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線索

　　三天后，武秉央躺在墻角的一堆柴禾上，閉著眼睛悠閑的曬著太陽，老爺子董大海則躺在不遠處的一張搖椅上，也悠閑的曬著太陽，趙小果和成力不在這里，也不知是去哪里忙活了。

　　經(jīng)過三天接觸，武秉央已經(jīng)了解到，這爺孫三人竟然都沒有血緣關系。

　　董大海是這個院子的主人，據(jù)說年輕時候還是個小門派的弟子，和喜歡的師妹成了婚，孩子都懷上了。但恰好他們門派的掌門招惹上了另外一個更強的門派，于是就殺了過來，差點將他們門派給滅門了。老人的妻子不幸在那時候被殺了，孩子自然也沒了，他當時為了保護妻子用了特殊手段爆發(fā)潛力，導致武功再也無法寸進。

　　事后，心灰意冷之下，老人就回到了鄉(xiāng)下，一生再也沒有娶妻生子。

　　成力是老人的一個遠親，家里人遭災都死了，只剩他一個人活了下來，于是就跑來投奔這個兒時見過一面的遠房親戚。其實不管是董大海還是成力，都不清楚兩人間具體是什么親戚關系，誰的輩分高，誰的輩分低。只不過是三四十年前成力的爺爺路過這里，帶著他來找董大海的父親蹭了頓飯，才算是又認了親戚，不然路上見到都不知道誰是誰。

　　至于趙小果，是董大海收留的流浪兒，他九年前給路過乞討的一對父女施舍過一點吃食，結果第二天門口蹲著趙小果一人，她的父親去村里的屠戶家偷肉，被人砍死了。

　　武秉央沒想到這樣平凡普通的一家人，竟然都隱藏著這么不為人知的凄慘身世，心里不禁又為自己幫不到他們而感到過意不去。

　　原來三天前他醒來時看起來好像沒事，但洗澡時就突然病發(fā)，咳嗽到暈厥過去。他的身體只是比以往恢復了一些，但其實基本還是老樣子，粗活累活都干不了，所以這幾天就只能厚著臉皮繼續(xù)白吃白喝了。

　　“小子，你那邪道功法能不能給老頭子我瞧瞧？”忽然，在搖椅上搖晃著的董大海狀似隨意的問道。

　　武秉央睜開眼瞥了老頭一眼，笑了起來：“怎么，董老是嫌活的太久沒意思了嗎？”

　　原來武秉央對董大海他們說，自己以前流浪的時候，在一處破廟遇到了一個剛死的人，因為對方的衣服很新，所以就把他的衣服脫了下來自己穿上了。后來，他偶然在衣服的夾層里找到一塊寫滿武功秘籍的絲巾，仗著兒時上過幾年私塾，自己認識一部分，又去問了其他流浪者其他部分，就偷偷跟著練了起來。

　　結果沒想到這是門邪功，他修煉起來突飛猛進，實力進境極快，三年不到他就將肉、筋、皮、骨、髓全部練完了，開始全身大換血，成了一個江湖上能排上名號的高手。而且以他的修煉速度，很快就能練血完成，嘗試突破到武道二境了。

　　但他跟董大海說，自己本來也是想先蟄伏著，等到修煉出元氣后，才考慮在江湖上揚名，免得有人覬覦他的神功而無自保之力。但事與愿違，這門邪功前面修煉起來順風順水，到了后面就越來越兇險，他仗著極強的武道天賦一直修煉到練血境，但就在他要突破到武道二境時，他失敗了，直接走火入魔，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當然了，他的白頭發(fā)也是走火入魔造成的，才不是皇室血脈天生的呢。這天底下多的是走火入魔一夜白發(fā)的，民間盛傳的白發(fā)魔女就是同款發(fā)色，你沒聽說純粹是你書讀得少。

　　董大海人老成精，說實在的是很不相信武秉央的說辭的，但武秉央有武功底子他是看得出來的。所以這兩天來他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有必要把這件事搞清楚，別突然哪一天就殺出來一幫高手把這個鄭旭給剁成肉醬，然后順帶著幫他們也給做個咽喉頸椎手術，那就樂子大了。

　　“呵呵，老頭子我這歲數(shù)在我們村已經(jīng)是高壽了，看著一個個老友先我而去，如果能早些下黃泉和他們團聚，似乎也不錯！”董大海睜開眼睛，笑呵呵的看著武秉央。

　　“我看你是想早些見你老婆孩子了吧！”武秉央撐起身子，笑著說道，“也罷，我現(xiàn)在再也練不了任何功法了，你又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就把這功法告訴你吧。至于你要不要把這功法傳給別人，我就不管了，就是希望你將功法的弊端告知于所傳之人，莫要白白害了人性命！”

　　“你小子還教訓我來了，老頭子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粒還多，你說的這些我會不知道？”董大海吹胡子瞪眼，他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這么一門功法而已，又不是覬覦這門功法，更不會把這種邪功傳給別人。

　　武秉央沒和他啰嗦，就走到董大海身邊，將功法一字一句的背誦給了他。

　　這功法并不是武秉央虛構的，而是皇室經(jīng)樓里收集的古往今來各家武學中的一部叫做《玄元圣功》的功法，其除了修煉進境快之外，不止是越往后越修煉越難、越容易走火入魔，更是會折損壽元，似乎是以折損壽元來換取極快的修煉速度。幾百年來修煉這門功法的人不少，但練成的人只有不到十個，他們都沒活過四十歲。

　　董大海雖然出身小門派，當年境界也不高，但眼界還是有一些的，聽著武秉央的背誦，慢慢就有些入迷了，這功法比他當年在門派學到的功法玄奧太多了。而且也邪異很多，許多修煉方法都偏離了正統(tǒng)修煉路線，另辟蹊徑，肯定是邪功無疑了。

　　這下子董大海對于武秉央的說辭就信了七八分了，這種功法絕不是普通人能得到的，要嘛鄭旭這小子另有背景跟腳，要嘛就真如他所說是偶然所得的。但不管如何，他是不敢收留這種人在這里的，太危險了，他不能冒險。

　　“小旭啊，老頭子跟你實話實說吧，似阿成這樣的，我敢收留，似小果這樣的，我也能收留，但你這樣的江湖人士，小老頭我真不敢??！你應該能理解吧？”董大海等武秉央都背誦完了，沉吟了一會兒，直白的說道。

　　“董老，我不是江湖人士啊，我三年練武都是偷偷練的，從沒顯露過身手，一直過著流浪生活……”武秉央想要解釋。

　　“有誰能證明？讓他過來幫你作證！”董大海簡單直接的打斷了武秉央。

　　“董老，認識我的都是流浪漢，他們四海為家，我上哪里去找他們……咳咳咳……”武秉央裝出一副氣惱的樣子，結果用力過猛，又咳嗽起來。

　　董老得意的笑了起來，一邊拍著武秉央的后背幫他順氣，一邊說道：“這不就得了，沒人證明，不就是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嗎？這樣吧，既然你都把那么強大的功法告訴給我了，那我也回報你一個或許對你有利的線索！”

　　“什么線索？”武秉央好不容易才不咳嗽了，有些不以為意的問道。

　　董老嘿嘿一笑，突然說出了一句讓武秉央悚然一驚的話：

　　“死生無常，靈妙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