

　　墨宛白站在堂前，望著門口蹲在火盆前的兩人。火光映在兩人的臉上，公孫衍看著木炭，夏迎春盯著公孫衍。恍惚之間，墨宛白竟有些分不清這倒地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

　　“若是不再出山，是不是這兩個自己曾經(jīng)最親近的人，都不會離自己而去……”

　　公孫衍端著火盆走了進來，夏迎春跟在身后開心的關(guān)上房門，蹲在火盆前瑟瑟發(fā)抖。她一直就怕冷，但是墨宛白卻剛好相反。

　　“師姐，雪越下越大了……師兄，我們這樣的天氣，是不是最適合去獵狐了，我們明天一早就去獵狐好不好？”

　　“獵狐？”公孫衍的目光，穿過墨宛白，望了一眼窗外。

　　“對啊，我聽說大雪過后最適合獵狐了……”夏迎春自從公孫衍到來之后，話明顯多了起來，就連外面的寒風，也吹不撒她的熱情。

　　前世的好多事情，已經(jīng)開始模糊，墨宛白隱約記得，這件事好像發(fā)生過，卻無論如何都記不起其中的細節(jié)。只是內(nèi)心深處覺得，對獵狐這件事，有些排斥。

　　正要拒絕，便聽到公孫衍那有些懶洋洋的聲音傳來：“好吧，那明天我們就去獵狐，宛白師妹也來吧！”

　　“師姐一定要跟我們?nèi)ィ羰悄塬C到白狐，我就給師姐做一件裘氅！”

　　兩人都如此熱情，墨宛白也只好將腦袋中的想法趕走，笑著點了點頭。這附近的大山，她都比較熟悉，應(yīng)該也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危險。

　　……

　　一夜久別重逢的歡笑，一夜飄飄揚揚的大雪。

　　早晨太陽升起的時候，雪已經(jīng)停了，門外的雪竟下了有一尺多深。陽光照在雪面上，好像白色的天幕上，撒滿了閃耀的星辰。門前的河水，散發(fā)著氤氳的熱氣，遠處的山坡也變成了一片雪白。凸出的山脊和巨石上的雪，被風吹散，露出青黑的顏色。

　　清冽的空氣，灌入胸腔，眼前的大山如同一副墨染的畫卷，印入墨宛白的腦海。

　　公孫衍從外面走進來，跺了跺腳，將鞋子上的雪花振落，手里拿著三副剛剛做好的長弓。“走吧，好久沒有在這大山里轉(zhuǎn)一轉(zhuǎn)了！”

　　作為非攻院的大弟子，一直在外面奔波，他確實也好久沒有回到墨家總院了，看的出來，這此出去獵狐，他的內(nèi)心也是十分的期待。

　　公孫衍走在前面，留下一行深深的腳印，夏迎春開心的緊緊跟在他的身后，不斷的問著他在外面經(jīng)歷的事情，偶爾聽到驚險處，便會發(fā)出一聲嬌呼。

　　墨宛白背著弓箭，不遠不近的跟在后面。這個時候的夏迎春，或許是真的愛著公孫衍的吧。

　　“狐貍……”三人翻過兩座大山，夏迎春突然叫了起來。

　　之間前方不遠處，一排細細的腳印，順著腳印追下去，很快便看到一只白色的狐貍，正在拼命逃竄?？墒莿傁碌难┻€有些松軟，它并不能全力奔跑。

　　“運氣不錯，遇到的第一只便是白狐！”公孫衍并不著急，一邊靠近一邊抽出長箭搭在弓上！靠近狐貍五十步之內(nèi)，才沉穩(wěn)的將弓箭拉滿。

　　嗖！

　　夏迎春立刻趟著雪，向那只狐貍跑了過去，不多時便提著飛奔了回來?！皫熜值募ü粎柡Γ@只箭剛好穿過雙眼，一點都沒有傷到皮毛呢！”

　　“我們這些人里，箭法最好的可是宛白師妹呢?！惫珜O衍熟練的剝下狐皮，放到背后的背包里，看著墨宛白說道?！耙粋€上午都沒有說幾句話，可不像是我認識的那個師妹?。〔徽撚惺裁葱氖?，既然出來了就都放下，當盡歡時需盡歡。下一只就由你來好不好？”

　　“好！下一只我來！”墨宛白決定，不再想腦子里一直縈繞，卻又記不起來的那件事情了，否則怎么對得起這么好的天氣。

　　該發(fā)生的總會發(fā)生的，到時候自然就記起來了！

　　一天下來，收獲頗豐！

　　不但獵到了三只狐貍，更是獵到了不少的野雞和野兔。當天邊的云彩，被染成紅色的時候，他們?nèi)艘呀?jīng)不知不覺深入到了大山深處。

　　“可惜只獵到了兩只白狐，若是再有一只，便可以給師姐做一件裘氅了！”夏迎春撅著嘴，蹲在雪地上翻看兩只白狐的皮毛，兩只狐貍都是一箭穿過狐貍的雙眼，不過墨宛白的那只，卻是在八十步遠射的！

　　就在這時，三人同時看到一只雪白的狐貍，忽然從林中竄出，順著山下小溪旁邊已經(jīng)融化的亂石，飛速向前奔去！

　　“正想著呢就來了，這只就交給我了！”夏迎春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拿著弓箭向狐貍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越往山下追，四周越開始昏暗了起來，那只疲于奔命的狐貍，沒有了大雪的羈絆，已經(jīng)漸漸拉開了與三人之間的距離。

　　又追了一會，一道細長的峽谷，出現(xiàn)在三人面前，那只狐貍正是逃向那峽谷深處。

　　“不要追了！”墨宛白猛然感覺，一陣酥麻的感覺飛速傳過自己的雙臂。一個記憶的片段，在腦海里閃現(xiàn)！

　　這個季節(jié)，出來覓食的，可不僅僅只有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