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刑部的屋里,茅成文惶惑不安地被馮風(fēng)按坐在椅子上。
茅成文額頭與臉頰上全是冷汗,單薄的肩背不住的顫抖,目光始終垂向桌面,不敢與在座的任何人對視。
自打他進門的一刻,黃刑部的臉色只是瞳孔放大了幾分,片刻后恢復(fù)了冷靜。
楚遠直接開門見山:“茅公子自己招認,支元駒死亡當(dāng)夜曾與你在一起,不知可有此事”
黃刑部點了點頭,“是這樣沒錯?!?p> “不知道是什么重大事情,需要在半夜三更相談?”
“既然是需要半夜三更相談的,自然是不方便與外人說的”,黃刑部毫不畏懼:“但是我可以保證,不是我殺了他”。
“也,也不是我”茅成文低聲道,“我們無冤無仇”
“這種說法比較牽強?!崩畎材险f,“先不說黃刑部你的殺人動機……”
“黃大人好好休息?!背h打斷了李安南的話,站了起來,“咱們回頭再聊?!?p> 黃刑部頓了一下,“楚大人還是抓緊破案吧,我還等著您抓到殺我兒的兇手呢”
楚遠告了辭,拎著一頭霧水的李安南,凌風(fēng)拎著腿軟的支元駒站起來。
黃刑部出言阻止“既然楚公子拿不出證據(jù),想必也可以放了公子了吧,我們還有其它事情要商談呢?!?p> 楚遠沒辦法,只能示意凌風(fēng)放了茅成文。然后帶著李安南出了黃刑部的院子。
李安南道:“為什么不繼續(xù)問?”
楚遠搖搖頭,“黃大人成竹在胸,要么他不是兇手,要么他有絕對的把握,再問下去只是浪費時間?!?p> “我比較好奇,黃大人跟茅成文有什么好聊的,他們一個是刑部尚書,一個只是未踏入仕途的學(xué)子,他們之間有什么重要的的事情好聊”
楚遠道:“茅成文或許跟黃大人沒什么交集,但是他跟黃興,支元駒可是都有交集。”
“白鹿書院。”李安南與楚遠異口同聲道。
“我懷疑他們當(dāng)年可能在白鹿書院發(fā)生了什么,招來了殺生之禍?!?p> 過去之事,在楚遠的侍從未從南方回來之前暫時不可知。
但是支元駒身上疑點太多,楚遠安排了人緊緊的盯著他。
夜晚天氣已經(jīng)轉(zhuǎn)涼,李安南此時正站在自己臥房的窗前,被涼風(fēng)掃過的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楚遠走過來,手里拿著的居然是一件披風(fēng),
“入秋了,夜晚天涼還是披上件衣服比較好?”,楚遠伸開披風(fēng)要給李安南披上。
“大人,我來吧”,冬今殷勤走上來,這種事要有眼色啊,哈哈,冬今樂顛顛要接過披風(fēng)。
“……大人?”冬今拽了幾下沒拽動,疑惑的問道。
楚遠笑,“麻煩了?!?p> 李安南心里有些觸動,似乎加了件披風(fēng)不僅身上暖和了,心也暖和了起來。
冬今見兩人有話要聊就先告退下去了。
李安南給兩人倒了杯白開水,問:“你覺得支元駒會是兇手嗎?”
楚遠沒有直接回答,倒是先問道“怎么只有水,沒有茶葉?”
“啊,我比較習(xí)慣直接喝水”,李安南多年在邊疆,長年都是白開水,白開涼水,甚至直接喝小溪流水,喝茶的時候少。比起茶水更習(xí)慣喝白水。李安南突然心里有一絲絲的緊張,這個習(xí)慣少年時楚遠也問過她,還記得當(dāng)時的少年一臉欽佩的神色。
楚遠一口飲盡杯的白水,說道“很特別的習(xí)慣”。
李安南莫名的提起一口氣,
“他很像兇手?!背h:“至少表面上像,但我總覺得哪里沒對上?!?p> 李安南莫名松了一口氣,道“我也有種云里霧里的感覺?!?p> 李安南點頭,“支元駒具備作案的能力和時間,茅成文也有同樣的作案的能力及現(xiàn)場的證據(jù),但是殺掉黃興的不一定是茅成文,殺掉茅成文的也不是支元駒?!?p> “最關(guān)鍵的是,他們都沒有親口承認,我們也沒有找到證據(jù)。”楚遠握緊了手中的杯子,“支元駒剛才表露出來的情緒不是裝的。但是他身上肯定有秘密。”
李安南點了下桌子,“而且這個秘密跟支元駒和黃興都有關(guān)?!?p> “如果這兩人都不是兇手呢?”,楚遠提出另一種思路。
李安南快速的接上,“那這莊上就存在一個真正得兇手”。
“你也想到了,是嗎?”李安南問。
說到這里,李安南再次生出些許奇怪的感覺,說道:“我的直覺是——黃興和茅成文這兩個案子極有可能有聯(lián)系,兇手說不定是同一人?!?p> 楚遠說:“‘他’可能在誤導(dǎo)我們?!?p> 少傾,李安南沉聲道:“而且殺害支元駒和茅成文的人,不能只限制在男人?!?p> “對!從一開始,我們的思維就被茶水鞋子給限制住了?!?p>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李安南敲著桌面,“我猜,從那個賣花老伯帶著頭骨花盆出現(xiàn),這局就開始了,我記起來了,那盆花是賣給茅成文的”
“茅成文?”
“對,但是現(xiàn)在想想黃興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也不太對,他當(dāng)時直接嚇得摔倒在地,半天沒爬起來。但是他可是刑部尚書的兒子,況且他自己本身的聲名也不太好,苛待下仆的事情全京都都知道,我不信他手上沒見過死人,但是為什么那天的反應(yīng)那么大”
他說完,還不等楚遠,就自行回答了:“我傾向于他那個骨頭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它牽連了黃興茅成文的身家性命,甚至是……黃刑部?!?p> “出于某種原因,兇手決定要殺黃興?!崩畎材险f,“按著方才的推論,那么他絕不是臨時起意,他是為了殺掉這幾人找了機會將幾人約到了一起”
楚遠剛要讓人將支元駒帶過來,這時金佳和伍磊敲了敲院門,“王爺,大人……”。
“……就是黃興提議的啊”,金佳回答道,他和伍磊二人一人一個茶杯坐在了桌子邊,聽了李安南的疑問后回答道。
“你們再想想,是誰提議來這邊的?”
??伍磊想了想:“提議確實是黃興提的,但是我們一開始是打算等重陽節(jié)在中鼓街找個好位置請你看表演的,是紅楓姑娘說這里山清水秀,還有溫泉,也適合病人養(yǎng)傷,所以我們才來這邊?!?p> “紅楓?”,李安南和楚遠面面相覷,又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李安娜南道:“我突然有種要撥開云霧的感覺?!?,他直視著費渡問,“你的看法呢?”
楚遠敲著桌面,“黃興屋里的胳膊上有劇烈掙扎的痕跡,如果喝加了藥的茶,那么應(yīng)該不會有這么劇烈的掙扎,除了男子還有什么情況可以讓一個男人輕而易舉的被女人捆綁起來?”
“‘那杯茶可能在誤導(dǎo)我們。”花崇眼神銳利,
“是。以兇手的謹慎程度不可能犯這種錯?!?p> 李安南揉了揉眉頭,“可是我們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也找不到她任何殺人理由”
“去紅楓的院子看看?!?p> 李安南和楚遠一起站了起來。
“喂,大人,你們不要拋下我們,這個莊子好可怕啊?!苯鸺押投褚黄鸢Ш?。
最后,李安南和楚遠屁股后莫名其妙跟了一大串人進了紅楓的院子。
柯可跟著眾人在屋里對著墻壁敲敲打打,本來他是來送散步的,路上遇到氣勢洶洶得的王爺和楚大人,然后被馮風(fēng)二話沒說裹挾著來到這里。
李安南掀開床上的被褥,敲擊著床板,楚遠也爬了上來,瞬間床上擁擠了起來。
兩人肩膀挨著肩膀,李安南一回頭,唇與唇間突然只剩下了一指的距離,呼吸交錯,連空氣都有點曖昧起來。
李安南猛地一后退,“小心--!”,楚遠猛的伸出手,“砰-!”一聲,楚遠的手護著李安南的腦袋磕在了床頭上,楚遠一下子沒有穩(wěn)住身平衡,身體向前傾去。
李安南感覺唇上一片柔軟,有些不可思議的舔了舔,真的是軟的!
楚遠驚呆了,定在那里忘了動,直到感覺唇上的溫?zé)犭x開,才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說實話,內(nèi)心還有點不舍!
整個屋子里的人聽到響聲回頭看過來,頓時地上一片掉落的聲音。
“!王爺和楚大人竟然斷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