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亡靈的復活
魯尼老人，瑞恩家族的人，艾瑞卡的舅舅。那個剛開始被我“誤會”，后來漸漸感覺到有些溺愛的，對我態(tài)度冷漠的個性奇怪的老人，居然綁架了她的侄女？
眼前法師慌張的表情，他后面說的話我一句都沒有聽到。一片空白的腦子里努力想著：到底是忽略了哪里？為什么魯尼老人會綁架艾瑞卡？
終于，沖動戰(zhàn)勝了理智，我甩開厚重的腳掌，飛快地朝著東面山坡上跑過去！
為什么魯尼會綁架艾瑞卡？再怎么看魯尼也只是一個老人，一個只會只用法術(shù)的老人。潛入瑞恩的宅子綁架和我睡在一屋的人？那得是多厲害的身手，難道說魯尼老人是真的深藏不露？居心叵測？現(xiàn)在一想，這也解釋了為什么蘇克和萊卡的種種行為。
瑞恩家族除了善良沒心機的艾瑞卡，其他人好像都不待見魯尼；明明作為小姐的艾瑞卡非常愿意住在魯尼的家里，但是魯尼的住所還是一間看上去隨時都會坍塌的草屋；好幾次，萊卡聽說艾瑞卡在魯尼的家里，都找理由讓蘇克叫我們出去；還有就是最初，萊卡對我使的那個含有深意的眼神……也許當時不光是要我知道艾瑞卡的身份，更重要的是想拜托我保護艾瑞卡………………
我怎么這么遲鈍?。?！
腳掌翻起山坡地上松軟的泥土，飛起來的泥土“啪嗒！”“啪嗒！”地落在身后的地上。
魯尼的草屋前沒人，一定是在里面！
我飛奔過去，即使已經(jīng)看到了草門上隱約彌漫著的粉紅色氣體但是依然選擇沖過去撞開它！
“轟！”
沒等我靠近草門的時候，看眼前只見得草門突然變大！朝我的臉直接飛過來！
“咚！”
草門撞到我的一瞬間，我也確定了那粉紅色氣體的性質(zhì)。和奧拉夫身上所冒出的氣體一模一樣，草門在我身上撞散的一刻，大量的氣體被我吸入，還有更多縈繞在我的身上！
糟糕！陷阱?。?！
“咳咳！嘔?。?！”
我翻到在地，試圖用最后的力氣盡可能地咳出，擺脫身上的麻痹性氣體。
“呵呵哈哈哈哈！”我聽得清楚，魯尼那原本沙啞低沉的老人聲音此刻更像是老巫師的興奮高叫，屋子里面走出來的，正是身穿一聲黑色長袍的魯尼老人，從頭到腳，全部裹在那黑袍之下?！澳愎粊砹?，真是好哇啊哈哈哈哈！”
這個讓我現(xiàn)在感到厭煩的仿佛嗓子里含了口痰一樣的聲音實在是不能忍受。
“艾瑞卡在哪！”
“艾瑞卡……呵呵呵呵……死了！??！”
什么?。课彝蝗幻偷卣酒鹕韥?，魯尼的話像是當頭一棍，鐵棍，讓我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你！你怎么！你怎么站起來了？！”魯尼那雙炸毛的眉毛就算是藏在袍子下面我也想揪下來！
“你說什么??？”
“你！”魯尼后退一步，但是馬上站穩(wěn)腳跟。抽出身后的木棍，或稱之為魔法杖，開始快速地用那丑惡的聲音吟唱。
晴天霹靂一般的事實還是沒讓我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我緊緊地攥著拳頭，感到嘴里的牙齒像是分泌出唾液一樣開始發(fā)癢……
“@%#￥……………………”
神神叨叨的吟唱里我當然聽不出什么，本該是這樣…………
但是眼睛里看到的魯尼老人，嘴里漸漸聽出了另一個聲音……一個，熟悉的、……讓我害怕的……憎惡的……痛恨的聲音……
“……賜我你的力量……獻出身體……簽訂契約……通幽回魂……脫離生死?。?！”
這個聲音……不對……有其他的聲音在…………
“……（來吧……）向你效忠……（新生……）……超脫生死……（獻出你的所有……）恐歿之主?。。 ?p> 奎！赫！迪！曼！?。?p> 就算是再死一次我還是記得你的名字?。?！啊啊啊啊啊奎赫迪曼?。?！
不管這是什么咒語、不管他進行了什么儀式，這個聲音我絕對不會聽錯！殺死我的人、改造我的人、把一切視為失敗品的人?。?！
“奎赫迪曼！?。。 ?p> 隨著我大聲喊出我絕不會忘記的那個人的名字，魯尼的身上閃現(xiàn)出一只深邃而邪惡的眼睛，就算是一瞬間也足以讓我想起躺在案板上的時候看到的那個老人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只小白鼠一樣的興奮的眼睛！那就是奎赫迪曼！
下一秒，魯尼黑色長袍下的身體開始冒出黑色、綠色的魔法，像是吞噬一般迅速籠罩了魯尼的身體。
當我注意到自己的動作的時候，我已經(jīng)沖到了那團漂浮在那里的長袍下裹著的黑暗物質(zhì)下，張開爪牙撲了上去?。?！
沒有猶豫，我狠狠的再加了一把力，絕對要一口咬碎這長袍下的東西！
“呼！”
一團黑色的物質(zhì)飛快地沖進我的嘴里，我的身體、爪牙像是撞到了魔法屏障一樣被大力彈開！跌落在草屋外的土地上，朝后翻滾了不知多少跟頭。
咽下去的東西迅速傳遍了我的身體，卻有一種更加狠毒的惡意從我的心底傳來！
復仇，是我存在的意義。
我的仇人，是探得了魔法奧秘的人類。
我的武器，是我殘破的軀體和恨之入骨的惡意。
哪怕再次失去，再次死去，呵呵，我已經(jīng)無所畏懼。
要這身體，拿去！要這命，拿去！要我體會膚指寸斷，也可以！
我只要你們加倍地體會我體會到的疼痛和絕望！
當時間來臨的時候，魔法也會破碎。
本不屬于世間的造物，亦不懼神靈！
我會在你們悲鳴的喉嚨里暢飲鮮血。
我會在你們顫抖的尸體上徹夜跳舞。
你們的痛苦也是我們的痛苦。
我們的痛苦也是你們的痛苦。
所以不要乞求憐憫！
更不要后悔你們的所作所為！
是你們的雙手造就了我！
而我要來這里奪走你們虛假的希望！
………………
恨意、嫉妒、痛苦、放縱、瘋狂、憤怒……
所有的感情瞬間擠滿我的身軀，傳到每一根神經(jīng)、每一寸皮膚、每一片羽毛。
“……哈！哈！哈！哈！”難受！好難受！躺在地上翻滾，止不住地抓撓自己的胸膛，鮮血的溫度和血腥的氣息才能讓我安心，但是遠遠不夠！
“……哈！哈！哈！哈！赫……赫蒙?。。。。?！”
這不是我的決定，高喊赫蒙的名字也完全沒有意義，只是所有的感覺，所有的感觸，都讓我對這世界的神明產(chǎn)生了痛恨的絕望……
雙眼像是爬滿了蟲子一樣難受，嘴里的利齒、渾身上下的肌肉，全都渴望著放肆的放縱！
不……不……我恨的人……是奎赫迪曼……不……不……我恨的人……是魯尼……?。?！
猛地睜開雙眼，嘶吼從我的喉嚨咆哮而出?。?！
“赫爾?。。?！”
然而面前的聲音卻那般柔弱，那般安心，那般焦急，那般同心……
我收起爪牙，閉上嘴。眼前的碧綠色眼睛里滿是閃閃的淚水，潔白的臉龐上流滿了晶瑩，奶白色長發(fā)纏繞著我伸出的利爪，我的嘴竟然也可以像獅子一般長的那么大？？？
艾瑞卡。我認得這個女孩兒。
是她給了我第一次信任的感覺，是她解救了放棄自己的心靈，是她修補了用來摧殘的殘破身體，是她讓我有了好好兒生活的愿望。
“艾瑞卡?！?p> 面前的女孩兒終于放聲大哭，全然不顧頭發(fā)撲向我的懷里，不知是我嚇到了她還是身后的儀式，亦或是成功阻止了我的暴走而激動的淚水？
“啊！……哈哈哈……！呃?。。。。?！”
我一邊抱著懷里痛苦的艾瑞卡，一邊顫抖地看著自己完全變成了鋼鐵般堅硬爪牙的手，和前面終于慢慢停下變化的黑色長袍。
魯尼。
即便不管剛才發(fā)生的事，魯尼絕對是現(xiàn)在的敵人！
“艾瑞卡！你沒事吧？魯尼說你死了……他把你怎么樣了？”想起亡靈法術(shù)的我，馬上扶起艾瑞卡，看到她發(fā)紅的雙眼和臉龐，才稍稍按下了心。
“噗！”“咯楞楞楞……”“咚！”“轟隆隆隆……”
原本長著些稀疏花草的土地，突然之間翻動起來！像是下面鉆出了什么東西！
猛地把艾瑞卡藏到后面，看清了那底下伸出的一雙雙干枯蒼白的手?。。?p> 死靈法術(shù)?。?！
“怎么！怎么可能？！”艾瑞卡在身后發(fā)出驚叫，“魯尼舅舅?。?！”
但是她呼喊著的人早已不是原來的樣子，黑色長袍下，一雙綠幽幽的眼睛，長袍下伸出的手臂，也是骷髏般的恐怖！
翻滾著的土地下，低鳴著、嘶吼著，爬出越來越多的亡靈！突然！下面的街道上傳來一陣陣人群的驚呼！瞥一眼，都是居住在島上的居民，有的男人手里拿著叉子，瞪大眼睛望著上面；有的女人干站在下面，看著這些已經(jīng)沒了意識的亡靈痛苦地捂上嘴……
“魯尼！你都做了什么！”
越來越多的亡靈，簡直就是喪尸來襲。忽然耳朵里分辨出一聲難聽的嚎叫，人群后面，一個穿著白色女仆裝的亞人，張大長了利齒的嘴巴，一臉憤怒地看向這邊的亡靈。
我回頭看向魯尼，他的前面已經(jīng)站起來數(shù)不清的人類、亞人的尸體。其中三個吸引了我的注意：干癟的尾巴、深黑色的干枯皮膚、無神的雙眼、沒了嘴唇露出尖牙的嘴巴、灌滿泥土的長在頭頂上的耳朵……一男一女還有一個小孩兒……
這是？！瑟莉亞的家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