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要求進北荒的,你可是第一個?!?p> 盤踞柱上的三條蛟龍順著石柱盤旋而下,走近之時,便幻化成人形,五弦走近行禮。
“欸,這是何故?姑娘快起身,我兄弟三人向來不喜人間那些繁文縟節(jié),這些就免了吧?!?p> 五弦沒料到他會作勢來攙扶自己,頭一抬,結(jié)結(jié)實實撞上了他的下巴。
只聽到輕微的吃痛聲。
男子一手捂住下巴,一手示意身后的兩人退后。
“無妨,姑娘也不是有意。”
“失禮了。敢問閣下是……”
“在下嵐風,你可以和他們一樣,稱我一聲‘帝君’?!?p> 北部蠻荒之地的帝君?今日算開了眼了,堂堂帝君也不過翩翩公子模樣,除了真身不是很帥氣以外。
細細打量面前的三人,為首的男子著一襲紫衣,儼然人間修士的模樣,腰間佩戴著一小塊玉玨,纏著一道紅色流蘇。衣領(lǐng)有金絲鑲邊,白皙的皮膚,頸部修長,有棱有角的面部輪廓,始終帶著玩味的笑,眼神里透出一絲好奇,一絲有趣。
此般模樣,是滿足了女子喜好的所有點呀,五弦頓覺,還好此人不活在21世紀,不然門前每日定被女子圍的水泄不通。
后兩人看的不是很真切,但卻如雙胞兄弟般,眼神里透露出一陣惡寒。
“多年前,鐘情誤入于此,既是劍靈,性子便與其主越來越相似,劍雖用來防身,多少有些許戾氣,尤其當主人遇到危險之時,但她不,招招都在防,從不攻擊,我兄弟三人權(quán)當有意思,后來覺得傷害一劍靈,有損顏面,決定將其送回原處,也是我多事,擔心她日后受辱,許諾,只要有人讓她不悅,便可將此人送至我這,我可有各種法子折磨他。鐘情顯然對這么大的恩情毫不在意,哈哈,讓我頗為尷尬,多年來她也從未這么做,直至今日,我并不知道緣由,姑娘若是想帶人走,不妨把理由說于我聽聽?!?p> “你怎知我是為此而來?”
五弦一出口,便覺得自己很愚蠢。
男子回過身,望著三人被綁住的方向說道,“有的人會拼命掩飾,言語會撒謊,舉止會作假,但是唯獨散發(fā)的味道騙不了,而他,你對他有情?”
五弦抬起眼簾,放下了懸在心里的石頭,“帝君,他們真的什么都聽不見嗎?”
“那是自然,此刻他們正在經(jīng)受煉獄之苦?!?p> “是!”若坦誠能換得他們安好,為何不?
“你們?nèi)绾蔚米锪绥娗??畢竟我所認識的她,性情溫和?!?p> “我們驚擾了她休息?!蔽逑覠o奈的搖搖頭。
“哈哈哈,真是有意思?;氐秸},”帝君笑瞇瞇的望著五弦,“姑娘是貪心,竟要帶走三人,我兄弟三人并非蠻橫霸道之徒,這樣吧,一人十年,姑娘以后的三十年只能待在此處,若是同意,我立刻將他們?nèi)怂突亍H羰遣煌?,那便一同葬于此吧!?p> “好!我答應?!?p> 帝君嗤笑一聲,“人生苦短幾十年,你卻要為他人受刑,上一個這般的人,為了她的情郎,苦守于此,兩人本是誤闖,我本無意懲罰他們,看到男子的心猿意馬,便突然動了想考驗他們的心思,便要女子往后的三十年,情郎說,出去后定找人回來接他,我嘆于兩人情比金堅,許諾女子,只要情郎能來,我就立刻放他們走,你猜怎么了?男子再也沒有來,第一年,女子飽含希望,每日都坐在門口,望著遠方,第二年,女子雖不悅,卻依舊守著,就這樣過去了五年,其實男子剛出去沒多久便娶縣令之女為妻,滿心歡喜的做了女婿,成親后又育有一男一女,但這些我不會告知于她,只道是,不要再等了,男子興許早就忘了,即便沒忘,他自知沒有辦法救她,所以也就放棄了。女子那種堅定的眼神,看了讓人覺得頗為諷刺,她堅持他一定會來,一定會?!?p> “后來呢?”
“哪有什么后來,第六年,她無意中得知不遠處的高山上有一株雪蓮,趁我兄弟三人不注意,溜了出去。山下有群狼,她自知,卻依然前往,待我們趕到,她早已奄奄一息,她的面目慘白,碎冰棱混著鮮血,本就虛弱,此刻更加薄如蟬翼,問她何故,她卻說他一直腰痛,聽說雪蓮可以緩解,說完就斷了氣?!?p> 五弦沉默了,呼嘯的冷風絕塵而去。
“人之情,本就脆弱,帝君何故多此一舉。”
“哈哈,看的通透。即便這樣,你也愿意?”
“他不會來接我,我也不信他,權(quán)當我欠他的,這次一筆勾銷?!?p> 帝君瞇著眼看著五弦,“這樣吧,我給你兩月的時間,待你所有瑣碎處理之后,我自會上門接你?!?p> 五弦先是詫異,繼而明了,“五弦在此謝謝帝君了?!?p> “五弦?五弦姑娘,不必客氣。莫要以為我兄弟三人是兇神惡煞之徒。但若是姑娘食言,我必血洗整個家門?!?p> 帝君食指輕抬,扣著三人的繩索立刻松落,他們?nèi)缤怀樽吡苏麄€生氣,軟綿綿的落了下來。
趁著三人還未醒來,帝君施法,四人瞬間消失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兄長,即便那叫五弦的女子不來,我們也會很快放了三人,本身只是給個教訓,兄長讓凡人用時間來償還,之前的女子是這樣,如今對這女子,也是。”
嵐風大笑一聲,“欸,不覺得凡人的感情很凄美嗎?”
“……”
“哈哈哈……甚是開心?!?p> ……
再醒來,已然躺在林間小道上,五弦輕吁了一口氣,再看那三人,也陸續(xù)醒來。
可是他們看五弦的眼神頗為怪異,并未因此而感激不盡,自己可是用三十年換了他們的平安。
“你們何故如此這般看我?”五弦禁不住的問道。
秦羽搖頭嘆息,“即便你不來,帝君也會在一個時辰后放了我們。”
“可是他說你們在受煉獄之苦……”
漣柒非笑一聲,“還是那句話,你別指望我會感謝你,你如今所受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逸哥哥,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五弦跟在后面,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