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只是神似我的老友而已,我跟他的關(guān)系很好,看到您的時候,我下意識把他錯認成您,這才叫出他的名字,年歲雖然不一樣,但并不妨礙您真的跟他很像?!笔婧泊藭r只能夠死鴨子嘴硬,不然難不成說一句蘇宇是你祖宗嗎。
張若明看著舒翰,悠悠道:“他真的已經(jīng)死了?”
“這確實是真的,您也知道,幼養(yǎng)院的條件,總是會有一些不聽話的孩子,會在某一天突然消失,誰都不知道他們?nèi)チ四膬海拖駨膩頉]在這個世界上出現(xiàn)過一樣。”舒翰扯著喉嚨說道,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像極了一個說謊的人。
張若明卻沒有再追究,而是道:“祝你用餐愉快?!闭f完便大口將眼前的漢堡包給吃掉,然后用旁邊的方巾一擦嘴巴,便準備走,絲毫沒有剛開始的熱情,舒翰看著他有些落寞的樣子,不由想到蘇宇,好似是蘇宇露出了傷心的表情,他有些心疼,伸手拉住正從身邊過的張若明。
等他意識到他拉住的是張若明時,連忙把手縮回來,他簡直不敢相信,剛才自己竟然拉著這位張氏集團的繼承人,但此時張若明的眼神已經(jīng)落在了舒翰的手上,他的眼神之中有些警戒,但隨即便消失,他看著舒翰,在等著他開口說話。
“少主,您尋找蘇宇,我不明白,他對你很重要么?”舒翰面對張若明的眼神,突然有些慫,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道。
張若明看著舒翰,重新坐回到位置上,道:“舒翰,在這個世界上,誰是我們最重要的人?!?p> ......
這個問題讓舒翰一下子有些沒法回答,他想了想說道:“朋友?”
看了一眼張若明的臉色,舒翰就知道這個答案并不和張若明的胃口,他有些隱約察覺到張若明對蘇宇的執(zhí)念,他沉吟一番之后,道:”家人?“
”是的,家人是我們最重要的人,而你口中的蘇宇,就有可能是我的家人,真正的家人?!皬埲裘鞯脑挵咽婧灿行﹪樀?,在黑鐵城,是嚴禁任何人談?wù)撟约河H生父母的,這也是為什么舒翰可以肆無忌憚的把蘇宇推脫到幼養(yǎng)院時代去,正是因為幼養(yǎng)院的資料都是直屬于城市機密管理局,任何人不得擅自調(diào)查,以防止有些人,借用特權(quán)便利,尋找自己的親人。
這對于黑鐵城來說,會是十分巨大的災(zāi)難,尤其是那些名門,而張若明竟然真的是想要尋找自己的親人,這等于是公開違背黑鐵城的鐵律,舒翰心里不由有些擔心,同時也覺得自己未免有些多嘴,這個問題的答案,自己真不應(yīng)該聽。
張若明看著舒翰,自顧自的說道:”我看過不少牧歌時代的書籍,里面經(jīng)常會提到父親,母親,在書本之中,父母總是無條件的相信著孩子,愛著孩子,他們將最好的東西給孩子,而孩子也將父母當做家的港灣,而看看黑鐵城,那些父母們只是把孩子們當做家門傳承的工具而已?!?p> ”少主?!笆婧膊挥杉又卣Z氣道,同時看了看四周的情況,見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才松一口氣,他道:”您剛才講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至于蘇宇,他已經(jīng)死了,不管他是您的血親,還是其他人,他都已經(jīng)死了,人死不能復(fù)生,少主,這件事到此為止吧?!?p> 舒翰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張若明笑了笑道:”不用那么害怕,我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就傷害你,你是個可以保守秘密的人,對于這點,我很確定?!皬埲裘鞯恼Z氣很是篤定。
這也讓舒翰放心不少,他說道:”當然,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伯樂,我對您萬分忠誠。“
”你是蘇宇的朋友不是嗎,跟我講講他吧?!皬埲裘髡f道,此時的他似乎已經(jīng)確認蘇宇就是他的親人,舒翰張了張嘴,想要拒絕,但看著張若明那一張絕世的面孔上,流露出傷心的表情,舒翰便說不出什么絕情的話,他只能夠拿蘇宇曾經(jīng)做過的荒唐事來搪塞。
張若明聽的很認真,不時還會流露出笑容,兩個人便這么講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直到奶茶續(xù)到第三杯,張若明這才停止了追問,不是因為他不想繼續(xù)聽,而是下午的會議再一次開始了。
期間有不少人曾經(jīng)走過來想要找張若明套近乎,作為張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黑鐵城為數(shù)不多的天行者之一,張若明的地位決定了整個集團幾乎都在圍繞著他來轉(zhuǎn),想要趁機討好的人,自然不少,但張若明都表現(xiàn)的興趣缺缺,一副很是高傲的樣子,許多人只堅持說幾句話,便自動告退,看向舒翰的臉上,帶著極度的羨慕嫉妒。
舒翰自己也是如坐針氈,如今終于不用再忍受這目光,舒翰立刻準備起身告辭,張若明則坐在沙發(fā)上開口說道:”跟你聊天是件很快樂的事情,舒翰,以后搬到黑鐵城生活,有空的時候,我希望我們能夠多聊聊?!?p> 舒翰本想拒絕,跟這樣的人聊天可沒有什么好處,對方的心機太過于深沉,自己跟他在一起,簡直就是被溜著走,誰知道哪天對方就把他給賣了也說不定,可想想張若明的地位,如果跟他關(guān)系走近,說不定就能夠接觸到更加機密的史前文明文件,這對于他來說,只最為重要的事情。
”樂意之至。“舒翰說道。
兩人的對話到此結(jié)束,張若明離開座位便向門外走去,舒翰在原地做了一會兒,等過良久,這才意識到肚子正在咕咕叫,幾口把眼前已經(jīng)冷掉的漢堡包塞進嘴里,胡亂灌兩口奶茶,便前往會議室,開始下午的會議。
相比起上午的提建議,下午的會議要更加的無聊,主要安排人事調(diào)動和接受財務(wù)的批評,什么哪里的費用不應(yīng)該支出啊,這筆費用可以減少啊,都是一些不怎么令人愉快的事情,之后便是論功行賞,準備發(fā)獎金。
與現(xiàn)代中國春節(jié)發(fā)獎金不同,在黑鐵城,是根據(jù)建城日作為節(jié)慶的,春節(jié)雖然也保留,但并沒有像現(xiàn)代那么厲害,畢竟在這末日里,感受歡快的氣氛是很不容易的事情,而相比起春節(jié),這座城市的建立,對于當?shù)厝藖碚f要更加值得慶祝。
如今已然是十月二十一日,秋天已經(jīng)來臨,而黑鐵城的建城日是十二月一日,就剩下九天的時間,張氏集團自然也要提早準備好一系列的獎勵,以鼓勵員工來年繼續(xù)奮斗,這個時候,無疑是人們最開心的時候,各級主管都會得到一筆不錯的獎勵。
舒翰自然也不外如是,超過三千金幣的獎金,遠超屋子里其他所有的主管,經(jīng)理,排名第二的包爾格也不過才一千金幣的獎金而已,可見舒翰的獎勵有多么豐厚,幾乎所有人都用羨慕的眼光看著他,卻不敢流露出嫉妒,以至于恨。
剛才張若明跟舒翰聊這么長的時間,餐廳里的人都看在眼里,此時早已經(jīng)傳遍整個集團上層,舒翰是張若明的人,而張若明是未來張氏集團的掌舵人,這個分量,別說是三千金幣,就是五千金幣,他們也只有羨慕的份兒,誰敢嫉妒啊。
等到獎勵發(fā)完之后,張若明說明今天晚上將會在集團總部開一場宴會,以慶祝這一年工作的結(jié)束,眾人自然都在參加之列,之后便是各自回家,舒翰看了看表,見時間也已經(jīng)四點左右,距離晚宴七點鐘的時間,不過只有三個小時,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回家比較好。
不然還要做飯,正好包爾格來邀請舒翰一起去茶室聊天,舒翰便也就跟著去了,途中還有不少人來跟舒翰套近乎,熱情程度提高了很多,顯然,張若明的態(tài)度讓舒翰變得更加炙手可熱。
只不過舒翰心里卻清楚,在張若明的眼中,自己只是他尋找血親的工具而已,兩人之間,說朋友都很勉強,主仆或許更加合適,因此舒翰還是非常謹慎的回答著眾人,以免做出什么承諾。
當了這么長時間的經(jīng)理,舒翰十分明白,現(xiàn)在的自己跟以前不一樣,以前的他可以隨便講話,但如今,他講的話會被許多人當成金規(guī)玉律,甚至是天條一般,因此他的每一次講話,都必須要非常小心,以免產(chǎn)生歧義,舒翰此刻都認為,回到現(xiàn)代自己就算是去當一個跨國公司的公關(guān)都沒有任何的問題。
但舒翰的謹慎看在其他人的眼里便是謙虛了,這使得舒翰的品格之中又增添了一例,這是舒翰沒有想到的,謝絕其他人的邀請,舒翰和包爾格來到三層的茶室,要了一個包間,兩個人各自點一杯茶,包爾格便說道:“看看剛才那群人的樣子,簡直就像是一群柴狗在討好自己的主人。”
“包爾格,如果你能夠改改你說話的方式,現(xiàn)在的你早已經(jīng)當上了更高的職位?!笔婧残χf道,包爾格毫不在意的大聲說道:“那我還是我嗎,再說,更高的職位?我可沒心思鉆營在那些蠅營狗茍的事情上,打鐵才是我熱愛的事情,于此之外,與我何干。”
包爾格是一個純粹的工匠,對于他的追求,舒翰十分的尊重,一個人一輩子只干一件事,并且將這件事情做到極致,這是很不容易的事情,起碼舒翰并沒有這個耐心,他舉杯向包爾格致意,兩人各自喝一口茶杯中的茶水,包爾格說道:
“你不像我,正是奮斗的年紀,我聽說你在黑鐵城買房了,是有什么好消息嗎?”
“張若明邀請我擔任科技創(chuàng)新總監(jiān)以及行政總監(jiān)。”舒翰沉吟一番之后,如實的將張若明的承諾告訴給包爾格,包爾格雙眼之中隱含著震驚,隨即說道:“要不是你長成這幅樣子,我真懷疑你跟張家小子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p> “你想多了?!笔婧矁?nèi)心深處翻一個白眼,心里很是不爽,倒不是不爽于被別人當做是張若明的玩物,而是自己沒資格這件事情,他怎么就沒資格了,雖然確實長得不是特別好看,但人格魅力還是很不錯的好嗎。
舒翰在心里默默下定決心,自己之后不僅僅要每天按照趙晴天的藥方補身體,還得多做做體能訓練,以免自己的身體就這么垮掉,未來他可不希望在聽到包爾格口中對于他長相和身材上的嘲笑。
“好了,行政總監(jiān),我只是開一個玩笑,不過十五歲的年紀,你應(yīng)該是張氏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總監(jiān)了,關(guān)鍵你還不姓張,張老二恐怕不會放過你?!卑鼱柛裾J真的說道,這個問題舒翰也思考過,這畢竟是張若明自己的決定,他到底能不能夠拿主意,這件事情尚且還無法確認。
不過這畢竟是一個重要的機會,舒翰并不想錯過,他說道:“那又能怎么樣,能做就做,如果不能,我就回到礦區(qū),繼續(xù)當一名經(jīng)理唄?!笔婧矡o所謂的說道,一旁的包爾格卻說道:“舒翰,你還想回到礦區(qū),世界上可沒這么好的事情,告訴你一個老人家才知道的事情,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每一條路,都有退路。”
“什么意思?”舒翰有些懵,他不太明白包爾格的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哦,舒翰,在技術(shù)上,你著實非常有天賦,但在社會關(guān)系的處理上,你簡直就像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一樣?!卑鼱柛癯爸S道。
“我本來就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笔婧怖碇睔鈮训恼f道。
“但你的位置注定讓你不能夠這么幼稚?!卑鼱柛裾f出了一句實話,舒翰看著他,問道:“詳細說說?!?p> ”剛才在會議上,張家小子宣布,將按照你的要求,對整個礦區(qū)的一萬三千名奴隸,分批次的解放,這件事情,你有沒有想過后果?“包爾格喝了一口咖啡,用長輩教育晚輩的口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