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9)
蘇鳶滿臉詫異,這人怎的這般厚臉皮!
“哈哈哈哈......”元玥瞧見她這幅模樣,一時間忍俊不禁。
少年郎的笑聲肆意灑脫,連眸子都是光亮的。
端是一幅鮮活模樣。
卻不想落在蘇鳶眼里便誤成了奚落。
“卓王殿下好生無禮!”蘇鳶不知怎的,竟氣不過,連百里明珠都顧不上了,轉(zhuǎn)身便要走。
然這兒終是山路,雖有修繕,卻仍有不平整之處。
尋常走過都需小心謹(jǐn)慎,蘇鳶這般怕是會摔著。
果不其然,她沒踏出幾步便不幸踩了空,一時間身形不穩(wěn),眼瞧著就要撞著旁邊的樹干上了。
百里明珠與侍女們心急如焚,就連蘇鳶都害怕得閉上了眼。
然下一瞬,蘇鳶便覺著腰間一緊。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便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芈淙肓艘粋€溫?zé)岬膽驯е小?p> 蘇鳶緩緩睜開緊閉著的眸子,一張笑顏便落入了眼簾。
“女郎怎的不當(dāng)心些,若是摔著了可不好。”
少年郎的聲音清冽,帶著絲絲笑意。
他又忽然低頭湊近蘇鳶耳旁,輕聲道:“女郎使的何種香料?本王覺著好聞得緊?!?p> 蘇鳶回過神來,面色嫣紅。
她急忙推開元玥,怒道:“登徒子!”
元玥卻一幅無辜模樣:“本王可是救了你,怎的就是登徒子了?”
“你!”蘇鳶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百里明珠見狀,怒瞪元玥一眼,趕緊追上。
“鳶兒且等我一等!”
蘇鳶卻氣急了,哪里還聽得進(jìn)好友的話?
她只一個勁的往前走,小嘴還撅得老高。
百里明珠好不容易追了上去,連忙拉住蘇鳶:“我的好鳶兒,你走慢些,我都要追不上你了?!?p> 蘇鳶這才停了下來回頭瞧她。
百里明珠見她面上仍有薄怒之色,便從懷里掏出一枚精巧的玉吊墜來,往她跟前遞:“鳶兒瞧著吊墜可好看?我將它贈與你作賠禮。你便莫要生氣了,氣壞了我可心疼?!?p> 蘇鳶知她心思,接過吊墜,嬌嗔道:“我哪是與你生氣?你作何這般姿態(tài),平白惹得我過意不去。”
百里明珠見她接過,又哄道:“自是為了討你開心。且卓王既是我表哥,那我這個做妹妹的替他道歉也無妨?!?p> 蘇鳶乍一聽見元玥的名號,小臉又拉得老長:“你與我說那人作甚,端是個登徒子?!?p> “好好好,我不提便是了?!卑倮锩髦椴桓以贋樵h辯解,小心覷著蘇鳶的神色。
蘇鳶妥帖地將玉吊墜收了起來,又拉著百里明珠的手道:“方才只顧生氣,卻忘了你,好歹你未生我氣,還反過來哄我。倒是我的不是,委屈你了?!?p> “我知你脾性,定是......”百里明珠似是想起什么,趕忙轉(zhuǎn)了話音:“定是被冒犯到了,我方才也頭一次瞧見你如此氣憤,可嚇壞了我?!?p> 她回握蘇鳶的手,又湊近了些,討好道:“鳶兒可還在氣?我這還有好些物件,都是頂頂精巧的。若是鳶兒還氣,那它們便有用武之地了?!?p> 蘇鳶瞧著百里明珠這般古靈精怪的模樣,終是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
后者見她笑了,也跟著一起。
美人相顧而笑,人也比花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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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了這事,蘇鳶卻也未曾消減游玩的興致。
百里明珠問她,她便道:“左右是個不相識之人,何必在意?若是平白無故壞了我等的好心情便不妙了?!?p> 這三日,蘇鳶可謂是玩得盡興。
百里明珠變著法地帶她見識新物什,讓蘇鳶心懷感激。
期間她便未再見過元玥,就好像他從未到過這兒一般。
蘇鳶倒也不在意。
就如她所說,不過是個不相干之人。
返程這一日,蘇鳶早早地起了床,想在走之前再瞧一瞧這山上的風(fēng)景。
百里明珠向來貪睡,蘇鳶就沒有喚她,帶了侍女如蘭便出了門。
山上多少會有危險,她不敢走遠(yuǎn),只找了處風(fēng)景不錯的地便停了下來。
“小姐,山上清晨寒氣重,您雖系了披風(fēng),卻也不可久留。免得感染了風(fēng)寒?!比缣m貼心地為蘇鳶踢開地上的石塊。
蘇鳶卻道:“你且安心,我哪有那般嬌弱?”
雖是說了這話,她卻仍將披風(fēng)又?jǐn)n緊了些。
如蘭瞧見她這幅模樣,不由有些好笑:“您啊,就是嘴硬。”
蘇鳶待了一會,瞧著四周盛開的桃花,腦海里忽然生起一個念頭。
她解下披風(fēng)交給如蘭:“你且?guī)臀夷弥!?p> “小姐,不可......”
如蘭還未說完,蘇鳶便跑出了一小段距離。
“且看那桃花滿園,且看君為妾簪花;且看你我長相守,攜手共白頭......”
歌聲悠揚,如空谷幽蘭;
舞姿妙曼,如花間精靈;
落英繽紛,盡迷人眼。
一曲舞畢,蘇鳶額上竟?jié)B出了細(xì)碎的薄汗。
如蘭見狀,連忙上前為其擦拭。
“許久未像方才那般暢快了。”蘇鳶面上盡是欣喜之色。
如蘭為蘇鳶擦干凈細(xì)汗,怪哉:“小姐何時學(xué)了舞,奴婢竟從未見您跳過?”
蘇鳶終是回過了神來,她方才竟這般忘形。
事已至此,她只好吐了吐小巧的粉舌,討巧道:“好如蘭,這是我未回府時便學(xué)了的,你可莫要告與母親知曉?!?p> 蘇李氏覺著貴女不應(yīng)學(xué)那取悅?cè)说臇|西,便不讓蘇鳶學(xué)。
蘇鳶一向聽話,從不忤逆母親。
可她自幼愛舞,還在樓里時每日都會跳上一小段。
如今倘若是想跳舞了,她卻只能躲在屋子里偷偷地跳。
這兩年可將她憋壞了。
如蘭正色道:“小姐說的哪里話?奴婢既是您的侍女,又怎么能做出這等出賣您的事來?”
蘇鳶聽了后便放下了心來:“好如蘭,我就知你是向著我的?!?p> “啪啪啪!”
樹后忽然傳來一陣拍掌之聲,著實將蘇鳶嚇了一跳。
如蘭呵斥道:“是誰!”
“本王可是驚了女郎雅興?”樹后緩緩走出一人,正是元玥。
他一改前些日子的墨色胡服,穿上了一件淺藍(lán)袍子,手里卻依舊拿著那根白玉笛子。
最是風(fēng)流少年郎。
蘇鳶見是元玥,方才的欣喜剎那間便蕩然無存。
這人怎的陰魂不散!
“民女見過殿下?!辈辉敢娺@人歸不愿,蘇鳶卻還記著對方的身份。
前一次是因氣急了,如今卻不能再任性。
“免禮,本王不愛這些繁冗禮節(jié),蘇女郎往后見著了不必再行禮?!痹h擺了擺手。
蘇鳶垂著頭道:“禮不可廢。”
心中卻在暗暗嘟囔:“我可不愿往后再見了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