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女子認(rèn)真思索的模樣,葉天歌一臉黑線。
姑娘,你認(rèn)真的嗎,這般無視于我真的好嗎。
你不負(fù)責(zé)任的在我身體里呆了數(shù)年,一出來就在考慮是否奪舍于我,毫無價值觀可言好嗎?
葉天歌只覺得心有千言萬語,咆哮如雷,面上卻只是擠出了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姑娘,您先慢慢思慮,在下還有要事要做,便先行一步!”
葉天歌說罷,便轉(zhuǎn)身欲行,毫不拖泥帶水。
“站著——”
數(shù)十丈外的葉天歌身影驟然停住,有些僵硬地回了回頭,繼而微笑。
“姑娘還有何指教,在下家中上有還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嬰孩,實是俗事纏身?!?p> “哦,那走吧?!?p> 黑裙女子蓮步輕挪,走到了葉天歌面前,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姑娘?這是何意?”
“等你完了未了的心愿的,本宮再下手可能會容易點?!?p> …………
“別鬧——”
“沒鬧?!?p> …………
看著葉天歌無比苦澀的模樣,女子鳳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孤有很多事要做……”
“我也”
“住口,聽孤說。”
“好!”
…………
“孤不知道自己從何處來,為何淪落至此,但孤知道自己有很多事要做?!?p> 黑裙女子頓了頓,繼續(xù)說道。
“不論如何,孤現(xiàn)在成為了你的靈神,此等事實,孤和你都必須接受?!?p> 葉天歌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作為回應(yīng)。
“怎的,孤做你的靈神還委屈了你不成?”
女子看著葉天歌,鳳眸輕豎,眼神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弧度。
葉天歌抖了一個機(jī)靈,連番否認(rèn),心頭微微一驚,自己這是怎么了,在他面前的可是撕天雷不眨眼的母暴龍啊,自己怎敢這個態(tài)度。
“姑娘繼續(xù)說?!?p> 葉天歌正色道,一副善聽他人言的模樣。
“作為孤暫時的寄主,現(xiàn)在的你還太弱了,孤也不占你便宜,便賜你造化,在外行走也不會輕易被人打殺。”
葉天歌心中一驚,并未被突如其來的好處砸暈,反而有些警醒。
難道是奪舍不成,需要某種功法輔助,她讓我修煉,則是為了有一天成為她的爐鼎,為了奪舍做準(zhǔn)備。
嗯,定是如此。
我先假意答應(yīng),再謀取后路,只是這靈神如何分離,有些麻煩。
“孤沒你想的那般齷齪,孤暫時委身與你,賜你造化,也不是沒有條件的?!?p> 葉天歌心中一驚,這女子仿佛能洞察他心中所想,聽著女子后面的話語,他反倒松了口氣,有條件就好,他可從來不會相信會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
“孤靈神之身,不可與你分離,平日里還需要你的身體里溫養(yǎng),可這并非長久之計,孤要你答應(yīng),十年內(nèi)達(dá)到圣境,為孤重塑肉身,至于所需仙材,也需交由你來解決?!?p> 葉天歌正欲開口,女子便揮了揮手打斷了他。
“孤知道以你的眼界,成圣難如登天,尤其是你多年瓶頸,修為不進(jìn),更是沒有信心,但就現(xiàn)在而言,此事并非難題?!?p> 女子微微偏頭,將視線移到一旁。
“你修為不進(jìn),其實與孤也有些關(guān)系……不過從今天開始,你這天才的名頭便又回來了,再加上孤親自指點,十年光陰,成圣可期?!?p> 葉天歌一副恍然的樣子,點了點頭,多年的疑惑也隨之解開,只覺得心心意通達(dá),原來自己并非庸才。
“你,不怨孤?”
女子微微詫異,她本以為葉天歌會對此介懷,并借機(jī)討要更多好處,可他這般反應(yīng),卻是平平無奇。
“還好吧,至少現(xiàn)在我知曉自己并非真的廢物,而且姑娘不也說過,要賜我造化嗎,成圣的造化,別人可羨慕不來?!?p> 葉天歌的內(nèi)心要是說真的毫無怨言那是騙鬼的,可就事論事,他真沒有多少憤恨,修為未曾進(jìn)步,心境卻是有了不小的提高,何況有著師傅師叔和小師妹的關(guān)心照料,除了門人的嫉妒和嘲諷有些煩人外,他這六年過的還算安穩(wěn)。
若這神秘女子所言不虛,自己反倒是得了便宜,何怨之有。
十年成圣,可真是聞所未聞,也罷,就算她是誘騙于我,我又能怎么樣呢,反抗嗎,還是算了,這等實力,宗主師伯也并非一合之?dāng)场?p> 思索了片刻,葉天歌便下了決定。
“我同意姑娘的提議?!?p> 女子螓首微頷,也不再多言,往后退了幾步,俯身伸出纖細(xì)的手指,對著地面凌空勾勒紅色的符文。
葉天歌看著那繁雜錯綜的符文漸漸成形,只覺得有些暈眩,他能感受到符文的玄妙,雖無從下手領(lǐng)悟,卻還是死死盯住,能記多少記多少,這女子所刻之陣,定非凡物。
勾勒完最后一筆符文,女子結(jié)了幾個奇怪的手印,柔夷輕輕一揮,那勾神奪魄的血紅浮陣便刻入地面,那血紅色的線條以女子為中心迅速蔓延,不一會就延展成了數(shù)十丈方圓的符陣,月夜下的血色,鬼魅妖異。
“過來坐下?!?p> 或許是和葉天歌達(dá)成了一致,女子的聲音依舊動聽,卻少了幾分冷漠。
葉天歌點了點頭,也不猶豫,走到女子身前的位置,席地而坐。
“好像還少了點什么——”
女子微微沉思,似是想到了什么。
“你稍等片刻?!?p> 說罷,女子便消失不見,只留葉天歌一人坐在原地。
“神神秘秘的,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此強(qiáng)大,又如此美貌,最重要的是她竟然是我的靈神,也罷,不去思慮這些,至少現(xiàn)在看來,她對我沒有惡意,此事以后再想。”
…………
東荒穹頂。
一黑裙女子婷身玉立,看著平靜無波瀾的天空,清冷道。
“孤需要你一成天道本源?!?p> 天空依舊悄然無聲,沒有任何回應(yīng),女子神色不變,鳳眸淡淡地注視著此處天空。
“孤需要你一成天道本源?!?p> “你這女子,當(dāng)真不知天高地厚,適才本座心善放你一條生路,倒是助長了你的跋扈?!?p> 一道低沉威嚴(yán)的聲音響起,似是鐘鳴繞耳,久經(jīng)不息。
“孤需要你一成天道本源?!?p> “你這娃兒,真當(dāng)本座是吃素的不成!”
一只由閃爍著藍(lán)色符文的虛無大手從天而降,朝著女子抓來。
女子神色漠然,揮手一道黑色匹練,便將大手擊碎。
“孤現(xiàn)在需要你兩成天道本源?!?p> “放肆!”
一道蒼藍(lán)色身影自虛空中凝聚而出,看不出神態(tài)相貌,身有神雷伴隨,通體纏繞,散發(fā)著令人敬畏的威嚴(yán)。
那蒼藍(lán)身影右手虛抓,一柄紅色雷霆長矛成型,冷哼了一聲,朝女子極速射了過來。
女子面無慌色,輕揮衣袖便將那雷霆長矛抹去,瞬間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卻是鉗制著那蒼藍(lán)身影的喉嚨,將其整個提起。
此番轉(zhuǎn)折,那身影再也沒了往常地沉穩(wěn)和威嚴(yán),慌亂無比的聲音傳出。
“你在做什么!你可知我為天道乃神域圣官,你怎敢如此無禮!”
天道只覺得惶恐至極,此凡間怎會出了如此人物,她那纖細(xì)的藕臂竟蘊(yùn)含著如此強(qiáng)大的法則力量,即便他貴如天道也難以掙脫,他意識到,今日踢到了真正的鐵板。
女子看也不看那身影,只是抓住那身影的手微微用力。
“天地?zé)o垠,你不過是茫茫諸天的一道棋子而已,殺了便殺了,奈孤如何?!?p> 天道最后的底氣被打破了,心思急轉(zhuǎn),急聲道:
“前輩,前輩,你就饒我一次吧,此次是小圣不明是非,小圣愿意奉上兩成本源給前輩賠罪——”
“孤又改主意了,現(xiàn)在要你五成天道本源?!?p> 女子聲音依舊清冷,仿佛除了冷漠便不帶有任何情感。
“這——”
“有問題?”
“沒,沒有——”
女子揮手便將天道甩了出去,柔夷卻是依舊潔白無瑕。
天道只覺得心底苦澀,看著女子從頭至尾那淡漠的神色,只怕自己在其心中不過螻蟻罷了。
心頭一狠,天道仿佛忍受著巨大的痛苦,胸前漸漸凝聚出一道白色的光球,那光球純白無瑕,內(nèi)有源氣流轉(zhuǎn),道韻天成。
分離出一半本源,天道只覺得虛弱無比,蒼藍(lán)色身影也暗淡起來。
心中不舍,卻又無可奈何,只能雙手奉上,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女子,此次自己當(dāng)真是愚蠢至極。
女子收了白色光球,無喜無憂,看也不看天道一眼,便轉(zhuǎn)身離去。
南離森林。
葉天歌看著歸來的黑裙女子,似是等著她開口。
女子頷首示意,正色道。
“今日于此立誓,蒼天為證,孤傳你功法,助你成圣,你則需為孤尋仙材,鑄肉身,若違此誓,則心魔叢生,身死道消于天雷之下?!?p> 天穹的寂靜無聲讓黑裙女子有些不滿,她抬頭朝天空瞟了一眼,面色不善。
只聽“轟隆轟隆”的細(xì)密雷聲一道接著一道響了起來,像是在公證剛才那嚴(yán)絲合縫的誓言。
…………
葉天歌看了看氣定神閑的女子,又看了看電閃雷鳴的天空,嘴角微微抽搐。
姑娘,咱立誓好歹有點約束力吧。
還有你,好歹是個天道,你身為掌控此番天地刑罰造化的主人,尊嚴(yán)何在?
罷了,走個過場而已,無關(guān)痛癢,便照著女子的話也立了誓。
“孤并非人族,修行之法也遠(yuǎn)比你們?nèi)俗逅^的圣經(jīng)神典霸道,不說其他,光是對肉身的要求就很高,你雖是肉體凡胎,可體魄之強(qiáng)遠(yuǎn)超常人,或許可以一試?!?p> “此法入門,需承受骨血重鑄,錯筋絞脈之痛,你需做好心理準(zhǔn)備?!?p> 葉天歌眉頭微皺,繼而舒緩開來,成圣之造化,何其難得,又豈是區(qū)區(qū)肉體之苦痛可以阻撓的。
看他情緒并無太大波動,女子微微點頭。
“今日,孤便傳你吾修煉之法,閉目靜神!”
葉天歌只覺得腦海里多了無數(shù)晦澀難懂的字符,字符散亂,而后又排列成九篇通體金黃的蒼樸文字,上有四字,甚是顯眼。
魔天龍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