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燒完后自己就能恢復(fù)過來,羅羽揚都想好了要問胡小棒什么,也決定了不管怎樣先揍胡小棒一頓,可偏偏,事實再給了她狠狠一巴掌。
她依舊控制不了自己,只能像個局外人般看著自己起身,和四叔四嬸告別,然后跟著胡小棒離開四叔家,再離開東縣,就著夜色,順著山路一步步有遠。
夜色中,羅羽揚滿腔悲憤隨著時間慢慢平息,之前因忘川對胡小棒升起的莫名信任和熟悉也一點點瓦解。
他是誰?自己又是誰?那群鬼又特么是誰?為什么她一個普通人會莫名其妙經(jīng)歷這些事,和這么一個來歷不明的鬼混在一起?
羅羽揚腦中很亂,胡小棒似乎掐準了時間,知道她現(xiàn)在不會鬧,恢復(fù)了她對自己身體的控制。
察覺到自己恢復(fù)正常,羅羽揚停住了腳步,認真打量著胡小棒,似乎是想從他眼出什么。
“為什么?”
胡小棒也不閃不避,直視著她。
“為了你。”
“為了我?我特么受夠了啊,胡小棒,我真覺得自己是個傻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懂。
家里人瞞著我,做錯事的人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奶奶被我連累死了都不得安寧,羅羽妮明明一直和我同甘共苦,可我卻眼睜睜看著她去死,什么也做不了。
我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又做了什么蠢事情,為什么會活成這破樣?
胡小棒你不是很厲害嗎?我求求你,讓我做個普通人好不好,把我身邊人還給我好不好?”
羅羽揚近乎癲狂的自嘲和疑問回蕩在山間,胡小棒無奈嘆息,眼中有抹不去的悲傷。
要是可以,他也寧愿讓羅羽揚做個普通人,可那些鬼仙會同意嗎?
“我知道你心里苦,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姐妹反目成仇,實在有些難以接受,但為了你,也為了她,更為了你爺爺,你必須得這么做。
我答應(yīng)你,等你回了省城,我會躲在角落默默守著你,不會再出現(xiàn)在你的視線里,也不會讓那群鬼仙再騷擾到你。
直到,你主動找我。
你是誰,這個我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你,不能說,等時機成熟,你自己會想起?!?p> 說完這話,胡小棒再不看羅羽揚,抬腳向前走去。
等他走得遠了,被夜風(fēng)一吹,羅羽揚的委屈憤恨抓狂散去,看著四周的黑和自己空蕩蕩的身側(cè),從骨子里透出的對黑的恐懼和孤獨帶來的加成壓過了理智,再顧不上自己先前還在沖胡小棒發(fā)火,快步追了過去。
到了胡小棒身邊,羅羽揚也淡定下來,腦中卻覺得奇怪,為啥自己怕黑,怕別的鬼,面對胡小棒,卻覺得很安心,明明他也是一只鬼啊。
“胡小棒,你說我們是要去哪?”
“回你學(xué)校。”
“難道我們就這么走著去嗎?”
“不然呢?”
“這要走到什么時候?”
“天亮?!?p> 羅羽揚沒話找話,本是試探的話語,卻得到了肯定答案,羅羽揚欲哭無淚。
她算是明白了,胡小棒就是個黑洞。
自從遇上他,交通基本靠走,吃飯基本靠緣,要是多和他待上一段時間,自己遲早也被折騰成鬼。
走了一段,羅羽揚累了,又累又困,實在沒法支撐下去,見胡小棒依舊一副特悠閑的狀態(tài),眼珠一轉(zhuǎn),腳下一用力,直接跳到了胡小棒背上,像個八爪魚一樣賴著就不動了。
“你干嘛?”
被她這么一折騰,感覺到背后傳來屬于人類的體溫,胡小棒身子一僵。
羅羽揚卻絲毫不嫌棄胡小棒的背沒有溫度,挪了挪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徹底放松下來。
“師傅,你忘了我是你徒弟嗎?徒兒累了,你背我走吧。”
“你…之前不還兇我嗎?”
“胡小棒,你背不背?”
…
面對某個自稱徒弟的人的無賴作為,胡小棒對黑暗勢力低頭,妥協(xié)了。
胡小棒的背雖瘦弱,卻給羅羽揚很安心的感覺,隨著胡小棒再次前行,她竟然安心的睡了過去。
羅羽揚再醒來,是被人吵醒的。
當她睜開眼,天色已經(jīng)大亮,她身處狹小的床上。
剛睡醒的腦子還有些迷糊,看著周圍環(huán)境覺得熟悉,卻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是哪。
“胡小棒?!?p> 羅羽揚試著叫了一聲,卻不見胡小棒鬼影。
這是?認真了,不會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
不對啊,他不是說過要是羅羽揚主動找他,他會出現(xiàn)的嗎?怎么還是沒見人。
正想著事情,不大的空間突然有開門聲響起,接著便是幾人的腳步走了進來。
“唉,羽揚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聽到聲音,羅羽揚轉(zhuǎn)頭去看,便見了一張畫了精致妝容的美麗臉龐。
這小妞不是宿舍里的吳桐嗎。
在她身后,還有微胖帶著眼鏡的李宜宣,小巧的趙小雪,同樣小巧卻戴了眼鏡看起來比較精明的李一一,靦腆內(nèi)向的蘇薇,古靈精怪的張小巧,還有好學(xué)生李紅梅。
李紅梅和眾人不算太熟,只點了點頭算打過招呼就回了自己的床位,余下眾人都圍了過來。
看到幾人羅羽揚自然知道自己這是回了宿舍。
“我剛到不久,你們有沒有看到…
算了。
那個,這宿舍做錯了什么?怎么會成了這模樣?我特么差點以為這是冥婚現(xiàn)場?!?p> 不怪羅羽揚震驚,主要是宿舍變化實在太大,自己就這么突兀的從床上起來,要不是看到幾人,還以為自己又惹上什么不干凈的地方了。
本來干凈簡單的宿舍,現(xiàn)在每個床腳都綁了一條白布,下床和上床的鏈接處還被掛了一個有些粗糙的手工紅布燈籠。
甚至于連那張不大的桌子上,也堆滿了被撿的亂七八糟的紅布白布,最詭異的是,地上凌亂的立著或倒著一些白蠟燭,還都是燃過的。
“羽揚,你回來的太及時了,這不下周一就是告別玩會,每個班都要出一個節(jié)目,咱們宿舍七仙女被全班同學(xué)大力推舉,登臺演出?!?p> “我也不跟你討論這個登臺機會是怎么來的,更不打算吐槽你這自戀的自稱,我就想問一句,告別晚會和這滿屋的紅布白布還有這長的像個燈籠的東西滿地的蠟燭有什么必然聯(lián)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