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灰影
“喂，你干什么去？”杜宇看著小云雀貓著要慢慢走向土丘，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心中自然好奇，開口問道。
杜宇的嗓門不小，小云雀連忙回頭，食指豎起在嘴唇上：“噓——”并向杜宇招了招手。
到底是什么東西？
杜宇心中疑竇頓生，但因為之前小云雀示意他噤聲，因此也沒有將這個疑問說出來，也學著小云雀的樣子，貓起了腰，跟在小云雀身后往土丘走去。
小云雀已經(jīng)趴在土丘坡頂處了，頭顱微微抬起，看向了土丘那邊。杜宇小跑幾步，也連忙跑上去，同樣趴倒在土丘坡頂，透過草葉的間隙，望向那邊。
在杜宇的想象中，既然能讓小云雀如此緊張，在土丘的那邊要么是殺人放火、奸淫擄掠，要么是天生奇相、風起云涌，再要么就是獠騎隊又出現(xiàn)了，當然還有最后一個可能，那就是小云雀匪形依舊，在土丘那邊的是一個龐大的商隊。
只是讓杜宇失望的是，土丘那邊沒有他想象中的任何異變，沒有爭斗、沒有異相、沒有獠騎隊，也沒有哪怕是三、五個人的商隊。同樣是與土丘這邊的長著野草的平地，如唯一的不同，那就是有幾匹披著鐵甲的馬在來回走動，還時不時地抬頭四處望望。
毫無疑問的，杜宇和小云雀的目光全部盯在了那幾匹馬身上，最讓杜宇吃驚的是那幾匹馬的四條腿居然出奇地粗壯，比駱頭領商隊的那種負重的禿馬的腿還要粗上一到二倍，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而更奇怪的是，它們身上的鐵甲，竟然不是從背上披起，往下垂去，而是一塊一塊的，最大的一塊是敷在背上，左右繞下，在馬腹合攏。
其他的部分則更奇怪了，馬脖子上面也繞了一塊，馬頭上也弄了個帽子，更可笑的是就連馬臀部到馬后腿中央也是皮甲包裹，看上去像穿了一條褲子一樣。
“這些是什么馬？”杜宇往小云雀邊上微微挪了挪位置，輕聲問道。
小云雀也是低聲回應：“我不知道，從來沒見過這種馬。”
馬身上既然覆有甲衣，那自然不會是它自己弄上去的，這些馬肯定還有主人。
“是‘黑曜議會’的還是七王國的？”
“我說過了，我也不知道?！?p> 小云雀有些不耐煩了，口氣也加重了一點，杜宇識相地閉上了嘴，繼續(xù)趴在那里觀察。
過了好一會兒。
“你有沒有感覺？”這次換小云雀來提問了。
“什么？”杜宇有些摸不著頭腦，眉頭蹙起，疑惑地看向小云雀。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些馬很奇怪？”
杜宇輕聲笑了笑：“當然很奇怪。最明顯的應該就是四肢出奇地粗壯，看上去簡直像是一只河馬一樣?！?p> 小云雀的臉色更加凝重：“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這些馬可能不是馬。”
不是馬？難道又是一種什么奇怪的動物？
杜宇看著小云雀，剛想說這句話，只見小云雀的臉色大變，同時耳邊也聽得前方那幾匹馬所在的地方傳來了一陣清晰的鐵甲碰撞聲。
飛快地轉(zhuǎn)過頭，眼前的景象讓杜宇大吃一驚。那幾匹原本在來回走動的馬匹居然像人一樣站立了起來，而且一站立起來之后，原本在身上看起來有些別扭的鐵甲和皮甲一下子順眼起來。
如人一樣的馬，后蹄著地站立，前蹄像是人的雙手一樣提了起來，腹部和背部的鐵甲現(xiàn)在看起來更像鐵甲衣了，那條“褲子”一樣的皮甲護住了要害，而且剛才由于角度的關系沒有看見的馬頸下面的那部分，也是環(huán)系著一塊鐵甲，現(xiàn)在看起來更像是一塊，胸甲？！
站起來了？！
杜宇使勁揉了揉眼睛，用力之大簡直要把眼珠子給擠出來，但等他放下手之后，再仔細看眼前的景象，沒有任何變化，那幾匹馬仍然像人一樣站立著，配合著身上暗色的鎧甲，看起來倒是威風凜凜。而且眼神也似乎有了靈性，警惕地查看四周。
“這不是馬?！倍庞畹钩榱艘豢跊鰵?。
“那該怎么稱呼？人馬？還是馬人？”小云雀似乎也迷惑了。
“它們的行動真的像人一樣?！?p> “從來沒真正見過這種東西，”小云雀的話似乎意有所知，“難道真的有這東西？”
“什么東西？”杜宇脫口問道。
“你看他們像什么？”
杜宇啞然：“當然是像人咯，是人都能看出來?！?p> “我不是說這個，”小云雀微微搖頭，“我是說，你看他們更像我們‘血漠狼盜’還是更像黑無傷帶領的‘獠騎隊’？”
杜宇又望去，但小云雀給出的這個選擇題并不好做，屈指數(shù)來，那邊一共才四匹“馬人”，數(shù)量太少，根本就看不出來具體的樣子。
“我看不出來?！倍庞罾侠蠈崒嵉鼗卮穑又鴨柕?，“你認為呢？”
“我也看不出來?！毙≡迫傅脑捵尪庞畲蟮坨R，不過立刻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似乎是軍人，因此更像是黑無傷手下帶領的‘獠騎隊’?！?p> 杜宇輕笑：“聽說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的?！边@句話倒只是純粹開玩笑，沒有任何意義上的諷刺和挖苦。
小云雀沒有搭腔，只是繼續(xù)看著對面，杜宇討了個沒趣，也將目光投向那邊。
那四匹“馬人”沒有在平地上走多久，不一會兒，聚在一起似是低聲商量了一下，之后留了一匹在原地，其他奔北、東、南三個方向而去。
朝南走的那匹“馬人”的路線正好朝向杜宇和小云雀這里。
“完了！他在過來！”杜宇的聲音即使是經(jīng)過刻意壓低的，但仍然掩飾不住話中的恐慌。
“我們只能慢慢往后退了?！毙≡迫傅癸@得冷靜。
“等一下，那東面是什么？”杜宇阻止了小云雀的后退，食指戳向東面。
東面？小云雀聞言看向東方，遠處，煙塵滾滾，而且其中伴著“隆隆”的聲音。而那幾匹“馬人”在聽到這陣由遠而近的聲音之后，停下了朝這走的腳步，也紛紛望向東面。
沒過多久，從地平線后面蹦出來幾個黑影，朝這邊飛速竄來，走到近時，杜宇才發(fā)現(xiàn)是幾頭狼，和“影魅之狼”的個頭差不多大，但是沒有“影魅之狼”那么兇悍的眼神。
杜宇原以為“馬”看見“狼”會撒腿就跑，即使他是“馬人”也一樣，但讓他想不到的是，那幾條狼居然也站了起來，腹、胸上也覆有鎧甲，成了“狼人”，只不過這“狼人”卻不是杜宇想象中那種月夜化為狼的人，而是大白天站起來的狼。而且“馬人”看見“狼人”之后反倒是迎了上去，對方也是，雙方看似很親昵。
“我這是不是在做夢?！倍庞钣昧Φ仄俗约阂话?，手臂上的疼痛讓他清楚地告訴自己并不是在做夢。
“馬人”和“狼人”接觸后似乎是在交談什么，可惜杜宇和小云雀離得太遠了，什么都聽不見。
就在杜宇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天空中“喳呀”一聲，像塊石頭一樣砸了下來，雖然聲音沙啞，但卻籠罩了周圍相當大的范圍。
杜宇和小云雀側(cè)抬起頭朝天看去，只見從東面飛過來幾只黑色的鳥，盤旋在“馬人”和“狼人”的頭頂，“馬人”和“狼人”居然還向上招手示意。
“獸人族，是獸人族！”
小云雀將音量放得很小，但其中的驚駭和激動是無法掩飾的。
“獸人族是什么？”杜宇悄聲問道。
“我也不清楚，”小云雀一邊眼看著前方的馬、狼、鳥，一邊輕聲回答，“我只是聽人說起過，據(jù)說他們是被天神驅(qū)逐的魔鬼。但是他們應該只是存在于傳說中的啊，為什么現(xiàn)在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說話間，東面?zhèn)鱽淼摹奥÷ 敝暩?，杜宇慌忙又轉(zhuǎn)頭看去，煙塵飛揚處，更多的動物出現(xiàn)了，有馬、有狼、有豹、有老虎、有蛇、有豪豬……它們無一例外地身披著鎧甲，區(qū)別只是或多或少而已。
如此多的動物混在一起，卻并不雜亂，各自按照自己的陣營形成了一個個或圓或方的陣型，齊頭并進。
杜宇看著這一切，心中忽然有些不妙的感覺：這些后面的動物搞不好也是和“馬人”、“狼人”一樣，可能是“豹人”、“虎人”……
“看天上?！毙≡迫傅吐曁嵝训?。
一片黑壓壓的烏云飛快地飄了過來，蓋住了太陽的光芒，現(xiàn)在是陰影籠罩在杜宇和小云雀身上。抬頭一看，杜宇卻又是一驚，并非是什么烏云，而是大小各異的鳥類，數(shù)量實在太多了，真的達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
“禽獸也能成精，不祥之兆，不祥之兆啊……”杜宇閉上了眼睛，口中默念。
小云雀轉(zhuǎn)頭奇怪地望著杜宇：“你在嘀咕些什么？”
杜宇睜開眼，剛想說話，天空再度傳來一聲“喳呀”，杜宇和小云雀倏地轉(zhuǎn)頭看去，還沒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見眼前一個灰影從上掠下，速度之快讓人完全捕捉不到是個什么東西，但是落地的時候卻是悄然無聲。
“你們是什么人？”來者厲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