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還鑲著幾顆稀落的殘星。
打坐修煉的葉天歌心中有些疑惑,想要詢問那女子,畢竟功法是她所傳,現(xiàn)在的她更像是自己的半個師傅。
收勢引氣歸于丹田,少年睜眼,便看到不遠(yuǎn)處的黑裙女子倚著樹,合著雙眸,一頭烏發(fā)如云鋪散,熟睡時仍抹不掉眉眼間攏著的云霧般的淡淡憂愁,肌膚如玉,白璧無瑕,挺翹的瓊鼻微微抽動,朱唇未抿彩飾,卻是嫣紅動人,天鵝般的脖頸往下便是高聳的雙峰,婀娜小蠻,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纖,一切都是恰到好處。
這女子性子還是清冷了些,不知她笑起來是何等光景,必然是天地失色,傾國傾城。
看這剪水雙瞳,一雙鳳眸妖艷至極,那冷若寒霜的眼神卻又高貴冷漠,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出現(xiàn)在一個人的身上,竟沒有絲毫矛盾之感,甚是迷人。
嗯,真是迷人,嗯?冷漠的眼神?
葉天歌打了一個冷顫,身體僵硬地抬頭看著醒來的女子眼中肉眼可見的森森寒意,腦袋一片空白,看著近在咫尺的佳人,他竟不知哪來的勇氣,迅速伸頭對著女子的朱唇點(diǎn)了一下,而后,而后他便失去意識了。
雙唇相觸的那一刻,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這波不虧。
一個月后。
南離森林核心區(qū)域。
葉天歌一身黑色短袖練功服,練拳動作輕如飛騰,重如霆雷,每一道重拳擊出都帶走輕微的龍嘯之聲,聲勢驚人。
聚氣之境,為玄道初始,分流頗多,聚氣養(yǎng)身,引氣煉身,御氣傷人,溫養(yǎng)兵器諸如此類皆是正途。
盡管運(yùn)氣用處不一,終是殊途同歸,充實氣海,圓滿后便要沖擊御靈一境。
葉天歌一躍一境,靈氣略有浮動,聚氣根基不夠扎實,如今當(dāng)以錘煉為主。
自從上次鬼使神差的作死后,他這一月來倒也算是悠閑,養(yǎng)養(yǎng)傷,練練功,打打拳,夯實根基。
那女子真是霸道,不就親個小嘴兒嗎,窩居在我身體里數(shù)年,我倒是還沒講什么呢,她反倒這么大脾氣。
想著想著,葉天歌忍不住地摸了摸嘴唇,嘴角也不禁上揚(yáng),笑容有些曖昧。
嘿嘿,真軟,這波血賺。
不遠(yuǎn)處坐在樹梢上的黑裙女子看到葉天歌豎立原地,一臉猥瑣地笑容,輕哼了一聲,一道黑色玄氣便甩了過去。
“哎喲,喂,你干嘛啊你,老子剛養(yǎng)好的傷?!?p> …………
“喂,御靈之境到底如何破入,作為我的靈神你是不是該出出主意。”
葉天歌很隨意地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剛練完功的他汗流浹背,看著那逗弄貍貓的黑裙女子。
黑裙女子隨意地看了他一眼,繼續(xù)撫摸著那渾身炸毛,顫抖不止的貍貓,女子想了想,便又刻意收斂了本就若有若無的氣息。
“孤不叫喂。”
葉天歌翻了翻白眼,和這女子相識已有月余,卻還是不知其姓名,算了算,三十余天,養(yǎng)傷便占了二十,剩下的時間便是練拳了,可即便是練拳,這女子也是簡單地提點(diǎn)了幾句,便再無言語。
“也是,這么久了還未請問姑娘芳名。”
葉天歌微微作揖,認(rèn)真地詢問著,畢竟討教女子芳名,言語輕浮,淪為下乘。
“孤也不清楚自己叫什么?!?p> 葉天歌:“……”
看著葉天歌一臉黑線的樣子,女子眉頭輕挑,隨意地說道:
“孤想了想,隱隱約約地記得過往他人似乎稱呼孤為陛下什么的,你也可這般稱呼?!?p> 陛下——
這女子身份果然不簡單,陛下之名諱倒并非何等稀有,凡俗世界小國王朝數(shù)不勝數(shù),帝王君皇更是常見,就算是修行界中,也有諸多皇朝勢力。
可這女子卻是不同,一身實力深不可測,僅是神魂之身,便可抗衡天道,甚至壓制天道,這般強(qiáng)大,可是聞所未聞。按她所說,他人稱呼她為陛下,身為皇朝之主,這皇朝定是他難以想象的龐然大物,北斗宗這般存在只怕也不過螻蟻罷了。
不談其他,難道自己真要稱呼她為陛下,這不行,太落面子,有失體統(tǒng),本就修為甚微,總不能在稱呼上也落盡下風(fēng),有失男人尊嚴(yán)。
葉天歌搖了搖頭,連聲嘆道不妥不妥。
“有何不妥?”
“姑娘如此佳人,陛下這二字不甚般配,影響姑娘氣質(zhì)。”
“孤覺得還行?!?p> “這樣,你我雖是初識,卻注定休戚相關(guān),你記憶缺失,我便為你重起一名,也不算唐突,姑娘覺得呢。”
葉天歌老神在在地看著那女子,面帶微笑,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
女子有些狐疑地看著他,總覺得他有些壞心思,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不過此事倒也無傷大雅,便隨他去吧,她也不甚在意。
“可。”
“你我二人相識于南離,又是黑夜初見,取離字為名,夜字為姓,女兒家名離不甚妥當(dāng),便化離為璃,今后我稱你為夜璃如何?”
“隨便?!?p> 女子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心想凡人可真是麻煩,便繼續(xù)‘逗弄著’手中那瑟瑟發(fā)抖的貍貓。
夜璃,這名雅致,是那天璇峰上的某人一輩子足以仰望的風(fēng)采。
“所以說,夜璃,御靈之境應(yīng)是如何,我觀門內(nèi)藏經(jīng)殿書籍,皆是言語,御靈之境需以啟靈為基,誕生靈識,溝通靈神,御靈以戰(zhàn)??赡阄疫@情況,該當(dāng)如何?!?p> 葉天歌無奈地看著被新賦予名字的夜璃,他可不覺得這女人會被自己御使,某些想法,他也不敢輕易說出來。
夜璃看著一直調(diào)教不來的貍貓,有些煩躁,把近乎口吐白沫的貍貓放在地上,讓它離去。
看著落地便奔若雷霆朝著樹林竄去的貍貓,葉天歌但是有些同情,夜璃本體,他可是親眼見過的,龍威蓋世,即便是氣息全掩,這弱小的貍貓也可本能地感受到夜璃的危險。
“你覺得孤真的是你的天生靈神嗎?”
夜璃把視線從樹林深處收了回來,帶有一絲鄙夷地看著葉天歌。
雖然有些不爽,不過她說的也不無道理,他可從未聽說過靈神的思維如此敏銳,實力還如此強(qiáng)大,而且按夜璃所說,她需重塑肉身,今后定會擺脫靈神之身,雖不知她會如何作為,卻還是不可過于依賴于她。
“那……”
“御靈之境除去溝通靈神,還有蘊(yùn)養(yǎng)靈識一說,靈識為精神力量在玄道境界的第一次具體體現(xiàn),此道不可忽視,靈識可用于趨福避兇,精神感知,附靈煉器制陣煉丹亦需靈識強(qiáng)大。”
“你當(dāng)前之功應(yīng)放在蘊(yùn)養(yǎng)靈識上,至于如何破入御靈之境,孤可助你一臂之力?!?p> “助人破境會不會影響今后的路子,比如說根基不穩(wěn)什么的?”
葉天歌不敢無視這些問題,修行之道本就該步步穩(wěn)實,循序漸進(jìn),自己先前一躍一境雖是有些虛浮,卻也是厚積薄發(fā)的原因,按著魔天龍典的法門鞏固幾天,倒也無礙。
“入境并非越境,待你根基徹底穩(wěn)固下來,便要嘗試衍生靈識,此后孤便助你破境。”
疑惑稍解,葉天歌有些郁悶地看著夜璃,御靈之境,顧名思義,御使靈神之意,自己這靈神可是使喚不動啊,與他人相較倒是少了些手段。
“看什么看,有能耐再誕生個靈神啊?!?p> 夜璃狠狠地瞪了葉天歌一眼,神態(tài)卻是極美,一個閃身便到了巨樹枝杈上,慵懶地側(cè)臥在平坦枝干上,繡口輕吐。
“鞏固,衍靈,別墨跡?!?p> 夜璃美眸輕合,無視了葉天歌那幽怨的眼神,心中卻是微微失神,另一個靈神嗎。
葉天歌嘆了口氣,看著小憩的夜璃,繼而打起了拳,拳名龍息無極,聽似霸道無比,卻并非主引攻伐之法,夜璃讓他以此法磨煉體內(nèi)靈氣,錘煉體魄,倒是收效甚佳。
…………
半月之后,天璇峰山腳。
“呼,終于回來了?!?p> 一個風(fēng)塵仆仆的身影站在山腳,看著巍峨高聳的天璇峰,有些唏噓。
這五十余天,他的人生發(fā)生了重大的轉(zhuǎn)折,心境也是起伏不定,先是對那未知力量的渴望,而后是黑龍壓天的震驚,緊接著是些許的失落,狐疑,審視,最后接受了這一切,總而言之,結(jié)果還是好的,他獲益良多。
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胸口,感嘆此行的一波三折。
“拿開你的臟手!”
一聲冷峻的清脆聲音在腦海里響起,帶著些許羞惱的味道。
“呃,意外意外,嘿嘿。”
葉天歌連忙放下了無辜的小手,訕笑著拂了拂長衫。
心中卻是按耐不住的喜悅,天璇峰對他而言,與家無異,急匆匆地施展身法,登山而上。
看著周圍熟悉的一草一木,還有那住了十幾年之久的小閣樓,葉天歌心里踏實了許多。
一路行來,風(fēng)塵仆仆,倒是應(yīng)先沐浴更衣。
進(jìn)了閣樓,便看見一女子在梳理花草,三千青絲,如瀑垂下,身姿綽約,溫暖的陽光打在她的身上,灑落一地金輝,如夢如幻。
葉天歌笑了,笑的舒心,笑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