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約一炷香之后,原本一直在低頭苦思冥想的路漫伊突然抬頭,一臉堅定的看著坐在桌對面的李長瀧,似乎在心中下定了決心,語氣中帶著一絲決絕,“世子,實不相瞞,小女子已有喜愛之人,兩家自小就已定下婚約,只待小女子及笄,兩家便會訂親、行嫁娶。此番有負世子心意,卻是小女子的錯,還望世子諒解!”說完,路漫伊沒有移開視線,而是緊緊地盯著李長瀧等著他回答。這是路漫伊苦思許久才想出來讓李長瀧放棄對她那份心思的辦法。她覺得對方畢竟是侯府世子,如果知道自己身上已有婚約,就算是顧及顏面也不會再對她有過多糾纏。
李長瀧聽了路漫伊的話,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仿佛早已知曉一般,既不吃驚也不好奇,只是輕輕笑了笑,淡定的說道:“本世子記得小姐前年就行及笄之禮,這兩年可不曾聽說路家小姐與誰家訂親?!?p> 沒想到李長瀧竟然調(diào)查過自己,看著李長瀧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路漫伊不由皺眉解釋道,“只因家父溺愛小女子,想留小女子在閨中多待一段時日,才推遲了嫁娶之事,兩家之前早已商定今年七夕后就會訂親,準備嫁娶之事。”
“可時至今日你們并未訂親、交換庚帖,是也不是?”
路漫伊本想回“不是”,但這事一查就能知曉,看樣子對方也早已調(diào)查過此事,于是她咬咬牙,只能硬著頭皮道:“是,可......”
然而不等路漫伊繼續(xù),李長瀧直接打斷了她,“既然如此,本世子自是可以追求小姐。”
路漫伊啞然,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駁,最后憋了半天,才低聲拒絕道:“可小女子已有心上人,并不愿意!”
“那是你的事,與本世子何干?!“李長瀧一臉風輕云淡的說道。
......
路漫伊一時氣結(jié),不知道該說這人胡攪蠻纏還是強詞奪理,同時也在這一刻深刻明白到他們不是一路人。于是,路漫伊看著對面那張掛著笑的臉,氣鼓鼓的回道:“即然與世子無關(guān),那就請世子不要再派人上門送禮,亦不要再做任何讓別人誤解的事。小女子就此告辭,希望我們以后橋歸橋,路歸路,永不再見。綠芽,我們走!”路漫伊說完就立即起身,頭也不回地朝包廂大門走去。
被突然叫到名字的綠芽開始一愣,隨即趕緊拿起兩人的帷帽,舉步追趕已經(jīng)快走到門口的路漫伊。
路漫伊突然抽身離去的舉動讓李長瀧也是一愣,回神后不由對著已行至門口的路漫伊笑著朗聲道:“小姐這就要離開了嗎?何必如此匆忙,時間尚早,何不留下一起用過晚飯再回府?”語氣中是滿滿的調(diào)侃,并無絲毫挽留的真誠。
李長瀧的聲音不小,路漫伊自然是聽到了,但是她不想理會,直接悶聲悶氣、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包廂。
在包廂門外追上路漫伊后,綠芽趕緊阻攔著她提醒道,“小姐,帷帽快帶上!”
聽到綠芽的提醒,路漫伊才想起自己忘了戴帷帽的事,趕緊從綠芽手中接過帷帽戴上。帶上帷帽之后,她不想在此逗留,于是帶著綠芽一路沉默疾行朝路府而去。
包廂內(nèi),路漫伊帶著綠芽離開后,李長瀧并未帶著云藝追去。包廂的窗戶正好能看見酒樓的大門,看著那兩個帶帷帽女子匆匆離去的背影,李長瀧不由呢喃道:“還真是有趣!你們真是既像又不像呢!”
這話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能入到云藝的耳中,但云藝毫無反應(yīng),依舊面無表情,只是盡責的守在李長瀧身后不遠處,宛如一座活著的雕像。
路漫伊在回府的路上情緒已經(jīng)逐漸冷靜了下來,對于自己剛剛的舉動,雖有不妥,但是她不曾后悔,因為與那人確實是話不投機。
回到府中,路漫伊在綠芽的服侍下進行了簡單的梳洗。不久后,路豪和路翼回府,路漫伊便帶著綠芽一起去了大廳與他們吃晚飯,對于今日應(yīng)約出府與李長瀧相見之事,路漫伊只字未提。
夜晚,綠芽伺候路漫伊沐浴時,憋了一下午的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小姐,今日下午我們就那樣離開,會不會惹惱那位世子?”
“不知道!“正享受綠芽按摩的路漫伊漫不經(jīng)心的回道。
聽出路漫伊話中的漫不經(jīng)心,擔憂了一下午的綠芽不由有些吃驚,“小姐,你一點兒都不擔心會得罪世子嗎?”
“擔心又怎樣?反正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不過,今天下午真是白跑了一趟,早知道我就不赴約了?!迸菰谂臒崴校仿翍醒笱蟮恼f到。
聞言,綠芽不由反駁道:“小姐,你赴約前可不是這么說的!”
“哎,赴約前我也不知道那個世子竟然這么難纏啊!”路漫伊唉聲嘆氣的說到,“又霸道又不講理,一點兒都沒有世家子弟的氣概?!?p> “小姐”
“嗯?”
“這些世家子弟不是原本就喜歡仗著權(quán)勢,囂張跋扈不講理嗎?”
“呃......好像是!”
“小姐,那以后怎么辦呢?”
“還能怎么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本來不希望父親受累,但是如今只能指望父親了。唉......真希望易伯伯能早日回來!”
“是呢!只要易大人回來將小姐與易少爺?shù)幕槭露ㄏ拢氡貑栴}就能迎刃而解了?!本G芽無限感慨的說道。
路漫伊沒有再說話,她其實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淡定,但也知曉這事自己使不上力,只能借著這會兒泡澡來減緩自己的壓力,反正力所能及的事她已經(jīng)做了,現(xiàn)在只能順其自然了。
翌日,李長瀧沒有再派人送禮上門,只派了人上門送信,并讓送信人帶話給路漫伊,說自己會等她的回信。
路漫伊聞言未回只言片語,更未回信,送信人只得空手而歸。隨后一連幾日,李長瀧每日派人送信,但路漫伊絲毫不曾理會,也不曾再踏出路府,整日在府中看書、刺繡,日子過得極為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