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利落,也就不再耽擱,二人出了門。
本來秦念初還猶豫一下,這么大剌剌的走正門還是不妥,畢竟是小夫人的身份,同世子來往還是尷尬,若明講吧,又怕南宮丘岳反而不高興,都麻煩人家了還又當(dāng)又立,好在他竟十分默契,徑直往西北角門走去。
此次再走,自是十分熟絡(luò),秦念初往那一站,靜等南宮丘岳開門。
南宮丘岳上前一步,伸手一摸,一愣怔,再往另一側(cè)摸一摸,又一愣,顧不得儀容了,左右手上上下下摸,胸前、袖口、腰間,皆沒有,扭回頭看著她,相當(dāng)相當(dāng)尷尬。
“世子忘記拿鑰匙了嗎?如此只好勞煩你再帶我一帶了?!鼻啬畛醮侏M一笑,看他那模樣,應(yīng)該不是裝的,于是不好太過計較。
南宮丘岳嗯一聲,低頭道:“冒犯了?!鄙焓?jǐn)堊∏啬畛醯难恚鶋︻^一縱。
倒談不上冒犯,說起來是他幫了大忙才對,況且,秦念初是已經(jīng)歷人事的心,并不覺得特別不妥,公子如玉,肌膚之親并不惹人討厭。
于南宮丘岳才真是尷尬,明明備好了鑰匙,出門急切竟忘了,生怕她誤會,他本就生了不該生的心思,不然也不會早早過來,也罷,紅著臉帶她前行,此時與前番出門那次又不同,當(dāng)時是憐惜更多,今日卻有了情,只覺美人在懷,溫香軟玉,恨不能墻再多一些,路再長一些......
那南戲里的一句,應(yīng)是她聽過的吧?涼風(fēng)有信,秋月無邊,虧我思嬌的情緒好比度日如年!
......
早上的街市格外有紅塵暖意,百姓起灶,吃飯,出門,勞作,開始了忙碌奔波的一天。也有自家不生火的,便擠滿了路邊的早點(diǎn)攤子。
一家又一家吃食挨著,秦念初看得有趣,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嘗嘗。南宮丘岳卻是一路走過目不斜視,徑直又將她帶進(jìn)了雁來居。
“我以為有趣的小吃都在市井,怎么酒樓里也會有嗎?”
南宮丘岳笑笑:“你說對了一半?!迸ゎ^招呼伙計,“上吧?!?p> 還是上次叫做尤二的那位,上了熱茶,應(yīng)一聲便去了,不一會兒,人又回來,還兼后面一位伙計,兩人將手里一堆吃食放下,擺了半桌子。
尤二貓著腰,臉上堆滿了笑:“昨夜得了世子吩咐,一早就叫人排隊買去了,都是熱乎乎的,“五樣齊香”雙份加一碟子董酥糖,都上齊了,您二位慢用?!蓖酥隽碎T。
這下秦念初才明白,吃的還是巷子里的,南宮丘岳是圖這樓上清凈,自然,以他世子的身份,是不好在尋常百姓中間擠著。
南宮丘岳指著面前的吃食給她介紹:“這皇城里最有名的幾種吃食號稱五樣齊香,燜爐鴨片、驢肉火燒、蟹殼麻餅、翡翠白玉湯、狀元及第粥,其中這粥還是當(dāng)朝倫老相爺當(dāng)年中狀元前喝過的,所以才叫這個名字,也是一段佳話?!?p> 秦念初早就餓了,美食當(dāng)前,顧不上聽他多說,笑盈盈地一樣一樣品嘗,才吃了幾片鴨肉,拿起驢肉火燒看看卻又停了筷子:“世子,這些雖好吃,我食量卻不大,起先不知道你已經(jīng)吩咐了伙計,早知道不讓你要雙份了?!?p> “不要緊,你那份吃剩的也給我。”
秦念初抬頭正對上他溫和的眸子,心里一動,心里暗道真是暖男,不由得露了嬌俏的神色:“你不嫌棄我就好?!睂⑹稚匣馃艘话脒f給他。
南宮丘岳早就注意到今日她打扮的比前幾日的素凈略有不同,活潑了許多,一下子看見這俏生生的模樣,有些看呆了,一面伸手來接,卻一下子握住了她半根手指,不等她反應(yīng),自己先已經(jīng)尷尬,趕緊縮了手,一面垂了頭,顧左右而言他:“我是想著要一樣樣去排隊恐怕煩累,故此安排在這里,不過想必問笙早已帶你嘗過,我白費(fèi)心了。”
秦念初只覺心里跳了一跳,很是感動,原來他是為了自己特意安排,然而此時卻也顧不上多想,怕露了餡先忙著解釋:“嗯,粗略吃過幾樣,倒沒這么齊全,還是要多謝你?!毕肓讼胗终f,“不過這下問笙回來就好了,他功夫好,想必偶爾帶我溜出來也不是難事。”
南宮丘岳面上一暗:“那,我竟要慶幸他不通音律?!?p> “嗯?”秦念初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音律一項,還是要勞煩世子多指教的?!?p> 所以他還是希望有機(jī)會多接觸的吧。果然南宮丘岳沒再說話,算是默認(rèn),只淡淡一笑,默默吃飯。
秦念初有心要問兄長的事,掂量著怎么開口才不顯得突兀,畢竟不完全確定南宮丘岳的立場,更不清楚老夫人那事的前因后果,該不該說,又該怎么說,其實(shí)全無頭緒,斟酌了許久,才終于開了口:“問笙回來倒好了,可是兄長他,他,說實(shí)話,兄長一去多年,我,其實(shí)并不太確定他如今在哪......”
這話說得模棱兩可,南宮丘岳并未起疑心,卻幽幽嘆了口氣:“朝廷又何嘗知道呢!”
???丟了?這可真是出乎意料。
“瓦剌此番分明是背信棄義,但面上卻照常納貢示好,皇帝哥哥不好與他們翻臉,畢竟一經(jīng)開戰(zhàn),傷的還是百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西北商貿(mào)就要?dú)в谝坏┝恕!?p> “他,還活著吧?”竟然牽扯這么多,秦念初很是震驚,面上的緊張并不是裝出來的,她忽然覺得誰都不可信,朝廷都不確定的事,老夫人如何信誓旦旦說會保他?
南宮丘岳覷著她臉色不好,想她一個弱女子,無依無靠,的確可憐,于是安慰道:“你別多心,瓦剌只是變相的扣留,性命卻是無憂的,有晏老將軍鎮(zhèn)守西北,出不了岔子?!?p> 這下她反而明白老夫人的意思了,看來兄長的安危果然要靠晏老將軍周旋,而這南宮家的天下也十分依仗晏家,怪不得她如此硬氣,怪不得連玉容這郡主都說不得什么。當(dāng)下笑了笑:“嗯,我也是長久不見有些急了,是該放心的。”
“這翡翠白玉湯清爽,你多喝些?!?p> 秦念初應(yīng)一聲,又低頭去喝湯,說什么裴翠白玉,其實(shí)就是青菜豆腐嘛,清爽倒是清爽,還不如狀元及第粥好喝,里面竟有肉糜。這是多日的粗茶淡飯?zhí)澲约毫藛幔?p> 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