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更加清晰
“喂,他好像醒了,你們來看看……”
“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居然還活著,了不起啊!”
“這位小哥,醒醒……”
……
眼睛微微地動了一下,從細細的縫隙中,杜宇似乎看到有黑影晃動。
這是在哪里?我怎么渾身酸痛?
杜宇腦海中不斷盤旋著這兩個問題,但身體卻疲憊到了極點,連這種思考都十分吃力,感覺腦殼都要裂開了似的。
“沒有死,這下好了。”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語氣中多了一種放心。
“你們是……誰?”
睜開眼看見的是一群陌生人,七、八張陌生的臉都對著自己,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有詢問、有關(guān)懷、有吃驚、有警惕……多種含義的目光交雜在一起,讓杜宇有些承受不了。
“醒過來就好辦了?!闭鎸χ庞畹囊粋€老頭如釋重負地嘆了一口氣,正是剛才那個陌生的聲音。
“我這是……”
“這位小哥,你怎么回事啊?剛才有一只黑色的大鳥把你從天上丟了下來,把我們都嚇了一跳。你摔下來的時候連叫聲都沒有,我們都以為你……”
“我們都以為你死了?!币粋€壯漢沒有理會老頭停頓的意思,接著他的話說了下去,被老頭瞪了一眼。
“黑色的大鳥?把我丟下來?”
老頭的這幾句話沒有解開杜宇的疑惑,只能讓他更困惑。雖然腦袋里仍然很模糊,但是總算還能記得昏迷之前是和黑魂在一起,而且好像是黑魂把自己弄昏的。
“小哥,你還好吧?”
“沒……沒事,就是頭有點昏?!?p> 在老頭的幫助下,杜宇直起了腰,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都換了,原本有些破爛的襯衫和西褲換成了在驛城中見過的那種束袖縛腿的衣服,比起原來的衣服來,的確顯得精干了許多。毫無疑問,肯定是黑魂給換的。
口干舌燥,頭部仍然是昏昏沉沉的,而且還在隱隱生痛,全身各處更是乏力,又酸又痛只想讓人躺下去繼續(xù)休息下去。尤其是兩條胳膊,更是疼到麻木的程度了,如果不刻意地去注意,還真是感覺不到那兩條胳膊的存在。
“大叔,有……有水嗎?”
“小哥,你是哪里人啊?”聽到杜宇要水。老頭問別人要過一個水袋,遞向他,關(guān)切地問道。
胳膊還是那么的麻木,只有一點點的感覺,杜宇努力了好幾次,都沒有將雙手抬起,更遑論去接過老頭手里的水袋了,只得無奈地暫時放棄了努力,朝老頭苦笑道:“大叔,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我是哪里人了,我完全不知道?!?p> 不知道?
這個答案真是有些稀奇了,竟然還有人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的,即使不認識路,那自己家所在的城鎮(zhèn)名字他總清楚吧。摔下來的時候把腦子摔壞了?
老頭與周圍的人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色。
“小哥,你的手?”手中的水袋已經(jīng)遞向他了,但是這位小哥卻遲遲不接過去,而是眼巴巴地看著自己,難道要自己喂他?
杜宇窘迫地笑了笑:“大叔,我的手不知道為什么抬不起來了?!?p> 麻煩了,是個傷殘人士。這是老頭心中現(xiàn)在的唯一想法。
看著老頭古怪的表情,杜宇隱約猜到他在想些什么東西,面上更是窘迫。
老頭沉默了一下,回頭對剛才那個接話的壯漢道:“去把啟先生請來?!?p> 壯漢應(yīng)聲離開去請那個所謂的啟先生,老頭則拔開了塞住水袋的木塞,將水往杜宇口中灌去。杜宇也實在是渴得不行了,不多說話,將嘴巴接上水袋,“咕嘟咕嘟”暢快地喝了起來,鯨吞牛飲一般,轉(zhuǎn)眼間將一整袋飲水喝了個干干凈凈。
從杜宇口中奪回水袋,老頭不相信似地到提著水袋抖了幾抖,卻只看到僅剩的幾滴水緩緩地從袋口滴了出來。
“你真能喝啊,我們每個人都只有一袋水,你居然把木昆老爹他一個人的水全喝完了!”邊上有人驚呼。
杜宇一愣,原來這一袋水竟然是眼前這老頭的全部飲水了,連忙道歉。
木昆老爹手一擺,制止了杜宇說話:“沒事的,反正前面還有一個驛城,還有兩天就能到了。在穿越‘血色荒漠’之前,我可以在那里得到充足的飲水。這幾天里我和我的伙伴省著點喝就行了?!?p> 說話的時候,那個被木昆老爹差使著離開的壯漢也回來了,后面還跟著一個披頭散發(fā)、赤著雙腳的人,那一身的白衣在一眾暗色的衣服中顯得格外醒目??吹剿哌^來,眾人連忙給他讓開一條路。
“啟先生?!蹦纠ダ系酒鹕沓嗄_的白衣人打了個招呼。
白衣人點點頭,面上沒有任何表情:“木昆老爹找我來有事么?”
木昆老爹指指坐在地上的杜宇:“麻煩啟先生給這位小哥看一下,他的手臂好像有點問題,抬不起來了?!?p> 白衣人往前走了幾步,走到木昆老爹邊上的時候,彎腰蹲了下來,看著杜宇。
杜宇初一看到這個叫做“啟先生”的白衣人,著實嚇了一跳,這是一張怎么樣的臉啊,滿頭又長又亂的長發(fā)根本就遮不住那種令人震驚的面容。無數(shù)道觸目驚心的疤痕遍布著整張臉,簡直就像一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樹皮一樣。如果不是上面有隱隱約約看得出的雙目、鼻子和嘴巴的話,杜宇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啟先生并不是第一次將自己的面容展示給別人看,更不是第一次看到類似杜宇這種的驚奇神色,甚至以前還有人嚇得哭出聲來,眼前這個年輕人有這種鎮(zhèn)定已經(jīng)算是不簡單了。不過贊賞歸贊賞,杜宇這種并不禮貌的吃驚神色還是讓啟先生發(fā)出了一聲不悅的冷哼。
被這聲冷哼喚醒,杜宇醒悟到自己這種表現(xiàn)是非常不妥的,連忙肅容,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是手臂抬不起來嗎?”啟先生先開口了,聲音也如他的臉一樣干澀無比。
“是?!倍庞罾侠蠈崒嵉鼗卮?。
不再多說,啟先生伸出右手抓住杜宇的左手,自己的左手從杜宇的束袖中找到束繩的活扣,輕輕一拉,整個束袖被松開開,然后順手一推,束袖被推到了肩膀上面,杜宇的手臂暴露在空氣中。
“咦?”一個意外的聲音從啟先生的口中發(fā)了出來,雙眼定定地望住杜宇的左手上臂。
杜宇一直有些愣愣地看著啟先生,聽見這一聲“咦”,連忙也看向自己的左臂,這一看之下,讓他也有些呆了,也發(fā)出了一聲“咦?”
只見從杜宇左手肘部關(guān)節(jié)的外測開始,一條黑線沿著上臂延伸到杜宇的肩膀。即便是稍顯黝黑的皮膚上,這條黑線也是如此的清晰。
“這……這是畫上去的嗎?”杜宇喃喃地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是不是畫上去的該問你自己才知道?!?p> 啟先生心中默念了一句。看了杜宇一眼,沒有說話,伸手從地上拔了一把草葉,握在手心順著這條黑線用力地擦了幾下。綠色的青草汁液也被擠了出來,涂了杜宇半條手臂的綠色。放掉草葉之后,啟先生從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拿出一塊白布,又用力地擦了一下杜宇的手臂,綠色的汁液在這塊白布的擦拭下立刻消失不見了,但是那條黑線依然故我,經(jīng)過青草汁液的滋潤,反而顯得更加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