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語默剛下馬車便瞅見那一身粉色的衣裳站在門口等候著,雙眼已經(jīng)哭的像對核桃一般了。
“你這個傻丫頭,我這不是回來了么!”
春夏不自主地抹了兩把眼淚:“太子妃莫要拿春夏打趣了,這回奴婢差點以為······”
“以為我回不來了是么?”燕語默拉著她的手,有些心疼。
春夏倏地跪在地上:“奴婢不是那個意思,還請?zhí)渝∽铮 ?p> 燕語默挽起她的胳膊:“這才幾日沒見,就又變成以前的模樣了,你從小便與我在一處,即使是在這太子府里也不必如此見外!”
燕語默掃視著門口出來迎接的一干眾人,生怕這些時日春夏是不是受了旁的欺負(fù),幾個府里的嬤嬤互相對看了一眼,將腰彎了下去。
北莫塵提高了嗓音:“既然我們已回了太子府,那么日后府上的一切皆有太子妃做主即可,一些財務(wù)事宜近日需交接好,這些時日也的確是辛苦你們了?!?p> 一位管家模樣的老奴,四下望了望,低聲問道:“不知皇后娘娘那里?”
北莫塵冷言道:“不如,你去問皇后娘娘如何?”
發(fā)問的老奴瞧著太子身后的士兵,嚇得腿一軟跪在了地上,一語不發(fā)。
其他人皆跪在地上磕著頭:“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回府!”
燕語默在心中笑著,沒想到皇帝老兒派來監(jiān)視他們的禁衛(wèi)軍,竟幫他們漲了一回聲勢,這下不就是換個地方坐牢么!
“我先與青寧商議一些要事,晚些時候再來找你?!北蹦獕m看著尤輔站在大門口,陷入沉思中。
燕語默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正好我可以好好和春夏聊聊天,應(yīng)該······可以吧?”
“不是說了么,都由你做主,包括我,也都聽你的?!?p> 這青天白日的,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紀(jì)的原因,這聽到一點兒情話,就覺得心口老鹿在撞,完全沒有十六歲少女害羞的模樣。
直到進(jìn)了房間還有一些發(fā)蒙的感覺,她回過神來,才幾日不見,春夏臉色都不似之前那般紅潤了。
“春夏,你跟我說老實話,是不是他們欺負(fù)你?”
春夏抽泣著:“奴婢本來就是個丫鬟,不論是在哪里也都習(xí)慣了,只是他們同我說,你將我放置在太子府內(nèi)是因為不要我了,覺得我是個累贅。即使是這樣奴婢也希望您能一切安好,卻不想前日傳來消息,說您與公主一同失蹤了,奴婢真的后悔為何當(dāng)日沒能與你一同前去!”
“誰跟你說的我不要你了,你看我明日怎么整他們?是因為這幾日的事情太危險了,我怕你受傷才沒帶你前去的,我的武功目前還控制不好,保護(hù)不了你的。再者宮里頭是非太多,而且動不動就是會掉腦袋的,這才將你安置在太子府里,卻不想這皇后娘娘派在這府上的人盡是些挑是非的?!?p> 春夏聽后終于面露喜色:“我就知道太子妃是不會不要春夏的。”
燕語默摸了摸她的頭:“那些人我?guī)湍憬逃?xùn)他們,這幾日定是也沒吃什么好吃的吧,你瞧你的小圓臉都不紅潤了,我叫廚房準(zhǔn)備了好多點心,等下多吃點?!?p> “太子妃,為何總是對春夏這么好?”
燕語默微笑著:“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喜歡你行不行啊,就想對你好行不行???”
只是想在這獨行的世界里,有這樣一個朋友,彼此只是純粹交好,與目的利益都無任何瓜葛。
書房,北莫塵站在案前說著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等著角落的人離開。
“青寧,你覺著父皇為何要讓尤輔統(tǒng)領(lǐng)與我們一起,并把守在外?!?p> 青寧拱了拱手:“圣意難測,屬下不敢妄加揣度!”
“大概是這次孝玉出了事,恐怕短時間父皇都不會原諒我了,畢竟此次刺客事件,還牽連了北國使臣,恐怕這太子府就是我的牢籠了。”北莫塵假意一拳打在案桌上。
“殿下,切不可說這等喪氣之話??!”青寧半跪在地上,“圣上想必也是一時氣惱,久了必然還會想起您的好的,怎會因此事就將您一直囚禁在此?”
“哎,罷了,這些政務(wù)交于皇兄也好?!北蹦獕m緩緩坐下,“我本意也并不想做這太子之位,也無意與他相爭,父皇定對他也是十分看好的。今日我們本相約一起在驛館匯合,若不是默兒執(zhí)意要在宮門口等著孝玉,我也不會知道原來皇兄也并不是真的寄情山水?!?p> “只愿這日后,可以在這南都做個閑散王爺就好?!?p> “殿下,無論如何,青寧誓死皆追隨殿下左右?!?p> 北莫塵覺察到墻角的人已然離去,用眼神示意跪著的青寧起身,向書架后的密室走去。
“你覺得剛剛會是誰的人?”
“回殿下,多半是皇上的人。”青寧嚴(yán)肅地說著,“上次圣上寢宮搬出盆景之事已有了眉目,那些土確實有異,經(jīng)宮外的醫(yī)生測驗,有少許藥渣含在里頭,偏巧皇上一直服用的湯藥中也有?!?p> 北莫塵環(huán)抱著雙臂,回想著父皇發(fā)病的前后關(guān)鍵:“青寧,你說父皇會不會是假意稱?。俊?p> “可是,圣上為何要這樣做,屬下有些想不大明白?!?p> 北莫塵心中一亮:“也許,就是為了讓我或是其他人露出馬腳?!?p>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剛剛他們的對話就湊了效,父皇本就生性多疑,即使是枕邊人也不例外,既然他已經(jīng)打算舍棄自己,不如就讓他將自己徹底忽略,將矛頭對準(zhǔn)他人不是更好。
“這件事你先不用去查了,以免被父皇發(fā)現(xiàn)?!北蹦獕m此時心里有一件更疑惑的事情需要查證。
“青寧,你去暗中調(diào)查下紫金閣閣主的身份,我覺得這個人有些奇怪?!?p> “遵命!”青寧在小本本上又記了燕語默一筆,好好的國家大事放在一旁,查什么情敵的底細(xì),果然女人就是禍水!
“阿嚏!”燕語默不偏不倚打了一個噴嚏在糕點上,“可惜了,這么可愛的小兔子了,那我就換一個吧,哈哈!”
春夏倒著茶水,仔細(xì)地扇著茶杯上的熱氣:“太子妃,您剛才說公主要去和親了是么?”
燕語默將春夏手上的扇子奪過來,放到一邊:“茶水太熱,就等下涼了再喝,不用你來扇啦,快坐下一起吃,我看你都沒吃多少!”
春夏坐在一旁,有些拘謹(jǐn)。
燕語默將糕點放到她的手上:“是啊,念歌被皇上指了婚,要嫁到北國去了,我正頭疼著呢!”
春夏有些不解地看著她。
“你不知道,本來念歌要是沒有喜歡的人倒也沒什么,但是這使臣三番兩次救了她,她心中早就鐘情于對方,而這哈都克也有那個意思,但就是怕皇上也瞧了出來,故意將她嫁與北國君主,這嫁過去日日相見,卻生不如死,這該多痛苦啊!”
燕語默喝了口茶水,繼續(xù)說著:“不行!我一定要想辦法出去,救她出宮,讓他們兩私奔也好,不能這么坐以待斃!”
“私奔?”春夏張大了嘴巴,急忙將燕語默拉回座上,“小點聲,太子妃這叫人聽去了,又該在背后說您了。再說這私奔是大忌,女子的名聲是要全毀了的?!?p> 燕語默低聲說著:“這些啊,都是那些圣人故意說來框住女子的,若是讓你選,你想嫁給喜歡的人還是素昧相識的人呢?”
“我?”春夏羞紅了臉,“我不知道,還是選喜歡的人吧,不過我只想一直陪在您身邊,不嫁人!”
“傻丫頭,你總會找到自己喜歡的人的,到那一天啊,我看你巴不得求我快點將你嫁出去呢!哈哈哈哈!”
“什么事這么好笑?”北莫塵推門而入,見燕語默笑的開懷,自己的心情也莫名的好轉(zhuǎn)了許多。
春夏急忙起身跪拜:“參見殿下,奴婢先行退下。”
燕語默塞了好幾塊糕點在春夏手里:“今夜你就睡在我旁邊的丫鬟屋里,不與她們幾個嬤嬤記在一處了,你先去收拾行李吧?!?p> “好?!贝合那妨饲飞?。
“等下,能不能借你的青寧用一用?”燕語默拉了拉北莫塵的袖子。
“太子妃,春夏一個人可以的,放心!”春夏一路小跑著,郡主一路經(jīng)歷了許多事情,都能夠逢兇化吉,自己也應(yīng)該堅強起來,不能一直讓她分心照顧。
“小圓臉,長大了啊!”燕語默有種看自己家精心呵護(hù)的幼苗長大了的感覺。
“你們剛剛在聊什么呢?”北莫塵拿起燕語默面前的被子,喝了一口茶水。
一種曖昧的氣息在空氣中散開,燕語默忙說道:“我在說念歌嫁人的事情,說要幫她私奔來著,只要我能出去的?!?p> “那恐怕是有些麻煩了?!?p> “怎么,做了太子妃也還是沒有自由?。俊毖嗾Z默翻了一個白眼。
北莫塵抿著嘴笑道:“其實你若打得過門口的尤輔統(tǒng)領(lǐng),倒也是出的去的?!?p> 燕語默搖了搖頭:“我就說嘛,什么護(hù)送我們回來,還不是監(jiān)視咱們的,要是能夠聯(lián)系的到莫一閣主,他肯定會有辦法將和親的事情解決的,不曉得鴿子飛不飛的出去?”
“莫一?”北莫塵有些奇怪。
“就是紫金閣的閣主,也是我再三追問才告之的,你可不能將人家的名字泄露出去,要是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煩就不好了?!?p> “你倒是挺相信他的,還會為他著想,就不怕他把你賣咯!”
燕語默聽著這陰陽怪氣的話語,在空中嗅了嗅:“好酸啊,誰家的醋倒了出來,你聞到?jīng)]?”