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情報很值錢
“既然你這么想嘗嘗手指斷掉的滋味……”
從鮮艷的紅唇中吐出來的字竟然是與火色如此不相符的寒冷,就像冰珠子從她口中滾落一樣,異常的生硬。柔荑般纖細(xì)的右手食指騰地竄出了一朵火焰,整只右手由下而上,那朵指尖的火焰閃電般地掠過猥瑣小個子的右手食指根部,紅光閃過,在無數(shù)人的目光注視下,就連小個子自己也眼睜睜地看著:一根帶血的食指從他手上飛起,在空中轉(zhuǎn)了幾個圈,帶著鮮血滴滴,沿著一條相當(dāng)規(guī)則的弧線“啪”地一聲輕響,掉在了地上。但就像它的主人一樣,如此了還不安分,在地上硬是抽搐了幾下才無力地停下了掙扎。斑斑鮮血撒滿了周圍。
“……那我就如你所愿?!奔t衣少女的下半句話在手指停止跳動的同時說了出來,但是有地上血淋淋的情景襯托,這句遲到的話聽上去是那么的詭異。
猥瑣小個子怔怔地看著這一切,一時之間忘了該怎么反應(yīng),好像掉在地上的不是他的手指一樣。等到紅衣少女將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嘲笑般地看著自己的時候,方才如夢初醒,斷指處的疼痛也仿佛在此時才感覺到,劇痛鉆心,立刻哀嚎起來。
“啊——”
“什么聲音?”
布門簾后面是一條長廊,此刻的杜宇正尾隨著黑魂慢慢往前走,那聲哀嚎也傳到了長廊中。那聲音竟然是如此的清晰,讓杜宇有些心驚肉跳,不由地稍稍留意了一下,同時疑惑地開口詢問。
“什么地方都會有人渣,這種地方尤其多。人渣和人渣湊在一起,還會發(fā)生什么事?”黑魂冷冷地道,繼續(xù)前進。
小流氓斗毆?杜宇搖搖頭苦笑了一下,原來這種地方也有小流氓啊。
長廊已到盡頭,一個高高的柜臺立在前方,滿臉橫肉偏偏還裝清純戴了一個鑲邊小帽的粗壯女人坐在柜臺后居高臨下地看著柜臺前的黑魂二人。
“一間雙人房,一個晚上。”
黑魂甩上去兩個晶元??吹藉X,女人就像是見到了老鼠的貓,粗大的手一抓,將那兩個晶元一把攥在手心,仔細(xì)地確認(rèn)不是假幣之后,道:“本店不找零。”
見黑魂沒什么反應(yīng),她知道這是默認(rèn)了,伸手從柜臺下取出一把鑰匙,遞給黑魂:“左轉(zhuǎn)第三間。”從頭到尾,這個女人都是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直讓杜宇嘀咕不已,難道這個第二界花錢消費的才是孫子,收錢被消費的才是大爺?
在紅衣少女手下吃了大虧的猥瑣男從剛才開始已經(jīng)慘號到現(xiàn)在了,按照以往的速度,這段時間內(nèi),麥斯早就將兩大杯酒灌下肚子了。但今天從剛才猥瑣男斷指開始,麥斯就再也沒有喝下哪怕是一滴的酒,其他的酒客也是如此,大家都被紅衣少女嚇到了,倒不是畏懼她的冷酷手段——在這個地方誰沒見過點血腥——他們怕的是紅衣少女那種指尖可以點燃火焰的神秘魔法,而且從剛才的行動來看,這個女子的身手似乎也蠻不錯的樣子,這樣就更加沒有人敢亂動了。
猥瑣男右手的斷指處沒有流血,從一開始就沒有流血,紅衣少女的那朵火焰產(chǎn)生的高熱將猥瑣男的傷口瞬間就烤焦了,現(xiàn)在傷口處是黑糊糊的一片,但是鉆心的疼痛卻是無法掩蓋的,這也是他慘號不止的原因所在。
“夠了吧?”
紅衣少女笑盈盈地看著仍在大叫的猥瑣男。但猥瑣男卻似沒聽見一樣,臉朝著屋頂,嘴巴張得比頭還大,叫聲不絕于耳。
“給我閉嘴!”
終于無法忍受一個大男人在這鬼叫了,紅衣少女大叫一聲,見他仍然沒有停止的意思。于是食指再度伸出,一朵紅色的火焰騰地再次竄起,移到猥瑣男眼前晃了一下。終于,猥瑣男還是認(rèn)出了將自己傷成這樣的“罪魁禍?zhǔn)住?,也瞬間明白了眼前這個看似美麗的紅衣煞星的意思是讓自己閉嘴。雖然還是疼得牙齒打戰(zhàn),但他總算不再哀嚎了。
見到猥瑣男乖乖地閉上嘴巴,紅衣少女滿意地露出了剛剛消失不見的笑容,只是這笑容看在猥瑣男眼里,卻是比什么都可怕,更是噤若寒蟬。
“我記得剛才好像警告過你的,是不是?”紅衣少女眼中含笑地問猥瑣男。
“是,是……”
“那就是說,你剛才是聽明白的咯?”
猥瑣男遲疑地點了點頭。
“哈,那最好不過了,”看到他如此的反應(yīng),紅衣少女高興地拍了拍手,“那你配合一點,左手就不要捂著你的右手了,趕緊伸出來,讓我把你另外那只手指也砍了吧?!?p> 原來她打的是這個主意,猥瑣男現(xiàn)在的心情用魂飛天外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他當(dāng)然不可能乖乖地伸出手指去任人宰割,心中怨恨頓生,眼中兇光一閃。但這絲怨恨看在紅衣少女眼中卻是一種無謂的掙扎,回報這種眼神的,只有她滿是不屑的目光。
不管怎么著,猥瑣男總算還是個男人,知道臨死一搏。左手突地放開右手,萁張五指,飛快地扼向?qū)Ψ降难屎怼?p> 垂死時的掙扎往往是最危險的,但這條定律似乎并不適用于猥瑣男和紅衣少女之間。面對猥瑣男的攻擊,紅衣少女臉上仍是淡淡笑著,右足卻猛地踢起,足尖狠狠地踢在他的小腹之上。
怎么也想不到一個女人的足踢有這么大的力量,小腹上的這一腳雖然沒有踢破他的肚子,卻足以讓他的肚子翻江倒海了,胃里一陣翻騰,剛才喝下去的酒差點被吐了出來。而那攻擊的左手停在了中途,右手連忙捂住肚子,彎腰緩緩倒下了。
“這樣才對嘛?!?p> 紅衣少女的腳沒有收回,反而上前一步踩在了對方左手手臂處,淺淺笑了一下:“不過呢,剛才你是準(zhǔn)備用五只手指一起來碰我的,按照我剛才的警告來說,應(yīng)該把你的五個手指全部砍下來,而且還得追加你右手的五個,問題是你的右手只有四個手指了。”
紅衣少女仰頭思索了一下,繼續(xù)道:“這樣吧,再砍你一個腳趾頭就可以了?!?p> “不要欺人太甚……”一個打抱不平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響起,正是剛才大口喝酒的麥斯,看到紅衣少女咄咄逼人,雖然知道這是猥瑣男自作自受,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哦?好像有哪位大叔想幫這位哥哥出頭呢?”紅衣少女仍然笑著,眼神在眾人掠過。被她的眼神掃到的人,雖然面對的是盈盈笑意,但卻感覺像是刀子一樣凌厲。
“麥斯,少說幾句?!边吷嫌芯朴演p聲勸阻麥斯,“搞不好她是七王國的人,來追殺剛才那個一身黑袍的黑曜教徒的?!?p> 一身黑袍的黑曜教徒?
這句話一字不落地聽在了紅衣少女的耳中,心中一動,眼神再次掃過眾人:“我剛才聽說哪位大叔在說‘一身黑袍的黑曜教徒’,麻煩那位大叔告訴我那個‘黑曜教徒’到哪里去了,可不可以?”
沒人說話。不管是“黑曜議會”還是“七王國”,哪一方都不是這些整日閑逛在酒館中的人能得罪得起的。
見沒人說話,紅衣少女眼珠子一轉(zhuǎn),也不著急,彎腰蹲下來笑瞇瞇地對著被踩在自己腳下的說道:“這位哥哥,我想你應(yīng)該也知道那個‘一身黑袍的黑曜教徒’吧,可不可以麻煩你告訴我呢?”
原本被踩住了手臂已經(jīng)是疼得要命了,現(xiàn)在她居然整個人的重量都壓上來了,關(guān)節(jié)處簡直就像是要脫節(jié)了一樣。痛得更是連話都說不出了。
“你不說?。俊奔t衣少女右手食指戳在頷下,仰頭思索,看起來一副嬌憨可愛的樣子,但在場的每個人都明白在這種嬌憨可愛下面的真實究竟是什么。
“這樣吧,如果你告訴我的話我就饒了你怎么樣?”
這個優(yōu)惠的條件簡直就是憐憫性質(zhì)的賜予,但在趴倒在地的猥瑣男聽來,不啻于是天籟之音,顧不得疼痛,連連點頭道:“我……我知道,那個黑曜教徒到后面去了,應(yīng)該是去住宿的,他們今天肯定不走,你肯定能抓到他們?!?p> 從他的畢恭畢敬和誠惶誠恐判斷出這不是騙人之后,紅衣少女再次甜甜地笑了:“多謝你這個情報了,你這個情報很值錢,值五根手指呢。”
五根手指?不是十根嗎?就連周圍的人也聽愣了。
沒有多余的廢話,紅衣少女食指尖上的火焰又冒了出來,紅光閃過之后,地上又多了五根血淋淋的手指,而斷指巴掌的傷口處,自然又是黑糊糊的一片,沒有流血。猥瑣男呆呆地看著光禿禿的左手手掌,經(jīng)歷巨變的他一瞬間忘記了疼痛。
紅衣少女仍然滿面帶笑,不慌不忙、從容不迫地從人群中穿過,直接走向掛著布門簾的后門,即便是大堂內(nèi)最強壯的大漢也乖乖地給她讓路。
掀開門簾,紅衣少女消失在門后。半晌,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在大堂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