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無望的戰(zhàn)斗和奧拉夫的倒戈(二)
原來我逃出牢房的時候,正是奧拉夫去尋找他家人的時候。但是為什么帶走了那么多的士兵,簡直就像是故意給我創(chuàng)造條件一樣。
也許他的內(nèi)心也覺得,如果想改變什么,我就是唯一的賭注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奧拉夫像是在宣泄長時間以來的壓力和悔恨一樣,大聲的嚎啕。
健壯的體魄,震動的麟甲,沖擊著所有人耳蝸的哭喊聲。這個高大的怪物,這個堅強的男人,哭的一塌糊涂。
但是法師們。那些該死的精英法師們。只是站在那里,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看著這個怪物,或者說,這個“崩潰的男人”。
精英法師們只是一群對法術(shù)著迷,對永生癡迷,對力量貪迷的人。他們對一個“父親”、一個“丈夫”的感受是一片空白的。
他們這樣的家伙,才是真正的“怪物”。
隨著奧拉夫的崩潰大哭,紅色的氣體也漸漸消散。緊接著回來的是疼痛感,伴隨著渾身的力量也慢慢恢復(fù)了。
“刺!”
突然!一聲所有人都可以聽到的異樣的聲音從大廳里滑過。
“咔啦!”
面前巨大的,讓所有人絕望的屏障,瞬間破碎了!
不是從前面打過來的。法師們的臉色“刷!”地一下變了。是從后面打出去的魔法,我第一個想到了蛇女,莉迪亞。
不。也許除了莉迪亞以外還有別的法師也因為各種原因被迫進行了人體試驗。
在很多游戲里,法事之所以強大,經(jīng)常是因為敵人連他的魔法盾都打不破。但是一旦沒有了魔法盾的守護效果,法師本身根本不堪一擊。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事實,在下一秒就甩下身上的爛血肉向前沖去!
“散開!”
不知道是誰趕在我之前喊了一嗓子。的確,只有分散開才有可能不會再次被精英法師們的屏障再次封住動作。
緊接著,伴隨著重甲咣當作響的聲音,從樓上、大廳外、各個方向涌進來了眾多手持兵刃的士兵。
混戰(zhàn),不,這些士兵顯然是受到過訓(xùn)練的。
他們快速的來到幾個法師的周圍,我驚訝于混亂中居然沒人踩到那幾個法師們拖到地上的長袍。
然后兩個法師就像是當初甘道夫喊出“YOU SHALL NOT PASS !”一樣的喊出什么咒語,又是該死的咒語。然后這些士兵的身前就出現(xiàn)了那面屏障。
縮小版的,每個人都有的屏障。
盡管有著不太好的回憶,但是我還是沖著他們的頭沖撞過去。沒效果。
流氓一樣的法術(shù)把我的撞擊消化的無影無蹤。士兵舉著盾牌,長槍在后面冷不丁地戳出來。
真正的戰(zhàn)士不會躲避,或者說我沒躲開。
冰冷的槍頭刺穿身體確實熱乎乎的。血液。我毫不吝嗇的將自己的血液涂滿對方的兵刃上,讓它們看起來更又威懾力。
其余的人也是,士兵們組成的人體屏障,比原來的巨大屏障更加麻煩。
他們會自己調(diào)整隊形,一個格擋住了對面的攻擊就會有三個甚至更多的刀、槍從盾牌后面鉆出來。
然而維持這些屏障的只有兩個法師。其他的,我都沒仔細數(shù)有幾個的,法師都在放肆的施展他們的魔法。
我從我的世界學(xué)到的,企圖控制你不該控制的力量最終會讓你成為歷史的反面教材。
話說我們這邊也有法師。迪莉亞,或者別的什么人。但是此刻這些人卻隱蔽在眾人中,不再施展法術(shù)和精英法師們抗衡。
奧拉夫正四足跪地,漸漸平息了哭聲。左右跑過的人推搡著他,但是他只是像個石頭,紋絲不動的跪在那里。
大概有一大半的人在屏障破碎之后沒有沖向法師,沒有沖向那些把他們關(guān)在這里,應(yīng)當被撕碎的法師。而是呼喊著沖向了大廳的大門。
也許他們向往著外面的陽光,向往著回到自由的生活。
只要精英法師們還在他們就永遠不會自由。
當然有人攔著他們,不消我動手,或者任何一個無法容忍逃跑行為的“我們”動手,舉著“魔法盾牌”的士兵就封鎖了所有的出口。
我有翅膀,也許可以從上面飛出去。但是我不會。一來我要復(fù)仇的心是真切的;二來我的翅膀此時還只是光禿禿的難看的肉肢,即便是我想飛也是不可能的。
突然!那個熟悉的大地震動的感覺再次出現(xiàn)了!士兵的長槍穿破我的臉頰的同時,我回頭看去。奧拉夫早已停止了哭泣,起身沖向擋住大門的士兵方陣。
難道他要再放剛才那個氣體?那應(yīng)該是無差別的吧?
所幸不是。奧拉夫既然是監(jiān)獄長,身前應(yīng)該當也是士兵,對方的戰(zhàn)斗技巧和缺點他也都應(yīng)該知道!
果不其然,來到盾障近前的奧拉夫并沒有和我一樣無腦沖撞,而是停了下來,而后高高的抬起前蹄!然后重重的將全身的重量砸在了地面上!
“Duang!”
伴隨著地面開裂的聲音,前面一小片的士兵沒站住腳搖晃著倒了下去!
抓住了這個機會,奧拉夫身后的其他人快速上前控制住了那些倒地的士兵!
我掙出扎在我嘴里的槍頭,后退了幾步。兩旁馬上就有別人頂上去。
即使我親手干掉了兩個士兵,但是論身體的適應(yīng)程度和應(yīng)用靈活度,還是這些三層和二層里被放出來的家伙們更厲害。
長著尖牙利爪的犬科、貓科放肆地撕扯著倒地痛苦嚎叫著的士兵的身體;像熊、象、馬一類的就運用著他們的巨大撞擊力破壞著對方的平衡和防御;有毒的不停地向精英法師們的所在地噴射毒水,干擾著他們不讓其施展更厲害的法術(shù)。
會法術(shù)的家伙卻一直在隱藏。
莉迪亞!她在奧拉夫的身后狠狠地擊打著倒地的士兵。她果然只是想逃走嗎?
隱約看得到好像有山羊綿羊之類的生物特征在人影間晃動。
羊?羊能用什么戰(zhàn)斗?只是想跑吧!
混亂的場面顯然已經(jīng)激怒了幾個精英法師,失控是他們絕對不想看到的。
士兵無法抵擋奧拉夫的攻擊,這邊幾個魁梧的家伙依法炮制也漸漸接近了士兵們保護中心的法師。
我剛要站起來繼續(xù)戰(zhàn)斗,只聽得兩個蒼老的聲音齊聲喝著!
緊接著雷聲大作?。?!在大堂里聽到的聲音就仿佛我們處在爆炸的中心一樣!強光應(yīng)和著雷聲陡然劈下?。。∷畜@慌的人群都看向上面。
石料瓦礫不斷地掉落下來。大塊兒的建筑、石塊兒,夾雜著雷電傾瀉而下!
霎時間,士兵、亞人全都抱頭逃竄!
然而兩個老頭還不滿意,依然高聲的喝唱!
更多的閃電不停地在大廳里跳躍!不停的劃落這宏偉建筑的殘渣。
耳朵里灌滿的都是無法聽到聲音的聲音。
幾秒過后,地面開始陷裂。
精英法師毫無克制的使用魔法,僅僅是落雷就能夠?qū)⑦@整個兒巨大的建筑摧毀!地面塌陷,石塊兒不停地砸落下來。
“咔?。。。。?!”
又是一道更加強力的落雷,地面瞬間掉了下去!
只有樓梯的位置還在,士兵們、亞人們、法師們也都掉落下來。
一層的牢房里那些以為已經(jīng)被遺棄的試驗品們此刻也迎來了他們唯一一次的轉(zhuǎn)機。被砸死、被電死、或者逃出去。
不少亞人在跌落的過程中被壓斷了腿或者胳膊,甚至有的倒霉蛋被一擊斃命。離法師近的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法師們自己開啟了魔法盾,安全緩慢地下落。
砂石、瓦礫、電擊,沐浴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我反而感覺不到疼痛,我感覺到……暢快。
巨大的落雷,像是在清洗我的身體,滲入到每一寸骨頭。
“轟隆隆……”
響的人腦子疼的動靜終于靜下來的時候,塵土還在眼前下落。
所有人都躺在廢墟里,死人、活人……
我艱難地找回身體的支配力,費力地想從石碓里爬出來。
腳步聲。
由遠及近,徑直向我走來。
抬頭,我唯一熟悉的那張臉。祥和、平靜、卻隱藏著罪惡。
“奎……赫迪曼……”
我記住了他的名字。即使其他法師沒死他也一定要死。盡管他的外表是這樣一個和藹的老人,但是他的內(nèi)在卻早已被奧法所迷惑。
“嗯。你做的很好?!?p> 什么?他說我做得好?
“剛剛一個月不到,你就能適應(yīng)到這種程度。而且你的體內(nèi)還有其他的能量在。非常值得研究?!?p> 說到底,還是把我當做他們的試驗品而已。
“……你,你們,到底想做什么……”
“嗯嗯。人體煉金?!?p> 他似乎沒有在聽我說的話,只是一邊看著他的比較特殊的試驗品一邊自言自語。
“人體煉金。失敗了?!?p> 然而,下一秒老人的臉上卻顯露出相當失望的表情,他那堆滿皺紋的額頭上,皺紋擠得更嚴重了,嘴角朝下拉著,呼吸竟然也變得沉重而無序。但是那雙眼睛,依然像餓狼那樣閃著讓人透骨發(fā)冷的光。
“人體煉金。人體煉金。人體煉金。怎么會。真的是假的嘛……”
我想抽出被壓在石板下的胳膊,翅膀,和一條腿。但是卻只能露出嘴里的尖牙,呲向他。
不明智的行為。
除了奎赫迪曼,其他四個法師也站在后面。他們也許只要稍微動一下手,我就會再次死去。
真正的。最后一次的。
死去。
………………
…………
……
“父親?。?!”
莉迪亞,我聽得出她的聲音。
老人回頭看過去,廢墟的另一邊,原本是大門的方向。莉迪亞,蛇女,赤身裸體,滿身塵土瓦礫,卷曲的長發(fā)因為血液和土混雜在一起而顯得亂蓬蓬的。
奎迪赫曼,我仰視的這個老人,看著莉迪亞,平靜的說道:
“莉迪亞。我的女兒?!?p> “……父親!住手吧!……”
莉迪亞的淚水淌下她滿是塵土的臉龐。
奎迪赫曼,這個我最恨的精英法師,是她的父親。
我卻只驚訝于他們年齡上的差距,而絲毫沒有因為他對自己的女兒做實驗有任何吃驚。
他在我眼里就是這樣的人:無情,該死,僅此而已。再無它。
“什么?”
奎迪赫曼看著這個特殊的“試驗體”,或者說,根本不特殊,和其他人一樣的實驗體。
我懷疑他是否學(xué)過“親情”這個詞。
“不要再這樣了……父親……”
“哦。女兒。你很成功?!笨盏下鼰o視著莉迪亞失望呆住的樣子,繼續(xù)說:
“只是。不是我要的成功?!?p> 周圍慢慢的站起來更多的亞人,全部都是遍體鱗傷。
奎赫迪曼繼續(xù)說著:“平民的身體素質(zhì)不夠好。達不到預(yù)期的生存時長。士兵的身體比較強建。經(jīng)過人體煉金的適應(yīng)度更高。存活的時間也更長。成為亞人之后的能力也已經(jīng)突破了普通人類的極限。法師?!?p> 頓了一下,他繼續(xù)說道,
“法師的契合程度普遍沒有士兵的契合程度高。進化為壓人之后的不穩(wěn)定性。也非常高。”
所有已經(jīng)站起來的亞人全都盯住奎赫迪曼他們幾個法師,后者全無半點懼意。
“法師所精通的法術(shù)屬性和適合的生物精華的對應(yīng)方面還需要繼續(xù)研究。但是。遠遠不夠?!?p> “……父親……”莉迪亞看著這個沉浸在自己思考里的老人,淚眼朦朧。
“不夠。遠遠不夠。法師融合之后不應(yīng)該只是如此。我要的不只是長生不老。我要成為神?!?p> 此言一出,其他幾個法師都回頭看向奎赫迪曼。
“迸!”
在大多數(shù)人反應(yīng)過來之前,一支箭射向了奎赫迪曼的頭部。但是在接近到他臉上胡須的一寸時,“咔!”的一聲被彈開插進了地上的石板上。
“嗯?卡特。”
不是莉迪亞,也不是已經(jīng)走到遠處哭喊著刨石碓的奧拉夫。我身后的瓦礫堆上站出一個頭上長了對兒角的年輕男子。
忽略了奎赫迪曼的話,男子再次搭箭。他難道不明白這是徒勞的嘛?
“卡特。你當初是自愿加入人體煉金實驗的。”
奎赫迪曼是怎么讓這些不一般的人聽話別改造的?但是趁著他們對話,我已經(jīng)悄悄的活動開了身體,我仔細的盯著奎的咽喉,等待著時機一擊必殺。
“我的條件是你們停止對其他人的實驗,我真不該相信你們!”
噢……大概……又是另一個正義感爆棚的“奧拉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