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去歲曾在街上遇見過林家的大公子，克己守禮，清淡如竹還曾哀傷他盛年早逝。如今恍惚記起整個鎮(zhèn)國公府好像除了整個大房流放外，林駙馬一脈皆無損傷。
甚至在昌隆帝的授意下，長公主的長子林禹將繼承了整個鎮(zhèn)國公府。
徐凝慧只覺得心中有幾番心思涌動，奈何就是想不出個頭緒，正蹙眉沉思間，但見謝家大夫人起身，對上座的中宮皇后道，“妾難得進(jìn)宮一趟，心中惦念的緊，想去拜見公主和郡王！”
此話一出，殿內(nèi)有片刻的寂靜。昭哀太子薨逝后，汝安公主姊妹幾個被昌隆帝安置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可見上心重視。但兄長薨逝不過一年，王爺們便選妃，雖然婚期一定是在孝期之后，但眾人對于汝安公主幾個的態(tài)度便模糊起來。
今日對于謝大夫人所求，眾人都有幾分了然，自家閨女沒了，皇家再選婦難免觸及傷心處。
只是這樣直白的說出來，到底傷顏面。
李皇后面色有一瞬間的凝固，隨后笑的溫和，“阿平身子才好，前日里阿難帶給本宮看了看。大夫人定是心中牽掛，就自便吧！”
“多謝娘娘不怪妾擾了您的興致！”謝大夫人福禮謝恩，毫不留戀的離開。
徐凝慧見狀，環(huán)顧四周，見眾人都竭力維持方才的熱鬧，在張賢妃耳語幾句也悄聲離開。
承歡宮正殿，蕭揚歡習(xí)慣早起，等鄭嬤嬤打理好宮務(wù)進(jìn)殿后，她早就安坐在炕上，喝著姜蜜水賞雪之余，翻閱朱公公送來的賬本子。
聽見有輕微足音，蕭揚歡只開口道，“樂陽長公主還是未進(jìn)宮？”
鄭嬤嬤上前兩步行至她身邊，“是，只有林駙馬和鎮(zhèn)國公進(jìn)宮，皇上還特意問起，說是身子不適，恐傳染旁人?；噬弦呀?jīng)派了太醫(yī)去看望了?！?p> “呵！”一聲笑意從內(nèi)心深處竄出，帶著濃濃的笑意。
鄭嬤嬤問道，“公主，長公主以病為由，是不是要送一份禮去？”
蕭揚歡搖頭道，“不用，樂陽長公主為人倨傲，若是送禮去，只怕以為承歡宮笑話她！”
那位長公主可是連昌隆帝的臉面都敢踩的主兒，便是八面玲瓏如李皇后遇上她都要小心謹(jǐn)慎，唯恐被下面子，被訓(xùn)斥，她還是不去惹人嫌棄的好。
“是！”鄭嬤嬤躬身又道，“公主吩咐的賞錢都發(fā)下去了。宮人們都很高興，說要來給您和郡王磕頭謝恩?！?p> “不用，囑咐他們多做少說少聽，別宮有的，本宮也不會短了他們！”蕭揚歡淡聲道，看見梅林中有斑駁的人影晃動吩咐道，“今日有客來，讓灶上準(zhǔn)備點心和茶水吧?！?p> 鄭嬤嬤離開前也往窗外看去，見到來人面色后，立即退下。
半盞茶的功夫，疊翠進(jìn)來稟報，“公主，大夫人和嘉清縣主來了?！?p> “請進(jìn)！”蕭揚歡將手上的賬本子收進(jìn)一旁多寶閣中的匣子里，起身整日衣衫，含笑立在東間。
謝大夫人進(jìn)入東間就見一身藕色半舊家常衣裳，頭上只用一支素銀發(fā)釵固定發(fā)髻的蕭揚歡，站在銅盆碳籠旁，眉眼含笑看著她。雖然是清麗無雙，甚至比往日更加出挑，可不知怎的，謝大夫人頓時一股酸楚洶涌襲來，眼淚便簌簌滾落。
“我的兒，苦了你了！”
上前幾步將蕭揚歡攔在懷里，謝大夫人低聲抽泣道，“太子和太子妃過世才多久，他們竟然歡天喜地的選妃！”
徐凝慧連忙看向跟著進(jìn)來伺候的疊翠一眼，后者很是利落的將屋中伺候的宮人趕出去，自己則合上門，守在門口。
“大夫人，慎言！不是為了別的，端看活著的人！”徐凝慧上前安慰謝大夫人，“何況，您何苦勾起公主的傷心事呢！”
謝大夫人這才止了哭聲，但眼中的淚意是怎么都止不住，看向打扮樸素的蕭揚歡心疼不已，滿臉關(guān)切問道，“可是伺候的人不周到，怎么新年里這樣樸素，謝家托人給你們姐弟送進(jìn)來的東西呢？怎么不穿戴，這樣標(biāo)志的姑娘，做這樣打扮，你娘見了不得心疼死！”
紅了眼睛的蕭揚歡只覺得被謝大夫人一席真切問話熨帖了心中所有的不平，一直以來隱忍的不甘和委屈有了安慰。
她捏了絲帕給謝大夫人擦臉，輕聲道，“孩兒還在孝中，如何能裝扮起來。因著不用出門見客，便穿了簡單的衣物。好在父母給的容貌在，便是著粗布麻衣也是好看的?！?p> “您別在意，皇祖父也是擔(dān)心皇嗣無以為繼，國本為重。這件事情早在臘八家宴上就提過，當(dāng)時孩兒就同意了。何況，便是父母知道也明白此中艱難！”蕭揚歡溫柔說道。
“當(dāng)年先帝薨逝，皇祖父曾有意守孝三年，以盡哀思。這樣的孝心放在別處都是稱贊的孝舉，可都被大臣們以后嗣為重駁回。孩兒身在蕭家，榮寵受了，旁的便置之不理么！”
謝大夫人未必不明白，天家子嗣凋敝，迫切需要皇家繁衍后嗣，以保國本。誠王和寧王選妃大婚，已經(jīng)迫在眉睫。真當(dāng)看到的時候，心里憋屈無法言說。到了承歡宮便再抑制不住，如何都要抱回冤屈，借著機(jī)會哭訴一番。
一旁的徐凝慧笑道，“新年里，不興做小孩兒抹眼淚。這話還是大夫人說給凝慧聽得?！?p> 二人又是好一陣勸說，謝大夫人終于擦干眼淚，露出笑臉。“年紀(jì)大了，眼淚沒守住。還沒有你們兩個孩子看的明白。阿難，你住在宮里，雖然貴為公主，但也是謝家嫡親外孫女。若是誰給了你委屈受，千萬告訴外祖母?！?p> “外家是孩兒和阿平的依靠，孩兒明白！”蕭揚歡含笑應(yīng)下，又道，“阿平這兩日會沖人笑了，有時還會咿呀兩句！”
果然，謝大夫人聽了十分歡喜，心中牽掛尚在襁褓的外孫。見徐凝慧有話要說，當(dāng)下便去了偏殿看外孫去。
疊翠按著喜好給屋里二人上茶上點心，“昨日朱公公交代奴婢，說他要晚些時候才進(jìn)宮?！?
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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